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吳敏住院
下午盤面一結束,劉志鋒便匆忙離開。莊小義知道他去做穩住李行黨這件事,眼神不覺浮出一絲迷惑。他想不出劉志鋒有什麼辦法能穩住李行黨。他望着杯子裡的水,突然感覺自已有些無情,他莊小義以前不是這樣的人,爲什麼會如此對待李行黨呢,不覺之間,吳敏的身影又浮現出來,難道他是因爲嫉妒吳敏李行黨在一起嗎?他嚇了一跳,不敢再對這個問題深想下去,他甩了甩頭,將這個問題丟在一邊,拿起一張報紙,又開始思索明天的操作。他明白,經過昨天尾市的籌碼收集加上今天收集的,明天如果集中一齊拋出,必定會引發其它持有人的恐慌,那麼拋盤量將比昨天的量還大,那些猶豫不決的人明天也會跟着一起拋售,如果梵堅的股票跌到四塊以下,那麼大運公司的損失便超過在幸慶花這支股票上所獲得的收益,梵堅的流通股是幸慶花的三倍,大運不會不算這筆帳。只是大運要拋幸慶花,肯定要在之前先將收益較底的白露拋掉,此舉導致白露股票下跌,必定招致天河報復性拋售,說是報復也談不上,因爲天河也需要更多的資金來維持白露的股價。說不定此舉也會導致天河拋售幸慶花,這是莊小義最希望的結果,左右通吃,其中獲利最豐厚的便是他的三陽投資。但只是有些對不住李行黨了。沒辦法,股市就是如此殘酷,想到這裡,莊小義有些困惑,他不想賺小散的錢,但他同時發現現一些機構也並非如此先想像的那樣在市場上呼風喚雨。機構如果讓算計了,損失比小散更是驚人。境況更慘。
莊小義搖搖頭,竭力不讓自已的思路摻加太多的感情。等到天黑時,劉志鋒趕了回來,臉上帶着成就感的笑容。莊小義知道他成功了。吃晚飯時,莊小義只是對幾個人淡淡的說了二句話,他說道:“接下來的兩天是我們最關鍵的兩天,如果我們成功了,你們每人可以分幾十萬,大家吃過飯後早點休息”。沒有人答話,但每一個人心都非常激動。以前莊小義從來沒有說出這樣的話,今天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現在他已經把他們所有人的利益放在第一的位置上,似乎莊小義也明白了有錢便會擺脫被支配的道理。而且,在他們心中,莊小義說出這句話,就等於他們現在已經擁有了幾十萬,通過這幾月的朝夕相處,他們瞭解到莊小義的保守,他輕易不說沒有把握的話。這晚是幾個人睡的最早的一晚,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如果明天是一場戰爭,大戰前夕往往是最寂靜的,此刻,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這樣的感覺。
第二天,六個人醒來後精神抖擻,他們習慣這樣的生活,每一個人站在一張桌子後面,他們分工明確,決定後絕不脫泥帶水,莊小義的每一句話便是命令,無條件執行。幾個人死死的盯着盤面,九點半剛過,莊小義喊了一聲:“拋”。所有人拿起電話,梵堅和白露呈跳水般的走勢**,市場上持有兩支股票的人被着怪異的走勢震暈了。莊小義太瞭解這些人的心態了,果然,三分鐘後,拋盤如潮水一般的涌出,先是小散,最後機構也開始大規模拋售,莊小義命幾個人停止拋盤,再下跌三十多個點位後,買盤開始出現。但同時,更大的賣盤也開始出現,莊小義在梵堅鋼鐵,白露集團,幸慶花三支股票上來回轉換,大規模賣盤和買盤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莊小義算準的天河和大運無奈報復性的恐怖拋售平衡使兩支股票的成交量愈來愈大,空頭氛圍也愈來愈濃,價格越跌越底。終於,當梵堅鋼鐵跌到三塊八時,慶幸花開始有些鬆動,接着猛的調頭向下。劉志鋒興奮道:“機會來了”。莊小義激動的嘴脣打着哆嗦,說道:“拋出所有的股票,一股也不許留。
慶幸花的股價也似跳水似的向下直線飛落,驚慌失措的人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先是震驚,然後是害怕,接着是恐懼,最後是死亡,他們的理智已經讓死亡嚇的魂不附體,幸慶花的拋單似火山噴涌而出。半個小時後,劉志鋒緊張的對莊小義道:“小義,夠了吧”。莊小義點了點頭,帶着殺氣的吼道:“把所有的錢拿出來,全部買進幸慶花。有多少吃多少”。突然,他想到什麼,拿起電話,拔通了方有猛的電話。電話通後,莊小義帶着急促的聲音道:“有猛嗎,如果你現在有空,馬上買入幸慶花。”
