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玉手的牽引下,金濤走出了房間。
沒走多遠,夏竹把他領到一棵大樹下,樹枝上有一隻雪白的鸚鵡,正是在黃山傳言的那隻鸚鵡。
小丫頭朝那隻雪白鸚鵡一恭身道:“仙子,人已經帶到了!”
那頭鸚鵡本是懶洋洋地在打瞌睡,聽見她的話後,才睜開眼睛,偏起頭打量了金濤一陣,又圓又亮的小眼珠直轉,最後才點點頭道:“很好,歡迎白公子,請隨我來!”
這鸚鵡也太通人性了,奇怪的是它竟然知道喊他爲“白公子”?
這隻鸚鵡把他領到山峰之巔,金濤人往下看,竟然看到了波濤洶涌的大海!
在黃山山脈上竟然看到了海!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鸚鵡展翅飛了下去,來到海邊,那停着一隻小巧秀麗的彩舫,彩舫是敞篷的,彩舫的前面有兩根絲纜,由兩個少女牽着。
那兩個少女約摸十八九歲年紀,姿容美豔,膚色如玉,上半身露在海面上,下半身綴滿了錦麟,拖曳着長約丈許的彩色扇尾。
這竟是兩條人魚,也就是傳說中的美人魚!
金濤的驚詫也不過是一剎那,接着眼珠一轉,心中明瞭,接着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和從容。
這兩條美人魚牽曳着雲舟徐徐而行,不一會,就來到金濤的面前。
鸚鵡停在船頭的金絲架上,剔着翼毛道:“白公子,你怎麼不說話了?”
金濤微笑道:“沒什麼好說的。”
鸚鵡哦了一聲道:“這的一切都不能使公子滿意嗎?”
金濤微笑道:“人間仙境,別具匠心。只是……”
鸚鵡正要開口,金濤手中石子一彈,那是一顆他早就捏在手中的小石子,這石子之力擊斷了鸚鵡頸下的金絲,鸚鵡受驚飛起,口中發出嘎嘎的怪叫,不再是悅耳動聽的語聲了。
金濤站起身來,拾起那截金鍊,對着金鍊上的金質的雞心道:“仙子,在下既蒙寵邀,就請現身一見,何必借這些機巧而賣弄匠心呢?”
雞心中發出悠悠的一聲嘆息道:“我費盡心力,安排下的這一切,全都被你破壞了。”
金濤笑道:“鏡花水月,何奇之有?我從不對虛假的東西讚美。”
仙子也不生氣,道:“你怎麼知道這全都是假的?”
金濤道:“所謂的海,是指在一定的天氣條件下形成的雲層,並且在雲頂高度低於山頂高度,當人在高山之巔俯首雲層時,看到的是漫無邊際的雲,如臨於大海之濱,波起峰涌,浪花飛濺,其實就是雲海。靈鳥能語,幻作仙子化身,設想不爲不佳,只是這頭鳥太懶了。仙子傳音時,它有時連口都不開。還有這兩條美人魚,竟然上岸行走,破壞了應有的美感!”
一聲嘆息,接着是一陣異常的寂靜。
碧青的天幕突然起了一陣輕霧,然後是一朵白雲,在天空中徐徐下降,雲端上站立一個身披白紗的女子。
那是一襲白色的輕紗,修長的腿,纖細的腰,身形真是美極了。還沒看見臉,但這副身體已足夠使每個男人都怦然心動,情不自禁地拜倒在她的腳下,只是有些可惜她的臉卻是藏在那一重輕紗之下。
金濤搖頭嘆道:”可惜!可惜!”
仙子哦了一聲道:”可惜什麼?是不是因爲沒看見我的臉?”
金濤搖頭道:“不!仙子的臉不必看,我也知道是美的,可惜的是出現的方式,仙子不該自天而降。仙子如果在雲海上佈下一陣輕霧,然後由海面足登白蓮,冉冉升起,豈不更美上十分。”
仙子格格一聲嬌笑道:“我果真沒有看錯你這個人,居然能有這種奇思妙想,難得!我用這種方式接見過很多男人,有的高達九十高齡,有的才只十多歲。”
金濤微笑道:“他們如何?”
