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發微微一愣,他自詡研究江湖規矩很多,但拿不準沐楓這文鬥武鬥是何意,故作深沉的問道:“文鬥何講,武鬥何來?”
“文鬥,就是你我單獨的找個地方切磋,沒有第三者,我們以個人武藝強弱定輸贏,不傷和氣的解決問題。至於武鬥嗎……”
沐楓覺得沒有必要廢話,張柏發看來還真是個死要臉面的人,看着張柏發裝模作樣擺出這幅陣勢和架勢,他就想笑,他本來是講道理來的,哪想到人家擺出了這麼大的陣仗,擺明了就是想打架嗎。
沐楓指了指院子裡的縱橫門弟子,“就是我一個人挑戰他們所有人……”
張柏發沒有想到沐楓這麼直接,一時之間還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讓門下的弟子圍攻沐楓是個不錯的選擇,門下弟子替張奎報了仇,自己也出了氣,可這要是傳了出去,縱橫門傾全門之力對付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他的老臉都沒處擱放。
王二鵬從沐楓的臉色中觀察出,昨晚哥哥他一腳讓沐楓受了傷,他側身出來,對張柏發道:“掌門,沐楓是我們武林人,冤家宜解不宜結,按照江湖規矩讓沐楓端茶認個錯,你看這樣可以嗎?”
張柏發當然不會同意,他不滿的看了王二鵬一眼,心道:不是你兒子,你就這樣輕巧的認個錯,輕飄飄的過去了,那自己的面子呢,張奎受的傷呢。
他還沒有來得及呵斥王二鵬,沐楓笑道:“認錯?好像不太可能,如果是要認,也應該是張奎,作爲男人竟然打我的女人,我輩人士最瞧不起這樣的人。”
張柏發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了,“年輕人,看來,你今天是註定是來踢我們縱橫門的館了,既然你要在拳腳上見真章,那我就奉陪你。”
當着這麼多的門下弟子,沐楓發出了挑戰,他不得不站出身來,這些年來他未停止修煉,縱橫門的功夫,未見得他就比王氏兄弟差多少,至少在他感覺,自己的身手要比王氏兄弟強上幾分。
沐楓無所謂的一笑,“張掌門,這和縱橫門無關,我也無意來踢什麼館,這是爲了解決我們之間的恩怨。這樣,如果我輸了,我向你磕頭認錯,負擔張奎所有的治療費用。你輸了,這件事情一筆勾銷,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怎麼樣?”
王二鵬再次的湊近了張柏發,“張總,沐楓的身手很不一般,我看您……”
張柏發並不領情,反而覺得王二鵬唧唧歪歪的,話裡話外的向着沐楓說話,不耐煩的呵斥,“叫我掌門,別沒大沒小的,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你最好給我閉嘴。”
張柏發很自信的冷笑着看着沐楓,“好,就按照你說的來。”
張柏發吩咐王氏兄弟帶着門下弟子等在門外,反身進了正堂,帶着沐楓進了武館的演武廳。
兩人站定之後,沐楓笑着盯着張柏發,“接受我的挑戰,你很不明智,你不是我的對手。”
張柏發陰笑一聲,“小夥子,你太自信了,我知道你挑了西部酒城,可呂正陽那裡的人都是酒囊飯袋不值得一提。”
沐楓呵呵一笑,“王氏兄弟聯手都不是我的對手,你認爲你有贏得機會嗎?”
張柏發心往下一沉,王氏兄弟彙報沐楓身手很強,他當時還不在意。這些年王氏兄弟很少顯露身手,他也不太清楚這兄弟倆的實力,不過在他看來,如今的縱橫門自己應該是功力最強的,畢竟老爺子把壓箱底的功夫都教授了自己。
不過爲了穩妥起見,張柏發暗中把隨身攜帶的鐵蓮花戴在了手上,這是民間很普通的拳擊攻擊協助器具,俗稱手撐子,是一種套在手指間的攻擊武器。
這種東西,即使普通人佩戴打擊他人,都能造成致命的傷害,就更不要說具有很強功夫的人,但這東西一般習武之人都不屑佩戴。
張柏發的顯然是特殊製作的,烏黑的鋼面,頂端竟然成四菱尖頭狀,這玩意他打造多年了,一直沒有使用過,擔心手重傷了人的性命。
今天拿出來是因爲他足夠的重視沐楓,同時也證明他對沐楓足夠痛恨,他知道自己今天不能失手,一是爲了兒子報仇,二是外邊一衆的門人看着,他不能敗在沐楓這個毛孩子手上。
“小夥子,休要和我逞口舌之厲。”張柏發踩着弓子步,斜身一個擎天錘,直接砸向了沐楓的面門。他控制這力度,並未施用全力,擔心要是全力砸在沐楓的面門,會要了沐楓的小命。
張柏發的身手確實不錯,基本功很紮實,看着瘦弱的身軀,這時卻迸發出很強的力度,沐楓踩着七星步伐,雙臂交錯一劃,剪刀手般抵擋開張柏發的攻勢。
當手臂與張柏的拳頭想接的時候,沐楓感覺不對,沉腰側擺抵消了大部分的力度,但還是被手撐的尖銳的頭部劃撥了手臂的衣服,手臂處出現一道不太深的血槽,鮮血瞬間的涌了出來。
沐楓腳尖點地,橫身退後,張柏發沒想到沐楓這麼輕鬆就躲過,支撐腿用力,蹭一下跟了上去,明晃晃的尖頭再次逼近了沐楓的面孔。
沐楓嘴角上翹,懶散的笑意爬了上來,這老小子竟然和自己使詐,看這架勢是要廢掉自己,根本不想自己站着走出去。
他騰身而起,半空中踢出一腳,直奔張柏發的臂彎處。張柏發滴溜溜的一個旋轉躲了沐楓這一腳,蹭的退回去。沐楓趁着這喘息的空隙,擡手在自己的臂彎處點擊了兩下,留血的傷口緩了下來,血不再急迫的涌出。
“張掌門,這就是你縱橫門的待客之道嗎?”
