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嚴小開愣愣的對着那些屍體發呆,心知他是有所獲,可是任憑她怎麼努力,也看不出這些屍體有什麼特別,不由就輕推他一把,“哎,你發現了什麼?”
嚴小開好笑的道:“你不是說比我聰明麼,怎麼,你什麼也沒發現?”
眼珠臉上窘了一下,冷哼道:“嚴小開,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話說,我只說你沒有我家老頭子所說的那麼聰明,並沒有說我一定比你聰明。我頂多是經驗比你豐富一些罷了!”
這話,說得倒是比較中懇的,嚴小開卻還是故意刺激他道:“既然你的經驗比我豐富,你看出來的東西,應該比我多呀!”
眼珠被氣得幾乎是吼起來,“嚴小開,你是不是要胡攪蠻纏,我指的經驗豐富並不是看屍體的經驗。”
不知道爲什麼,嚴小開很喜歡看她暴跳如雷的樣子,所以繼續道:“那珠姐你在哪個方面經驗比較豐富呢?”
眼珠氣得差點兒又跳腳,“當然是做人的經驗比較豐富。”
嚴小開低聲的嘟噥道:“做人?我還以造人呢!”
眼珠聲音又高了起來,“你說什麼?”
嚴小開見她真的要發飆了,沒敢再刺激她,收起吊兒啷噹的樣子,正色道:“我發現這些人是在火災之前就已經死了。”
眼珠愣住了,“呃?”
嚴小開這就將自己發現的細節一一告訴了她。
眼珠聽完之後,硬着頭皮上前察看一下,發現確實如嚴小開所說的那樣,不由納悶的道:“奇怪了,既然他們已經死了,爲什麼還要放火焚燒呢?”
嚴小開道:“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眼珠道:“難不成是爲了毀屍滅跡。”
嚴小開下意識的問:“爲什麼要毀屍滅跡?”
眼珠道:“當然是要掩蓋他們真正的死因。”
嚴小開心頭微動,再次對屍體檢查起來,可是又看一遍之後,卻發現這些屍體的身上除了被焚燒的痕跡外,並沒有明顯的傷口,最少沒有致命傷。
眼珠見嚴小開忙了一下後又停下來發呆,忍不住問道:“又發現什麼?”
嚴小開搖頭,“沒有發現。”
眼珠沉吟一下道:“嚴小開,是時候師姐又教你做人道理的時候了。”
嚴小開道:“這次又是什麼道理?”
眼珠道:“古龍大師說過,沒有破綻,那就是最大的破綻。同樣的道理,沒有發現,那很有可能就是最大的發現。你循着這個思路去想,絕對不會有錯的!”
嚴小開哭笑不得,照你這麼說,他們身上沒有傷口,其實卻隱藏着最大的傷口……
“嗯?”這樣想的時候,嚴小開心中突地一震,因爲沒有傷口的死亡,死因並不多,除了自然或意外發生的窒息,心跳停止外,往往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中毒!
想到這個可能,嚴小開心中一震,趕緊的掏出一把小刀,找到一具手指保持完好的屍體前,然後用小刀輕輕的刮開屍體上被濃煙燻黑了的指甲,刮掉了那層黑色之後,裡面真正的顏色就顯現出來,指甲下面是青紫淤黑的。
發現這個,嚴小開眼
神亮了下,回頭看看眼珠,感觸的道:“珠姐,你的經驗果然比我豐富啊!”
“那還用說!”眼珠神氣的一挺原本就高聳挺俏的胸部,隨後卻湊上來問:“你又發現什麼了?”
嚴小開懶得再賣關子了,直接道:“這些人致命的原因,不是火災,而是中毒!一種致命的劇毒!”
眼珠道:“你確定嗎?”
“確定!”嚴小開點頭,但眉頭卻仍然緊皺着,“只是我仍然想不明白,是誰毒害了他們,爲什麼要毒害他們?如果是要將他們通通全部毒殺,爲什麼裡面偏偏少了秦壽!”
嚴小開想不明白,眼珠就更想不明白,但她就算想不通,也要開導嚴小開,隨口道:“嚴小開,又是時候師姐教你做人道理的時候了!俗語有云,做人呢,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能只在一棵樹上吊死,你得多找幾棵試試!”
嚴小開道:“珠姐,你的意思是讓我多個角度的去想這個事情!”
“對極了!孺子確實可教!”眼珠欣慰的看他一眼,然後道:“有時候殺人,並不一定僅僅是爲了殺人,也有可能是爲了救人而殺人……雖然原因並不一定是這樣,但你多個角度的去想這件事情,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嚴小開陷入了沉思中,隨後又再一次檢查起屍體,這一次檢查的結果,竟然又有所獲,除了再一次肯定這些人是在火災之前就中毒而死之外,還發現他們中的並不是同一種毒,中毒的深淺不一,死亡的時間也不一致。
這個收穫,無疑是巨大的。
嚴小開正想更深入徹底的研究一下,企圖找到更多的線索的時候,外面一直守候着的看守老頭突然低呼一聲,“有人來了,你們快把屍體弄回去出來。”
兩人聞言,趕緊的把拉開的冰櫃紛紛往回推,可還沒有推完,老頭又叫起來,“不好,他們朝這兒來了,你們趕緊找地兒藏起來!”
