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嚴小開是不開快車的。
開快車的時候,駕駛者的神經就會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這樣一來,就會給心腦血管系統帶來巨大的壓力。
經常開快車也能使人產生心情煩躁和易怒等壞情緒,也會改變人的性格,還會導致心理障礙。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十次肇事九次快”,鐵的教訓和血的教訓太深刻了。
爲了生命安全,爲了身體健康,嚴小開總是提醒自己控制車速。
不過此刻,嚴小開卻不停的加速。
坐在悍馬車上,眼珠看着兩旁唆唆地倒退的景物,又看到已經飆到了一百的時速公里表,還有不停響起的喇叭聲,心裡有些緊張,不由伸手握緊了安全扶手,張嘴問道:“嚴小開,你要帶我去哪兒呀?”
嚴小開緊盯着前面,頭也不回的道:“你猜!”
眼珠哭笑不得,沒好氣的道:“我一夜沒閤眼,現在困得要死,哪有心情跟你玩猜猜看。”
嚴小開汗了下,道:“好吧,我告訴你!”
眼珠忙問道:“去哪兒?”
嚴小開張嘴吐出兩個字:“野戰!”
“什麼?”眼珠聽得目瞪口呆,好一陣才臉紅耳赤的罵道:“神經病,再這麼瘋瘋顛顛沒臉沒皮沒正沒經沒輕沒重的跟我說話,我可就投訴你了啊!”
嚴小開撇了撇嘴,“投訴就投訴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眼珠臉色一窘,心虛的問道:“你說什麼?”
嚴小開淡淡的道:“沒什麼了,看透不說透,還能做好朋友。”
眼珠:“……”
嚴小開打了個哈哈道:“不和你開玩笑了,我問你,你覺得上村健碩爲什麼要找人假扮他?”
眼珠沉吟一陣後道:“他有可能是對和記公司發生的海鮮中毒事件產生了懷疑,所以找人假扮他自己,一來可以試探,二來可以保護他自己。”
嚴小開微微點頭,補充道:“同時也可以轉移咱們的注意力,方便他暗中行事!”
眼珠道:“他要做什麼?”
嚴小開道:“例如確定他的實驗室有沒有被我們發現。”
眼珠想了想,終於恍然道:“你現在要去仁和村的那個老宅!”
嚴小開笑道:“眼珠師姐,看來你也不是那麼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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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哼道:“我一向都不蠢!”
是不蠢,但也不見得有多聰明。這樣的話,嚴小開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往前行了一陣之後,眼珠忍不住又問:“現場行動這樣的事情,你從來不叫我的,而且我也不負責這個的,這次怎麼會帶上我?”
嚴小開道:“也沒有什麼,只是讓你感受一下出現場的氛圍。”
眼珠疑惑的問:“僅此而已?”
嚴小開點頭,“對,僅此而已!”
眼珠有些警惕的道:“可我怎麼感覺你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樣子。”
嚴小開笑道:“眼珠師姐,你是雞嗎?”
眼珠彷彿受了極大侮辱似的,氣憤的應道:“你纔是雞,你全家都是雞。”
嚴小開道:“既然你不是雞,我怎麼會是黃鼠狼呢。眼珠師姐,你想太多了!”
眼珠沒有再爭執下去了,因爲再繼續的話會顯得她小心眼兒,雖然她的心眼原本就不大。
過了一陣,她又忍不住道:“哎,嚴小開,我問你,如果上村健碩知道有人發現了他的秘密實驗室,他會怎樣做?”
嚴小開反問道:“如果換作是你,你又會怎樣做?”
眼珠想也不想的道:“當然是把知道的人通通都滅口。”
嚴小開汗了下,又問:“如果人太多,滅不完呢?”
眼珠攤手道:“那隻能把實驗室給毀掉!”
嚴小開忙問道:“現在什麼部門在仁和村駐守。”
眼珠道:“一支武警中隊。”
嚴小開道:“趕緊通知他們小心戒備。”
看見嚴小開嚴肅的表情,眼珠意識到事態可能很嚴重,沒敢怠慢,趕緊的掏出手機打電話,只是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後,不由又自言自語的道:“咦,什麼情況?”
嚴小開疑惑的問:“怎麼了?”
眼珠道:“中隊指導員和隊長的電話都沒辦法接通!”
嚴小開聞言心頭一緊,隱隱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難道自己的預感是對的?要出人命了?
這樣想的同時腳下的油門也更緊,風馳電掣的趕往仁和村。
他的表現,讓原本不緊張的眼珠也不由得擔心起來。
到了仁和村的時候,嚴小開直接將車扔在路邊,然後就推開車門往要下車奔往海邊。
眼珠見狀,趕緊一把拽住他,“不等支援來了再行動嗎?”
嚴小開甩開她的手道:“等支援來了,人也死光了!”
眼珠無奈,也只好下車,緊跟在嚴小開的身後朝海邊奔去。
然而嚴小開的動作和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縱然她已經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可是幾個眨眼之間,已經被遠遠的拋在後面。
看見漸行漸遠的嚴小開,眼珠在着急的叫了起來,“哎,哎,等等我,等等我呀!”
嚴小開原本不想等的,可是聽見後面綿綿不絕的叫聲,又只能無奈的停下來,等她氣喘吁吁跑上來後,立即就數落道:“照你這個速度,等你趕到了,貓也睡了!”