張柏發陰沉沉的笑着:“小子,身手不錯,如果你不是打傷了我的兒子,我倒是願意和你結交爲朋友。今天你到了這裡,於公於私,我都不應放過你。不過你放心,我即使打殘廢了你,你也不用擔心,我張柏發向你保證,我會養你一輩子,呵呵呵,很不幸的是,你要躺着過一輩子。”
沐楓很淡定的笑了笑,“我本來打傷了張奎,內心還有些過意不去,總覺得要是把你們父子都打殘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聽你這樣說我倒是釋然了。不過沒辦法向你保證,養上你一輩子。”
沐楓說的是實話,他不是來找張柏發麻煩的,他是來和張柏發解決問題的,本來他想着制服了張柏發,然後給他留些情面,這件事就翻過去算了。看張柏發的意思,這是個死結,他要廢掉自己而後快,沐楓沒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沐楓不想再個張柏發進攻的機會,一個箭步上前,左腳在地上一擰,身子騰空而起,雙腳交替着蹬向張柏發。張柏發無法躲閃,橫臂阻擋,身子騰騰的向後而去,臂膀處傳來深入骨髓般的疼痛。
沐楓不給張柏發喘息的機會,身子還未落地,側身肘部就到了張柏的腋下。
張柏發哪裡敢讓沐楓的肘部靠近,右拳從左腋下伸出,明晃晃的刺尖對準了沐楓的肘關節。他很期望沐楓能撞過來,那樣他很有信心,可以肯定沐楓的肘關節會粉碎性骨折。
沐楓滴流一轉,肘部從刺尖前劃過,只在毫釐之間。張柏發左臂揮出直奔沐楓的頸部,沐楓踮腳向前,張柏發跟進就是一拳。
沐楓這個時候竟然擰身面相了張柏發,張柏發眼睛一亮,拳勢不減,直奔沐楓的面門,這次他用了全力,希望能一擊而中。
沐楓雙手舞動,速度很快,張柏發幾乎看不清手掌的動向,他顧不得許多,仗着鐵蓮花的尖銳,直接擊打過去。
沐楓的手卻在着疾風暴雨之間抓着了他的手腕,腰身彎曲成一個張柏發難以理解的程度,直接從拳下劃過,手一用力,嘎巴一聲脆響,張柏發的心頓時涼了下來。
自己的手腕生生的被沐楓掰斷了,沐楓並沒有就此放過他,順着力度挺直了身子到了張柏的身前,一個實實在在的貼身靠,張柏發砰的飛出去好遠,趴在地上起不來身。
沐楓緩步向前,慢慢的逼近張柏發,帶着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張柏發卻愈發覺得他陰冷,想要挪動身子,卻渾身無力。
沐楓上前把他兩手的鐵蓮花摘下來,“以後帶這東西,多沒意思呀,慫的人沒必要,遇見高手沒意義?”
張柏發腕部骨折,疼得他嘶嘶的倒吸着涼氣,卻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他不想外邊的弟子們聽到,擔心自己多年來靜心維持的偉大形象,轟然倒塌。
他咬着牙色厲內荏的威脅着:“小老弟,你認爲外邊我的兄弟會放過你嗎?”
沐楓嘿嘿一笑,“威脅我,你認爲我會怕嗎?”說罷拿着鐵蓮花在張柏發受傷的手腕處輕輕的磕了一下。
張柏發哎呦的發出一聲慘呼,臉色變得煞白,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冷汗佈滿了臉面,他咬着牙忍着劇痛不要自己發出呻吟聲。
疼痛讓張柏發的面部表情變得猙獰,他嘶啞的吼道:“小子,你有種,你最好弄死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