仙子輕輕啐了一口,道:“俗!俗不可耐,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眼睛盯住了一個地方,腦子裡只想着一件事。”
金濤悠悠的道:“那是男人的本能,見到仙子後,不想那件事的就不是個男人了。可是我這個人毛病太多,最大的毛病就是對着美麗的女人時,還會注意到氣氛與情調。”
仙子一笑道:“難得,今天總算遇到一個知音,知音難覓,我倒是可以破例爲你舞上一曲。”
她的手臂輕輕地一揮,四周立刻響起了一陣美妙、悅耳的音樂。
樂聲中四周升起了輕霧,仙女的身形只是若隱若現。樂聲再變,空靈幽遠,真是身在虛無飄渺間。
在悠揚的樂聲中,仙女開始翩翩起舞,金濤目不轉睛的看着,看着看着,金濤不自覺的來到船邊,走到仙女的身邊,伸出一隻手,握着她尖尖的玉指,然後又走出霧區。
仙子輕輕的笑道:“這首霓裳羽衣曲如何?”
兩人離得這麼近,金濤只覺對方吐氣如蘭,他卻不解風情的說道:“不好。”
仙子一怔,道:“不好?你恐怕再也找不到比這更美妙的樂聲了。”
金濤道:“有的,是天籟之聲!天籟乃發自天然之聲,如嗚嗚鳥語,水流風嘯,都是天籟之音。那纔是最美妙的音樂!”
接着笑道:“你的面紗準備什麼時候揭掉?”
仙子道:“隨你,你高興什麼時候揭,就什麼時候揭。”
金濤輕輕的伸手揭下了她的面紗,展現在他面前的那張臉卻是十分醜陋,只有那一對眼睛仍是明如秋水。
金濤呵呵一笑。
仙子微徵道:“我的臉讓你很失望吧?”
金濤道:“沒有,一切如我所料。”
“你已經知道我的臉是很醜的?”仙子驚訝地問道。
金濤沒有正面回答,卻說道:“我喜歡美女,更喜歡真實。”
仙子一怔道:“什麼?你以爲我是僞裝?”
金濤道:“是的,因爲這的一切都是假的。”
“環境可以造假,面容卻是天生的。”仙子仍然固執地道。
金濤笑道:“連日月星辰都可以造假,別說是一個人的面容了!”
仙子也點頭微笑道:“實際上每個人都喜歡做回自己,我也不例外,我喜歡保持我的本色。”
金濤道:“那你就該揭去臉上的僞裝。”
仙子一嘆道:“你摸摸看,我這副臉究竟是不是僞造的!”
金濤也嘆道:“仙子既然能夠叫我摸,想必憑觸摸是摸不出來的,我早就知道,江湖上有許多做面具的能工巧匠,也有許多易容的高手,比如說重生門的千面媚王前輩!”
仙子道:“你懷疑我是媚王?”
金濤道:“仙子當然不會是媚王,仙子如此年輕,我想仙子的年齡可能要比我還要小几歲呢!”
仙子咯咯笑道:“你真會說話,很會討女孩歡心!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一會我會領你去見一個人,不過你還要先過我這一關!”
金濤驚訝道:“過關?”
仙子微笑着點頭道:“準確的說,是過我的三關!怎麼,你怕了嗎?”
金濤哈哈一笑道:“我倒不怕你的三關,但我想,仙子至少要先露出真容吧!”
仙子嘆了一口氣,道:“你爲何非要看我的真容呢?世上之事本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幻幻,又何必那麼執着呢?有時,人糊塗一些反而更好!我就很羨慕那些江湖中人,他們只有酒和拳頭,鐵面公子藍鋒就屬於這種人吧?”
金濤心中一動,道:“仙子認識鐵面公子藍鋒?”
仙子沒有正門回答金濤的話,而且說道:“你還是先想想,怎麼離開天一教的掌控吧?天一教,很厲害,上至教主,下至總管、總令主、總護法,這些人,隨便出來一個人,你也萬萬不是他們的對手!”
第一次從仙子口中聽到她說天一教的情況,金濤生怕露掉一個字,見她停口才問道:“那仙子在天一教中是什麼身份呢?”
仙子自我解嘲道:“我只不過是教主的一個傀儡,一個玩物,若說身份,我也纔是天一教內三堂的護法之一。”
她這話嚇了金濤一跳,原來她也只不過是一名護法身份,看來這天一教真是藏龍臥虎!這仙子的功力可是已經達到先天第九重巔峰境界!在江湖年輕一輩中也是佼佼者!
仙子又道:“你早晚有機會能見到我的真面容,不必急於一時,現在你還是先過我的三關吧!”
金濤點點頭,道:“是哪三關?”
仙子微笑道:“說是三關,我並不是要和你比試武功!若論武功,你我相差應該不大,我只是想問你三個問題!”
金濤道:“請說!”
仙子道:“我問你的第一個問題是,一個女人,她的內在的美和外在的美,在你們男人心中,哪一個更重要?”
金濤一愣,沒有想到,仙子竟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金濤微微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是一個浪子,浪子是最懂得欣賞美女的人!一個美女不僅要有一個很好看的形體的外在美,更要有具備高素質涵養的內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