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
因這場突如其來的雪，許多規則都改變了。
各種主幹道上的喪屍像是冬眠一樣的不動了。理論上速度就可以很快，幾乎不受阻止。
但他們這麼想不代表張子民要和他們想的一樣，越是這種時候才容易出幺蛾子，所以行進比想象的慢。張子民總是走一段後停着想想，像是在感知周圍，這才又帶着人走。
成航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緊張過度，找個機會低聲道：“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張子民有點疑惑，“說不清，下意識像是會被什麼東西關注着，但問題就出在感應的時候什麼也感覺不到。很奇怪，我身上很少發生這種情況。”
“是威脅嗎？”成航不喜歡這傢伙的尿性，但從來沒懷疑過他的感知能力。
停下蹲在車輛間隱藏，張子民又感應了一下，微微搖頭：“也說不好，有可能是威脅，也可能什麼也不是。興許是今天擊殺了一隻暗夜獵殺者，並並耗費力量過度導致我心神不寧吧。”
只有這麼解釋了。
但成航卻很擔心。什麼時候這人形超級聲吶或者雷達也出現這種不確定性時，那就代表如果真是威脅，會是致命的，不論對方是人類還是怪物，只會高於LV3！
事實上成航也不確定大民到底算個什麼存在，不過考慮到他遇強則強，往往能爆發出非尋常的能力來，最終導致LV3都幹掉了一隻，雖然有取巧的嫌疑並且是大家合力，但內心裡成航認爲應該把這貨定爲：LV 3.3
是不是該這麼評級成航也不確定，反正哥就喜歡這麼評級，怎麼樣嘛。
成航在心裡YY的時候，張子民起身道，“我們走吧。”
一眨眼，接近了那個車輛很少的角化路口……
四點一刻陽光越來越弱。
40層高的大樓頂上，寒冷的雪風中，站着個穿風衣的高挑女人，戴着方框墨鏡，風帽拉起把整個頭遮掩起來，臉色尤其慘白。
身邊跟着約莫九歲的小男孩，正拿着望遠鏡從高處觀察。
少傾，小男孩把望遠鏡遞給女人道，“老姐你來看，很遠的地方，臨近角化路口地界，有個倖存者小隊在移動。”
“不看，但我知道這事的。”
風衣女語氣偏於冷漠。
比她整個人更詭的在於，她背上斜揹着一隻狙擊槍。世面上從未見過這種東西，整個槍的長度超越了她的身高，所以哪怕是斜揹着，槍管高度已經超過了她的頭部，而槍托幾乎要觸及地面。
“姐，你之前說角化路段隱藏着一隻暗夜獵殺者？”小男孩擔心的道，“今天上午你還說過，因這場大雪它在白天就醒覺了？”
“是的我說過。”
女人仍舊是冷漠的語氣。
小男孩道：“這樣的話，那個倖存者小隊會有危險的，要不要救他們。怪物很恐怖的，如果你不出手他們怕是完了。現在活人太少了，死一個少一個，咱們是現在唯一有能力打敗暗夜獵殺者的人類，老姐你可以的，你有能力救他們。”
“不需要！”
她想了想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種不像威脅的威脅感：我們並不是唯一能獵殺LV3的人。他們也是。因爲，下意識我知道角化路上那個暗夜獵殺者死了。”
小男孩高興的道：“真好，又出現了能打敗怪物的人，人類還有希望的。”
“沒希望！因爲我越來越不像人了，你沒發現這事嗎？”女人的語氣很怪異。
對這事小男孩也很擔心，弱弱的道：“姐，如果什麼時候你變了我怎麼辦？”
“跑！別停！”
她淡淡的回答……
張子民一行人過了角化路口，再往前些就是那個大型超市地界。
這時候也是陳曉婭團隊中的人情緒最怪異的時候，甚至曾經兩度，男生女生停止了腳步，一副不想跟着張子民走的樣子了，只是考慮到張子民那蓋世太保似的尿性，他們不敢公然說出來。
張子民也停下了腳步想了想，他們之前能開着路虎車在這個地區風騷，那麼他們的聚集點也應該在附近。
“不想跟着我嗎？”張子民乾脆直接問。
那兩個相視一眼後沒敢直接說，看着陳曉婭，期望她去交談。
陳曉婭遲疑少傾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想讓我帶着你們回到我們的聚集點?”
