爲了彌補這個價格差，雷旭東覺得自己作爲電腦部經理，對於無盤工作站這種設備有發言權，有必要從某些角度去質疑正方公司的無盤工作站，好先給李勉兵和盛傑一個先入爲主的印象。
爲此他不得不拋棄原定讓兩個廠商的代表先自我陳述的流程，率先說道：“我看了看兩家廠商的投標書，從技術的角度上來說，總感覺正方公司的產品在某些指標上稍微偏低。當然，這不是指正方公司的產品不行，只不過我在想，目前在山城證券行業內，採用正方公司無盤工作站的券商幾乎沒有。一個沒有人有使用經驗的產品誰也不敢保證其運行的穩定性。倒是想聯公司的無盤工作站很多券商正在用，穩定還算不錯。我個人覺得，像無盤工作站這種產品，還是需要選用有同行使用經驗，經過實際使用並且穩定運行的產品比較妥當。”
彭小溪沒有想到，雷旭東作爲電腦部經理會在招標會上這麼直言不諱地表態，而且言辭相當露骨，就差說出希望採購想聯的無盤工作站這句話了。可見，想聯那邊一定是綁定了一個和雷旭東關係極好的系統集成商或者代理商來投標的，不然雷旭東不應該在招標會一開始就想先將調子定下來。
假設他昨天晚上沒有見過李勉兵和盛傑，沒有赤天公司的這層關係，就憑雷旭東的態度就可以將正方的產品給剔除出去，讓想聯順利中標。
彭小溪轉頭瞄了宋明一眼，他看到宋明臉上帶着微笑，彷彿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中標的信心十足。
雷旭東的話音剛落，盛傑就出聲道：“雷經理作爲電腦部經理，對於技術方面肯定是有發言權的。不過我更想聽聽正方公司的代表如何迴應剛纔雷經理的話？”
盛傑說的這幾句話表面上看起來不偏不倚，像是要給正方公司的代表一個解釋的機會。
可這話聽在雷旭東的耳朵裡，意思就變了！他有些不解盛傑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給正方公司的彭小溪解釋的機會，這無疑是讓彭小溪有機會可以反駁他剛纔的意見。
什麼時候這盛傑和正方搞到一起去了？以前可從來沒有這種風聲，甚至雷旭東都沒有看到過盛傑見過正方公司的人，要知道正方公司的彭小溪以前從來沒有來拜訪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彭小溪知道這是盛傑在故意反駁雷旭東剛纔的意見，同時給自己一個說話的機會，於是他立即開口道：“對於雷經理剛纔的意見，我作爲正方公司的銷售經理是要做出一些澄清的。第一，正方公司的無盤工作站和想聯公司的無盤工作站在本質上並無技術區別，因爲不管是CPU的參數，還是內存、顯示器的參數都是差不多的。甚至我們兩家公司所採用的部件有些都是同一個供貨商，參數一模一樣。第二，關於我們正方公司無盤工作站在證券行業用戶中的使用情況，其實不能僅看山城這一個市場，在全國範圍內，有很多知名券商都在使用正方的無盤工作站，而且有些用戶使用了三年以上，一直穩定運行。”
雷旭東覺得不能讓彭小溪再這麼繼續說下去了，他打斷道：“那麼售後服務方面呢？畢竟在山城沒有證券行業用戶用過，萬一我們採用了你們的產品，以後出現什麼故障，正方的售後服務更及時跟上麼？”
見雷旭東如此咄咄逼人，盛傑不露聲色地說道：“正方公司也是國內知名的廠商，在全國範圍內，包括山城應該設有售貨服務站吧？”
彭小溪極爲感激盛傑這個時候出聲聲援，他立即順勢保證道：“我們正方公司在山城設立了兩個售後服務點，完全能夠滿足產品有故障時及時上門維修的要求。這一點，我們公司事先早有考慮，所以在投標書中專門有一份加蓋工章的售後服務保證書。”
盛傑畢竟是副總，級別比雷旭東要高，所以雷旭東被盛傑三番兩次打斷，心中再有不滿也只能忍着。他張了張口，最終沒有能繼續說話。很顯然，盛傑一直在幫着正方說話，不過擁有絕對決定權李勉兵並沒有表態，一切都還有變數。
而盛傑在聽到了彭小溪的保證後，迅速從正方的標書中將那份售後服務保證書拿出來，遞給了身邊的李勉兵。而李勉兵裝作很仔細地看了看，將這份保證書放到一邊，依然沒有表態。
盛傑繼續說道：“我來談談我的意見吧。像無盤工作站這種設備，主要是提供給大廳散戶股民交易以及中戶室大戶室的股民交易使用的。產品的可靠性當然是需要滿足我們營業部的需要。但是，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價格！正方公司的無盤工作站投標價是單臺4800，比想聯公司的單臺投標價低了足足500元。我們這次一共要招標採購400臺，簡單計算一下就可以得出結論，採用正方公司的產品會讓我們節約20萬的成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現在公司總部對於成本的控制看得非常重要，綜合起來考慮我更傾向去採購正方公司的產品。”
雷旭東知道這是盛傑在表態了，可見盛傑是要對正方支持到底了，他不禁看向李勉兵，他要看看這個能一錘定音的人在聽了雙方的意見後會有什麼態度，而這個態度最終將決定着那個廠商中標。
稍微清了清嗓子，李勉兵開口了：“其實雷經理和盛總兩位的意見都各有可取之處。不過呢，節約一大塊成本是很讓人動心的理由。盛總是分管經營的，最清楚我們營業部目前賬上的資金情況。雖然我們有預算，但是也不能盲目亂花，成本必須要花在刀刃上纔不會被浪費。而20萬對於我們營業部來說也不算是一個小數目。說實話，節約那麼多成本，我還是非常動心的。有些時候我們採購設備，不要僅僅揪住某些方面的弱點不放，而是需要綜合考慮各種因素。因此，我認爲正方公司的無盤工作站是一個非常合適採購的產品，從價格上來說，正方公司中標也是非常公平的。是吧？雷經理？”
李勉兵的鮮明態度讓雷旭東和宋明都非常驚訝，他們事先對於李勉兵的這種態度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因爲金明道曾經信誓旦旦地說李勉兵他已經搞定了，現在的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
而且在雷旭東看來，剛纔李勉兵的最後那句反問更像是一種暗示和警告，是告誡他不要走得太遠去幫助想聯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