莊小義放下電話,緊張的望着大屏幕,他們就如同一隻鯊雨碰到了一羣稠密的沙丁魚羣,貪婪而又享受的大口食着新鮮美味,慶幸花的股價一路飆升,又猛的急跌,驚慌失措的人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事先來不及拋的慶幸上帝給了自已保本的機會。每一次上漲時的小急跌都會引來大量拋售,待股價漲到六十塊錢時,醒悟過來的人們這時才突然明白了什麼,瘋狂的買入幸慶花,但此時的沙丁魚羣只剩下一堆碎肉殘骨。
這一天,幸慶花的股價一飛沖天,待尾盤結束,莊小義他們已收集這支股票百分之五十的籌碼。幾個人緩緩鬆了一口氣,莊小義的手在屏幕上摁動着,轉換到梵堅鋼鐵和白露集團。兩支股票現在已反彈至六塊錢,但此時又有什麼用呢。莊小義望着劉志鋒,嘆了一口氣道:“李行黨的日子不會好過了”。劉志鋒苦笑道:“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他的日子好過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莊小義站起身來,說道:“我現在想去見見他”。劉志鋒臉色一怔,說道:“如果你想見他,不必去天河公司,他現在在人民醫院”。
幾個同時一愣,莊小義吃驚道:“人民醫院,他怎麼會在這裡”。劉志峰臉上顯出尷尬的神色,說道:“這件事我做得不地道,你去了就知道了,除了這一招我想不出其它辦法,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就行了,他在人民醫院二樓16號的病房間內”。莊小義驚異的望着他,突然猛一轉身,向樓下跑去。
人民醫院二樓16號病房的門是虛掩着,莊小義本想徑直走進去,但在門口眼神向裡一晃之下,他居然看見吳敏躺在病牀上,李行黨坐在病牀旁邊,一邊削着蘋果一邊和吳敏聊着天,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莊小義神情一呆,突然之間,他明白爲什麼李行黨今天沒有給他打電話,因爲他這一天時間內根本不在公司。莊小義恨不得鑽進地底下去。他已經猜到劉志鋒不知用什麼辦法讓吳敏住了醫院,利用李行黨對吳敏的好感,把他這一天的時間牽制在醫院內。莊小義真的想不到劉志鋒會想出如此下流的辦法,但這的確是最管用的辦法。李行黨可以爲吳敏做任何事,莊小義瞧的出來,劉志鋒也看的出來。而他莊小義呢,自已可以爲吳敏做任何事嗎?他反覆的問自已,以前他相信自已可以,但現在,面對這樣的場景,他的自信心完全崩塌了。莊小義面紅耳赤,此時他站在門外,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吳敏在病牀上虛弱的問道:“行黨哥,你給小義打電話了嗎?他怎麼還不來看我”。李行黨溫柔的安慰道:“放心,他會來看你的,他現在很忙”。吳敏‘嗯’了一聲,望着李行黨說道:“行黨哥,自昨天晚上到現在,你就一直陪着我,你累嗎”?李行黨強撐笑道:“不累”。吳敏說道:“謝謝你,行黨哥,你就和我哥我一樣,以前我生病時,我哥也和你一樣,一天一夜不睡覺的照料我”。
李行黨心中猛的一顫,失口問道:“吳敏,你覺得我像你的哥哥”。吳敏應道:“是啊,行黨哥,什麼像不像,在我心目中,我已經把你當成我的哥哥了”。李行黨的手一抖,將長長的蘋果皮削斷。他穩定了一下心神道:“吳敏,那你覺得你把莊小義當成什麼人,也是哥哥嗎”?吳敏臉上顯出一絲紅暈,也有一些迷茫道:“他和我哥哥不一樣的”。李行黨急問道:“那是什麼”。吳敏搖了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李行黨臉色變的難看,他故作平靜的說道:“噢”。他‘刷刷’幾刀,將剩下的蘋果皮削乾淨,遞給吳敏道:“吃個蘋果吧”。吳敏道:“你吃吧,我不餓”。李行黨硬遞給他道:“你吃,我再削一個”。他轉過身,想從旁邊的桌子上再拿一隻蘋果,一回頭,就看見莊小義站在門口。
李行黨脫口而出道:“小義”。吳敏也驚喜道:“小義”。莊小義見他們看見了自已,硬着頭皮走進屋內。對吳敏道:“你還好吧,生的什麼病,怎麼突然就住進醫院了”。李行黨道:“微型食物中毒,沒有危險,但要冼腸”。莊小義臉一紅,突然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吳敏也是臉一紅,似做錯一件事的慚悔道:“昨天,志峰哥送給我一些海鮮,可是我從沒做過,做的不好,我怕浪費掉,就全吃了,結果就住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