僅存的男女生一起點頭。
陳曉婭又看了張子民、以及那個拖油瓶小男孩一眼，說道：“但我想的和你們不一樣，我想跟他走，我想跟着做點事，我想照顧這小弟弟直至成年爲止。同時我覺得張子民雖然有些不近人情，跟着他卻是在末日最安全的路線。”
“婭婭……”
他們要說什麼的時候，陳曉婭打斷：“別說了，思前想後，從災變開始我們這羣人聚在一起，出多少事，犯了多少錯。人各有志，我現在的訴求和你們不同，我不想要自由，我不想繼續像以前一樣毫無意義，我想找個還行的地方生存下去。下意識我知道張子民不是最好的，但我已經沒勇氣去找那個比他值得跟隨的人了。”
男女生無比驚悚的看着陳曉婭，雖說災變前她就有點偏文青肉麻又文縐縐的，可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在這種狀態下忽然這麼說話。這尼瑪有點像是被傳銷洗腦的節奏。
但不論怎麼想，有兩個心黑手狠的人在的場合，既然是她自己的意願，那不可能去強迫她。
真的不可能，其實張子民還好些，至於那個成航，已經是一副“你敢阻止她老子就把你們拖走打死”的表情意味了。
陳曉婭害怕他們真的把成航惹毛，趕緊接着道：“別多想了，你們願意怎麼選擇都是正常的，我們就此分別，這等於我們各種選擇了不同的命運和路線。你們無需和我、和張子民想的一樣。保護好自己就行。”
又道：“其實現在這區已經相對安全，因爲這個地方的暗夜獵殺者已經被張子民幹掉了。”
“是我們聯手幹掉的。”她們補充道。
成航開始不懷好意的瞅着她們。
陳曉婭道：“就這樣吧，就此分道揚鑣，別捨不得，你們要想，我就算留下來也不能把你們帶領的更好了。”
“可是婭婭，你不在，哪怕沒有怪物了，我們還是沒有底氣，我們不敢自己躲在這裡？”那個女生道。
成航嘿嘿笑道：“這是你的問題，不是她的。”
這麼糾結下去不是辦法，張子民想了想道：“或許……你們還有另外一個選擇，看到前面那超市了嗎？裡面物資豐富並有個小團隊，是對母女，小的那個年紀和你們相當。不喜歡我的話，要不我去和她們講一下，讓她們收留你們？”
她們就此面面相視，不論怎麼說超市的確是不缺物資的地方，且聽對方的頭目是女人，怎麼的也是要比張子民有點親和力，於是點頭道：“可以考慮。”
擡手看錶後，張子民道：“我現在不進去了，我畫個簡易路線圖，並寫個介紹信，你們帶着去投奔。少女叫黃虹，只要進入四樓的扶梯後你們提前喊破，並說是我讓你們去的就行。”
兩人一聽當即有了優越感，男生有點嘚瑟：“我說是誰呢，黃虹我知道，我們一個學校的。不用你介紹信了，否則又欠你人情，我們自己去就可以。”
“你確定？”張子民神色古怪了起來。
“確定確定，我也知道黃虹，我認識她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再哪呢。”那個女生擺手着，帶着人快速跑過街朝超市去。
“我們走吧。”
張子民幾人則繼續往前走。
期間陳曉婭幾次回頭，要說不懷念這地方這些人是假的。她只是很遺憾，最終因性格價值觀等等原因，不能有始有終的走到一起。
事實上陳曉婭歷來都想的比較多，也比較文青些，她覺得這纔是同學，哪怕不遇到災變，順利畢業後，對這些事這些面孔，興許也是一種永遠了呢？不遇到特定條件甚至就不會再想起來。
張子民等人也都沒走太遠，差不多又聽到後方出現了尖叫聲。
轉身看，那兩個傢伙，怎麼進入的超市、又怎麼尖叫着逃跑出來了。
好吧，只有耐着性子停下等着他們過來。
最終，女生氣喘吁吁的道：“要不……還是你寫個介紹信吧，黃虹變了，六親不認的樣子，還帶着兩個大男人做打手，兇的出奇，把我們趕走了。”
關於黃虹帶着兩個手下的事張子民也不知道，於是道：“既然這樣，還是我跟你們去一趟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