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前邊再次被堵，已經距離很近了，曉彤一腳急剎把汽車定住路中間。
一部哈雷摩托兩輛汽車，九個男人，幾分鐘前那個花格子碰瓷胖子自然也在，其他人也和他的形象差不多，都是些四十來歲的壯漢。
這樣的人出現一個，只是德國社會裡最普通的男人，人堆裡找不見的那種，但九個人的團伙聚集在一起，立馬就有了hei社會的既視感。一般情況下，他們就是。
曉彤正在決斷是迅速後退還是直接轟油門嚇退對方後撞開一條路，後座上的默姥爺卻按捺不住了，這純粹就是在打他的臉，他當即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不要下……”曉彤警告。但來不及了，默姥爺的大長腿已經邁了出去。
姥爺下車，卓楊自然不會再袖手旁觀，他也迅速從另一邊下來，繞過車尾和兄弟並肩站在一起。
卓楊下了車，曉彤就更沒有安坐在車中的道理，他也只好跟着一起跨出車外。
“你們想幹嘛？”默姥爺下巴一揚。
曉彤站在卓楊側邊不遠不近的位置，飛快地將所有信息收入眼中。
九個人，手中沒有任何武器，單薄的外套底下也沒有槍支的痕跡，這讓曉彤悄悄鬆了一口氣。摩托車橫在路中間，兩輛汽車在它後面隨意停放着，裡面沒有人，車後面也沒有埋伏的跡象。
再往後不遠處就是岔路口，此時沒有車輛往來，也沒有其他異樣，一覽無餘的平坦。
如果是針對卓楊的行動，這麼潦草似乎說不過去，難道真的碰見攔路訛詐欺負外地人的地痞流氓了？
“和你們兩個沒關係。”摩托胖子說：“我就想問問這小子……”他一指曉彤：“你瞅啥？”
曉彤：“……”
合着是衝我來的？
這個套路十分清奇，搞得卓楊和默姥爺有點小懵逼。二人對視了一眼，默姥爺再次問到：“你們他媽到底想幹嘛？劃出道來。”
“真的和你們兩個沒關係。”摩托胖子說：“我就是來找這小子麻煩的，你們最好不要插手。嘿，小子，你瞅啥？”
曉彤沒有理睬，卓楊怒了：“瞅你咋滴！”說着便朝前踏出一步，這就要出手。
默姥爺畢竟穩重一點，他及時伸手攔住了卓楊。
十年前的時候，兄弟們可以在漢諾威街頭橫着走，因爲那會兒他們是小屁孩，是地頭蛇，更重要的，大家都只是小明星。因爲‘小’，所以被漢諾威這座城市寵着。
但現在是大明星、國際巨星了，雖然還算是地頭蛇，但要謹防那些刻意找明星碰瓷的人。
“你是誰？認不認識我？”默姥爺問摩托胖子。
“姥爺，King，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們呢！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找你們的麻煩……”
“那就給老子滾蛋！”卓楊呵斥。
“呵呵，King，消消火。我就想問這位兄弟一句：你瞅啥？”
說實話，饒是曉彤身經百戰，也被眼前這詭異又傻逼的一幕搞得雲山霧罩，根本摸不清這九個鐵憨憨的路數。於是，曉彤動手也不是，拽着卓楊就跑也不是，只能先一邊戒備一邊觀察。
“你聽着。”默姥爺對摩托胖子說：“你現在把50歐元還回來，然後立馬滾蛋，我可以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否則，你會後悔今天的放肆。”
“呵呵呵……”摩托胖子笑了，另外八個人也圍攏了過來和他站成一排，黑壓壓遮天蔽日。“姥爺，你別嚇唬我，我很膽小的喲。可是我還想問一句：小子，你他媽瞅啥？”
“去你媽的！”卓楊再也忍不住了，暴起高擡腿一記直踹踏在摩托胖子胸口，將二百斤的大塊頭直接蹬飛了出去。
兄弟已然動手，默姥爺便也不再磨蹭，他更是撩起自己一米五的大長腿，也踢向對面的地痞。
只可惜默姥爺作爲頂級職業球員，腿部力量不含糊，但腿法卻不像卓楊那麼專門訓練過。踢倒是踢上了，卻準頭不夠，蹭着了對方的肩膀。人沒有倒下不說，還把他自己的鞋子甩飛了。
姥爺今天穿的一腳蹬皮鞋，卓楊是繫帶子運動鞋。
不過無所謂，卓楊也就踹飛了一個，姥爺也就是掉了一隻鞋，接下來根本就沒有他倆什麼事。
曉彤出手了。
他像一道光影掠過八個還站的流氓身前，然後他們就一一倒了下去。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曉彤就是一個快字。
小擺踢、小擒拿、抹頭鎖喉擊腋下，全是讓對方不得不倒的關節或身體平衡點，一擊便中，一中便倒。
然後，打完收工。
卓楊的動作不可謂不算快，可等他二次撲上去，面前卻空了。這是他頭一次見到曉彤露出真實身手，和他切磋時的友誼賽根本不算。
卓楊目瞪口呆地看着曉彤悠然拍拍手。心說：我操，我練一輩子恐怕都沒這麼牛逼。
光着一隻腳的默姥爺乾脆就是看見了神。
實際上，曉彤根本沒下死手，否則這八個人非死即殘，而且還是這麼快。這明顯是一夥不知天高地厚的傻逼地痞無賴，沒必要留下他們的性命。
下手太重不值當，會給卓楊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教訓一下即可，讓他們吃點疼，也暫時失去動武的能力就行了。
德國北部水系充沛，空氣中溼度比較大，所以地面和路面灰塵很少，街頭沒有擦皮鞋的行業。但九個鐵憨憨砸在破舊但乾淨的路面上，依舊漸起塵土飛揚。
一回合交鋒，九個憨貨就被打服了，塵土落下後，他們沒敢再造次，互相攙扶着，一邊呻吟一邊瘸着拐着逃回了車裡和摩托上，發動引擎迅速跑了，連一句廢話都沒敢再說。
不遠處就是岔路，一夥人拐去文尼希森方向，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卓楊和默姥爺從曉彤身上收回崇拜的目光，曉彤則十分淡定，這對他來說連最輕微的戰鬥都算不上。
“走吧，咱們先離開這裡。小默先生，你的鞋子在那。”
卓楊和曉彤朝奔馳車裡鑽去，默姥爺單腳跳去路邊，用腳尖把底朝天的皮鞋翻過來，然後伸腳踏了進去。
穿好皮鞋剛邁出一步，就聽見默姥爺‘哎喲’一聲，腿一軟差點把自己窩在地上。他鞋殼子裡有塊尖石子，正頂在腳心軟肉上。
卓楊‘噗嗤’笑了，曉彤也忍俊不止。默姥爺笑着嘟囔了一聲，擡腿用手脫下皮鞋，把裡面的石子倒出來。
默姥爺的右手順勢扶在了路邊鏽跡斑斑的路燈杆上。
突然，卓楊就看見金雞獨立的默姥爺臉上露出了怪異的微笑，張着大嘴傻呵呵像極了白癡看見幸福。同時他嘴裡還發出‘咯、咯、咯’的雞叫聲，腦袋還很有節奏地上下輕點，彷彿馬上要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