眼珠委屈的道:“我,我……”
嚴小開沒讓她說下去,打斷她喝道:“快跑!”
眼珠只好咬緊牙關,拼盡全力的再次跑起來。
然而就算是這樣,在嚴小開看來,還是太慢了,忍了一陣,終於還是忍不住的伸手一把攔腰將她整個抄了起來,扛在肩上撒腿就跑。
猝不及防之下突然被扛着滿椰樹林狂奔,眼珠被嚇得尖聲叫起來,“哎,哎,你幹嘛,快放下,快把我放下。”
嚴小開見她被自己扛到肩上了,仍不老實的掙扎不停,嘴裡還哇哇鬼叫,大巴掌就伸了上去,在她渾圓的屁股上狠拍兩記,喝道:“閉嘴!”
眼珠吃了疼,終於安靜了起來,在被她扛着飛奔的過程中,不知道怎麼的又想起了在臺省殯儀館的時候,和他男上女下的交疊在一起的那一幕,然後心裡就涌起一股複雜又奇怪的感覺。
這樣過了約有幾分鐘之後,頭上腳下的一陣倒轉,人已經被嚴小開從肩上放了下來。
短暫的眩暈過去後,眼珠終於站穩了,不由嗔怪的橫嚴小開一眼,正要張嘴數落的時候,卻見他把手指豎到脣上,衝自己作了個噓聲的動作,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仁和老村已經就在眼前。
眼珠現在雖然是負責後勤工作,很少參加行動,但以前也是單槍匹馬在臺省闖蕩過的,所以只是匆匆一眼,便察覺到不對勁。
這個原本就沒幾個人住的仁和老村顯然要比平常的時候更加安靜一些,周圍死靜死靜一片,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彷彿寒氣把光也阻隔了似的。黑沉沉的夜,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夜黑風高殺人夜,透露着一股異常的詭異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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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陣之後,眼珠喃喃的道:“不太對勁啊!”
嚴小開不答反問道:“怎麼不對勁?”
眼珠道:“平常的時候再怎麼安靜,也會有零星一兩個人走動的。”
嚴小開點頭,沒有說什麼,但眉頭卻皺得很緊,因爲他不但感覺到了異常,還聞到了風中有着一股似有似無的血腥味,不想看到的事情很可能已經發生了……
“眼珠師姐,我的感覺很不好,這裡恐怕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在這裡守着,同時呼叫增援!”嚴小開交待幾句後道:“我進村子裡去。”
眼珠搖頭道:“剛纔在車上的時候,我已經通知別人趕來了。我要跟你一起進去!”
嚴小開道:“你去幹嘛?”
眼珠道:“幫你忙呀!”
嚴小開苦笑着擺手道:“幫忙?別給我添亂就好了!”
眼珠有些惱,刷地掏出一樣東西指着他道:“你再說一次試試!”
嚴小開擡眼看看,發現她手裡竟然已經多了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正指着自己,不由得嚇一跳,忙舉起雙手道:“好吧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
眼珠這才垂下了槍,“走,咱們趕緊進村。”
嚴小開搖頭,誠懇的道:“眼珠師姐,這真不是鬧着玩的,進去會很危險,你別去了,就留這兒吧!”
眼珠冷哼道:“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不是更危險嗎?”
嚴小開想了想後,覺得把她一個人丟在這也是不太安全,終於無奈的點頭。
兩人這就一前一後,順着雜草叢生的小道往村子悄悄的逼近。只是越往村子裡走,嚴小開就感覺越不對勁,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郁了。
在接近四角樓的時候,嚴小開和眼珠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小心翼翼的前後從側門懾步閃身進去。
四角樓是整個仁和老村最高的建築,也是最具文化特色與風情的代表性建築,分爲正座橫屋,呈左右、上下對稱的建築風格,四面與別的建築隔開,呈一個橢圓形的隔離帶,四個角樓如同四個剽悍的勇士居高臨下,盛氣凌人,守護着整個村子。
在這個老村潛伏與鎮定的武警中隊,大部分人都在這個四角樓之內,因爲這個四角樓不但是村子裡最高的建築,同時四通八達,能攻能守,不但能將李月晴那座老宅的三個天井盡收眼底,利於觀察,更利於鎖定射擊。
只是兩人才一步入四角樓,面容幾乎不約而同的皺了起來,因爲這個時候不但是嚴小開,就連眼珠都聞到了血腥味。
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瀰漫在整個四角樓之內。
兩人的登上四角樓的一個角樓,進入角樓最高那個房間的時候,他們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入眼所及,一片的刺目血紅!
地上,牆上,窗臺上……到處斑駁交錯的血跡,而靠牆的一角,橫七豎八的交疊着數具屍體,可都是殘缺不全的,有的是缺了手,有的是缺了腿,有的甚至連頭都沒有了,鮮血還在屍體的傷口上緩緩流淌。
夜色濃重,屍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遠遠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臉孔,空氣中瀰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從那些被血水完全染紅的衣服來看,這些,無疑就是鎮守潛伏在這裡的武警戰士。
看到這一幕,不管是眼珠,還是嚴小開,胃裡都忍不住翻騰起來,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
太殘忍了。
太滅絕人性了。
太慘無人道了!
這,簡直不是人能幹得出來的事情,而是禽獸,畜牲行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