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突然一個急剎車,車猛然停下來。扣兒猝不及防,猛然往前一傾,直撞進對面坐着的李慧身上。李唯唯在旁邊驚叫一聲,撞進了保安的懷裡。
李慧急忙扶起扣兒,大聲問:“怎麼回事?”司機驚魂未定地回頭,說道:“前面失火了。又有兩張車相撞了!”失火?撞車?扣兒皺起眉頭,這是最後一次巡演了,她實在不希望出什麼意外。
“小扣,我們下去看看。”李唯唯拉她的手,扣兒點頭,兩人一起走下來。李慧想攔着,但想一想,呆在車上也不是辦法,只好急忙打電話聯繫總店商量。
扣兒和李唯唯走到路邊,警車和消防車嗚嗚地鳴叫着從四面八方趕來,失火的是路邊一幢極高的大廈,五樓到七樓都是大火熊熊,濃煙滾滾。兩輛相撞的車剛好在失火的大樓前的十字路口相撞,其中一張黑色的轎車被撞得橫在路中間,車尾癟進去一半,掛到了路邊的柵欄上,汩汩向外滲油。看得見車中主駕座上有一個白西服的男子昏迷在方向盤上。四條通道上的車全被阻住,四面都黑壓壓地停着車龍。
消防車經迅速升起水槍,噴出白花花的水龍衝向大樓的窗口。
哎呀!圍觀的人羣中發出一陣驚叫。扣兒擡起頭來。正看上觸目驚心的一幕:七樓的一塊燈箱廣告被大火燒熔,廣告布燃着熊熊火光,從樓上掉下來,不偏不倚地向着黑色轎車半癟的車尾砸下來。燃着火的燈箱砸到車尾已經破裂的油箱上,勢必要引起爆炸,車上的人死定了!
扣兒來不及思索,藍裙飄飄中,人已飛身出去,靠近那輛車,猛然伸出手來拉起昏迷的男子,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將他扯出車來。兩個人還未落地,哐的一聲巨響,猛然又是轟的一聲,燈箱砸中車尾,引起巨大的爆炸。火花與碎片四濺,扣兒帶着從車中救出的男子,被氣浪衝得猛地摔在地上,碎片紛紛飛砸在身上。
人羣中傳出一片驚呼,救護車呼嘯而至,人羣潮涌一般圍過來,想來看這從火光爆炸中救人的女英雄。李慧早趕過來,和安保人員一起緊緊把扣兒護在中間,救護車一到,兩人便立刻被擡上去,飛速趕往最近的醫院。
扣兒在那巨大的呼聲和衝擊中暈了過去。醒轉過來後,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李慧和李唯唯都擔心地坐在病房中。見她醒過來,才長吁了一口氣。扣兒頭上和手上都纏了厚厚的繃帶。動了一下,只是有些痛,並沒有傷到骨頭。又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痛,想要伸手去摸,李唯唯連忙拉住她的手,心疼地按着:“別去摸,被公路上的沙石磨掉皮了,摸着怕感染呢。”又拍着她的手背,有些怨怪:“你呀,真是不要命了,還好沒有破相呢!”
李慧從保溫桶中倒出一碗熬得白生生的魚湯,坐在牀邊,笑着:“這下兒可好,巡演還沒開始,你已經是全**最出名的女俠了。什麼宣傳都不用做了,到時巡演自然要萬人空巷的。”
扣兒笑一笑,她在衆目睽睽之下救人,想不被人知道簡直是癡人說夢。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吧。走過**這一站,她從此便自由了。與樸一之躲去那個小小的鎮子裡,遠離了這閃耀的鎂光燈和滿天飛的報紙,不被人追逐,不被人採訪,安安靜靜,隱姓埋名地過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李唯唯接過李慧手中的湯,用小勺舀起來餵給扣兒,笑着說:“你不知道,從你住進醫院,這家醫院就沒安寧過。這是加護病房,專門地隔離起來了,不然你休想要個安寧!多少的記者堵在樓道里等着要採訪要新聞呢。市民也來了好多,鮮花水果補品都擺滿了一個病房了!”
