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的質問,是凌厲的。
望向楚中堂的眼神,也是尖銳的。
木牌上的那個名字,對楚雲的衝擊太大了。
哪怕他明知楚中堂與衆神會議有着所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可當他從木牌上瞧見楚中堂三字時,依舊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堂堂楚老怪,怎麼會給衆神會議當打手?
這太超乎楚雲想象了!
“你想知道什麼?”楚中堂抿了一口酒,神色平靜的問道。
“我想知道。爲什麼您的名字,會在木牌上。”楚雲問道。
“最好一次性把問題問完。我不想反覆回答你的問題。”楚中堂氣定神閒地說道。
楚雲愣了愣。
看起來,二叔是打算跟自己攤牌。並且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他組織了一下思緒,繼而說道:“您跟衆神會議,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他們曾經邀請我做衆神會議的領袖。”楚中堂一開口,就是如此震驚的話語。
楚雲表情驚詫。
這所謂的曾經,恐怕就是寇英華那個時代吧?
如果楚老怪答應。那就沒寇英華什麼事兒了!
“您知道。我父親的死,跟衆神會議有脫不了的關係嗎?”楚雲皺眉說道。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楚中堂意味深長的說道。“所以我拒絕了他們。”
“但您依舊和他們保持密切聯繫?”楚雲反問道。“是嗎?”
“這只是你的理解。”楚中堂淡淡說道。“我和他們的聯繫是否密切。你從何而知?”
“木牌上的名字,就是證明。”楚雲一字一頓地說道。
“即便如此。你打算怎麼樣?”楚中堂很強硬,也很強勢。
他似乎並不打算做過多的解釋。反而詢問楚雲,你打算怎麼辦。
“您是楚家人。是楚家的掌門人。”楚雲沉聲說道。“如果您和楚家的仇人走的太近。那您就對不起楚家,對不起我的父親。”
“你父親的死,與我無關。”楚中堂不近人情地說道。“你母親沒有出面。你爺爺,也沒有出面。我有任何出面的理由嗎?”
“他首先。是你的父親。”楚中堂一字一頓地說道。
“您可以不出面。但您不能成爲他們的人。”楚雲說道。
事實上。
楚雲並沒有責怪或者懷疑。
他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二叔非得跟衆神會議走這麼近。
有這個必要嗎?
堂堂楚中堂,真的需要藉助衆神會議的力量嗎?
當初在長白山,楚老怪哪怕是面對橢圓桌二號。他也沒有絲毫的怯退。甚至在氣勢上,還要穩穩壓林萬里一頭。
如今他的名字,又爲什麼會鐫刻在衆神會議的木牌上?
到底是誰,把他的名字寫上去的?
是那座古堡的某位大人物嗎?
是因爲古堡內,有楚中堂無法拒絕的人嗎?
“我誰的人都不是。”楚中堂平靜說道。“不論我的名字是否寫在木牌上。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就是,我姓楚。”
“我叫楚中堂。”
得到二叔這樣的回答。
楚雲內心的疑雲釋然了大半。
他不責怪,也沒有追責的意思。
他只是想搞明白這個問題。
楚老怪的回答雖然不夠正面。也沒有給出太合理的解釋。
但他卻從根本上告訴楚雲。他姓楚。
他唯一的站隊。就是站楚家。
其他的。不需要楚雲操心,他也沒有義務必須向楚雲解釋清楚。
房內陷入沉寂。
叔侄二人抽着煙,喝着酒。神情各自怪異。
良久後。楚雲忽然吐出一口濁氣。抿脣說道:“您一定要將那些秘密藏在心中。什麼都不肯與我分享?”
楚中堂沒有出聲,只是淡淡看了楚雲一眼。
“在您眼裡,我始終是一個不被認可。需要提防的楚家人?”楚雲面色平靜的問道。
“你愛怎麼想。是你的事兒。”楚中堂淡淡說道。“我沒必要事事向你解釋。你心中的困惑,也沒人必須幫你解惑。”
楚雲吐出口濃煙。神色複雜道:“所以您名字爲什麼在木牌上,您沒準備告訴我原因?”
“如果你真想知道。我滿足你的好奇心。”
楚中堂重新點上一支菸,然後深深吸了兩口。
緩緩說道:“我曾經是衆神會議的一員。”
言簡意賅地一句話。
卻將楚雲震驚得頭皮發麻。
堂堂楚中堂,竟然曾經是衆神會議的成員?
“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也是衆神會議的成員。”楚中堂毫無徵兆地說道。
聽到此處。
楚雲的腦子徹底亂掉了。
不僅二叔曾是衆神會議成員。
就連父母也是?
這完全超出了楚雲的想象和預期。
這樣的真相,也是楚雲無法接受的。
他甚至無法承受!
他想不通。自己鬥了這麼多年的衆神會議。
一直想將自己置於死地的衆神會議。自己身邊最親的幾個人,竟都曾經是衆神會議的一員?
“你以爲。爲什麼這個組織,叫衆神會議?”楚中堂說道。“因爲當年,的確是一衆大神坐在一起開會。而不像現在,只是一個遊走於暗夜中的黑暗組織。”
楚雲的內心驚濤駭浪。
他一時間很難消化二叔述說的這些話。
楚老怪。
父親,包括母親。
曾經都是衆神會議一員?
可父親卻因爲衆神會議而死。
母親,也住在了那座古堡的隔壁。一輩子給那羣住在古堡中的大人物施壓!
“爲什麼?”楚雲思緒萬千,最終卻只問出這樣一句話。
爲什麼!?
爲什麼你們都曾是衆神會議成員?
爲什麼你們會心甘情願地加入這個黑暗的、邪惡的組織?
這個組織,有什麼值得你們參與進去?
又有什麼,值得你們成爲其中一員?
“當年的衆神會議。是爲了拯救世界。”楚中堂緩緩說道。“但後來,是爲了毀滅世界。”
本質變了。格局不同了。
自然會引起喧囂和風暴。
自然會從內部瓦解。
所以楚雲的父親死了。
母親失蹤了三十年。
哪怕是楚中堂,也從未在楚雲面前提過任何有關衆神會議的事兒。
哪怕他是直接參與者。
甚至是當年那座古堡的施工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