說着,大門就傳來“砰”的一聲輕響。
看守老頭爲了避免別人發現嚴小開與眼珠,竟然將太平間的門從外面關上了。
門一被關上,太平間裡的燈光也突地滅了,四周變得一片漆黑,同時也變得格外陰寒磣人。
眼珠有些慌張的低喊一句:“嚴小開!”
嚴小開的聲音在她身旁傳來,“我在!噓,小聲些。他們到了門外邊了。”
眼珠豎起耳朵,果然聽到外面傳來了說話聲。
看守老頭道:“館長!”
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陳老頭,你怎麼不在大門值班室,跑這兒來了?”
看守老頭機智的道:“館長,我周圍查看一下,避免有賊跑進來!”
館長道:“嗯,不錯,雖然這裡除了屍體,沒有什麼好偷的,但也不能太過放鬆。”
看守老頭道:“館長,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的,這位是……”
館長道:“這位就是下午送來那些火災遇難者的家屬,是來辦火化手續的。”
死者家屬?
秦壽?
在裡面聽到這話的嚴小開心頭浮起重重疑問。
看守老頭的聲音再次
響起來,“火化?現在嗎?”
館長道:“對,就是現在!你把門打開,讓家屬再看一下,然後就開始火化。”
看守老頭有些不情願的道:“館長,現在已經三更半夜了啊,等明天不行嗎?”
館長道:“我可以等,家屬願意等嗎?少廢話,趕緊開門,今晚算你一個加班。”
看守老頭無奈的答應一聲,“嘩啦啦”的鑰匙聲響起的聲音,同時聽到他嘴裡唸唸有詞的道:“若未來世諸衆生等,或夢或寐,見諸鬼神,乃及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嘆,或恐或怖……”
館長喝道:“陳老頭,你咯哩咯嗦的瞎叨叨什麼?”
看守老頭道:“館長,這三更半夜的火化,我不念一下經,超渡一下他們,我怕他們以後半夜回來找我啊!”
館長不耐煩的道:“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哪來那麼多封建迷信!”
看守老頭道:“還有一點兒,我念完就好!”
館長只好道:“快點!”
看守老頭:“……此皆是一生、十生、百生、千生過去父母、男女弟妹、夫妻眷屬,在於惡趣,未得出離,無處希望福力救拔,當告宿世骨肉,使作方便,願離惡道。普廣,汝以神力,遣是眷屬,令對諸佛菩薩像前,志心自讀此經,或請人讀,其數三遍或七遍。如是惡道眷屬,經聲畢是遍數,當得解脫,乃至夢寐之中,永不復見……”
看守老頭在外面慢悠悠的唸經的同時,太平間裡的嚴小開和眼珠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
他們很清楚,看守老頭之所以念念叨叨是爲了給他們爭取時間,讓他們趕緊找地兒藏起來,可是太平間總共就那麼大,除了大冰櫃外什麼都沒有,哪裡有藏人的地方呢?
無計可施的嚴小開急得滿頭大汗,目光在黑暗的太平間裡團團亂轉,最後瞥到那個大冰櫃的時候,眼神終於亮了下,這就急步走過去,拉開上面一層唯一一個空着的冰櫃,對眼珠低聲道:“快,躺上去!”
眼珠心寒得不行,難以置信的道:“啊?躺上面?那是死人躺的!”
嚴小開道:“難不成你想讓他們發現我們嗎?”
眼珠欲哭無淚,可此時此刻,除了這個冰櫃外,再沒有藏人的地方了,無奈之下,只好藉着嚴小開的臂力,攀了上去,躺到了拉出的冰櫃裡。
只是剛一躺到冰冷的鋼板上,身旁就是一熱,嚴小開竟然也跟着躺了進來,和她貼體而躺。
被一個大男人如此毫無間隙的貼體緊挨着,眼珠心中狂跳,臉紅耳赤的低聲罵道:“你進來幹嘛?”
嚴小開道:“就剩這一個冰櫃了,我不進來藏哪兒去?”
說着,嚴小開就用腳勾着冰櫃的邊緣,想將大抽屜縮進冰櫃裡面去,只是進了一半,就進不去了。
冰櫃的大抽屜總共就那麼大,一個人躺在上面雖然綽綽有餘,但兩個人,而且是並肩而躺,那肯定是進不去的。
耳聽着鑰匙轉動匙孔的聲音響起來了,情急之下嚴小開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受受不親了,猛地一翻身,整個人就壓到了眼珠的身上,女下男上交疊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