扣兒有些意外,“怎麼會?這個被救的人是個很重要的人物?”
李唯唯搖着頭:“被救的那個好像是文氏集團和總經理。倒也是**有名的富豪。不過不是因爲他。你救人那會兒正好電視直播,整個過程是被清清楚楚拍下來的。現在還在來回地播呢。”
扣兒嘆着氣,下意識的去拍額頭,被李唯唯翻着白眼攔住了手。她不希望是這樣的。當時只是想着救人要緊,可是並不希望被拍下,被直播,引起全城的轟動。她只希望能儘量安靜的完成這最後一場巡演,平平安安,什麼事都不要發生,也不要被那些狂熱的粉絲追逐。她只想和樸一之一起,開開心心。安安靜靜。做明星不是扣兒的希望。她還有太多的疑問要去解決。雖然被樸一之擁在懷裡,扣兒仍然覺得不安心。神秘的吊蘭,美麗的宮殿,樸一之的沉默,樸一之的冷靜,樸一之的淡然,她總覺得後面有她不清楚的東西。她要讓樸一之真正的開心。就像她說的,和她一樣,快樂地站在陽光下!
“你發什麼呆呢?”李唯唯輕輕地推她,將湯餵給她。扣兒喝了一口,鮮中帶有淡淡的甜,非常的美味可口。李唯唯看她咂嘴的樣子,笑起來:“這是一個醫院旁邊的婆婆燉了送來的,說是用文火細細熬的鮎魚湯,據說最適合跌傷的治癒。”說着又餵了扣兒一大口,擠着眼睛笑:“這會兒你可以去做**的優秀市民和親善大使了!”扣兒白她一眼,左右看了一看,有些失落:“一之沒有來嗎?”
李唯唯笑着:“這會兒還記着他!哪能不來呢。你受傷倒下時我就看見他站在旁邊了。一直陪到醫院裡的。剛剛有人過來告訴李慧說你救的傢伙醒了,他就跟過去了。不知道去看什麼?”
扣兒點着頭。他來了就好。看什麼?看那個人值不值得她救?不過他要做什麼一定有他的道理。
樸一之站在另一個病房裡。各種儀器擺在搶救室中。心電監測儀發出嘟嘟的響聲預示着生命的存在和運行。周圍有醫護人員忙來忙去。當然沒有人能看見隱形的他。
樸一之更跨前一步,靠近病牀,凝視着仍在吸氧的病人。氧氣罩下,那張輪廓分明的臉異常的蒼白。高挺的鼻樑,濃黑的眉。緊抿的有些倔強的嘴。果然是他。
樸一之更近一些,看着病牀上的男人。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纔回身往外走。
果然是他。那張臉,簡直就和以前一模一樣。
該來的終於來了。躲也躲不過,逃也逃不脫的。爲什麼六個月的時光是這樣的短暫?
樸一之跨出病房的門,緊握着拳頭。臉色也一樣是異常的蒼白。分別的時候快到了吧?那是他偷來的幸福,遲早要還給別人的。
走進扣兒的病房,聽得見她和李唯唯輕輕的笑聲。樸一之低下頭來站了一會,平定了心情,才慢慢走進去。扣兒見他進來,臉上便煥發出光彩。笑容漾滿整張臉。
坐在病房一邊的正在接電話的李慧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空空的門口,不知道扣兒爲什麼突然神采飛揚,對着門像個花癡一樣的笑?
樸一之坐到病牀前,李唯唯放下湯碗,找着藉口將李慧拖出去,扣兒舒服地靠在樸一之寬寬的胸膛上,一口一口地喝湯,輕輕玩着他的手,時不時望他一眼,微微地笑,猶如一個幸福的小妻子。
樸一之小心撫過她纏着紗布的頭,說道:“丫頭,以後再不要這樣了!”
扣兒點着頭笑:“你時時在我旁邊,我就一定不會啊。不會笨到救一個人,還把自己給搭上去了!”
樸一之不再說話,緊緊擁着她,兩個人便這樣靜靜的坐着。扣兒吃了些東西,頭又痛,在他懷裡香香甜甜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