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淵池忽然沸騰，十餘條粗大的黑色根鬚從池中伸出，瘋狂揮舞着。
“進去吧。”
女人的聲音突然變成中性，帶着蠱惑。
瑞文猶豫了一下，小心走進淵池。
池中的根鬚忽然對準他，快速纏繞上來。
根上生出許多尖刺，瞬間扎入他的身體。
“啊！”
瑞文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叫聲，被拖入池底。
我靠，老子不會被騙了吧？
昏迷前，他只有這一個想法。
列儂領西北方，蘭陵小鎮，孤立的教堂外。
波薩娜誠惶誠恐，她感覺體內的力量正不斷流失。
而流失的方向，隱隱約約指向自己身後的教堂。
她悄悄觀察，似乎其他教徒的力量也在流失。
有了這個發現，她更加驚恐了。
細細想來，這種跡象似乎從神使負傷而歸後就開始了。
那麼，難道是神使在吸取信徒的力量恢復？
不知爲何她突然生出這個想法。
波薩娜被自己嚇了一跳。
然而深知神使各種匪夷所思能力的她，卻堅信這就是真相。
於是她整日心神不寧。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便等於所有黎明信徒的力量都掌握在神使手裡。
只要她願意，便能夠無聲無息剝奪，連自己也不例外，這是何等恐怖？
就在這時，教堂突然一震，一股巨大的吸力從裡面傳出。
波薩娜感覺自己的力量飛速流失，身體彷彿正在乾癟。
她艱難轉頭，發現周圍的騎兵和信徒也都迅速消瘦。
一些弱的人甚至開始昏倒，但他們的身體依然在癟下去。
這種情況持續了有一刻鐘，就在波薩娜感覺自己快被吸乾時，那股可怕的吸力突然消失。
教堂再次一震，裡面傳出威嚴的梵音，隨即大門打開。
這是神使歸來後第一次從教堂走出。
“神使大人。”
波薩娜深深鞠躬，心中驚駭欲死。
此時的神使不僅傷勢盡復，而且身上的威壓更大了，令她感到戰慄。
黎明神使看了看消瘦的波薩娜，眼中銀光一閃，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我會獎勵你的。”
“感謝神使大人！”波薩娜欣喜若狂。
管它呢，只要自己好，別人的生死關自己何事？
“夏洛特那邊進展的怎樣了？”
“奧廷加城的居民已經全部轉化爲聖民了。
現在她們正在附近幾個鎮子傳播女神的光輝，信徒壯大的十分迅速，只是……”
波薩娜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她們對您似乎並不太尊敬，甚至有些無禮，我擔心她們掌管的信徒越多，您便越難控制。”
女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波薩娜。
這一眼令她感覺自己全身的秘密都毫無保留地暴露，包括對那對姐妹的恨意。
“我最後跟你說一遍，她們是我選擇的神啓者。”
“我……知道了。”波薩娜苦澀地說。
“通知她們，可以繼續向城市擴張了。”
“可是，不知向哪邊呢？
如果向東的話，我們會遇到有智慧教堂的城市。
雖然但丁目前陷入危境，但他們背後站着的是智慧造物。
我們是否要與之爲敵？”
“在命運面前，造物亦非無所不能。
不過以我的力量現在的確不是時候，這一次我們選擇西北方向。”
“西北？那裡是強大的龐培王國。”波薩娜一驚。
“那個王國不信奉諸神，也沒天啓之流，那麼便無需畏懼，讓她倆儘快來見我。”
“遵命。另外，這些人……”
波薩娜指了指周圍的信徒，他們瘦的皮包骨頭，眼裡帶着深深恐懼，還有興奮。
“多抓一些野獸來吃，不久便會恢復的。”
奧廷加鎮，發生在波薩娜身上的可怕一幕也發生在其它人身上。
除夏洛特和薇佳外，所有信徒的身體都瞬間乾癟下來，連岡薩雷斯都不例外。
僅僅一刻鐘，便有近十分之一的聖民死去，活下來的也都元氣大傷。
看着滿城乾屍一般的聖民，夏洛特如墜冰窖。
她彷彿看到了漆黑的地獄之門在向她打開。
良久，她看向一旁的薇佳，苦澀地說：
“能做到這一點的，或許……只有那位了，我們到底跟着一個什麼樣的魔鬼？”
薇佳臉色毫無血色，顫抖說道：
“這……就是神使的威能嗎？
我們是在復國還是在走向毀滅。”
“我也不知道。”
夏洛特感覺內心發冷，失神道：
“只是，無論前方是什麼，我們已無力退出。”
“姐姐，我們可以離開啊，至多……便不復國了。”
“不行！就算我死也要復國！”
夏洛特斬釘截鐵喝道：
“我永遠忘不了父王臨死前的絕望，忘不了母后冰冷的身體，忘不了被屠殺的子民。
如此之仇如何能放棄？”
“可我們現在不是復仇，而是走向深淵。”
“那也只能前進。
妹妹，我們無法退出了。
先不說你被神使動了手腳，單單以神使的可怕，她也不會允許我們退出。”
夏洛特搖了搖頭。
“而且眼前這一切都有我的罪孽，所以——
既已滿身血腥，後面的一切便由我一人承擔。”
薇佳急道：“可是就算復國了，這種復國還有意義嗎？”
“不論如何，它都是我唯一的意義。”夏洛特幽幽嘆了口氣。
一週後，蘭陵小鎮已經被聖民完全包圍，夏洛特率領五千聖民進駐到鎮外。
如今的聖民與以往有所不同。
他們被分爲幾個大的陣列，每個陣列由高階黎明戰將帶領。
大陣列中又分爲數個分列，領頭人同樣是黎明戰將。
這種組織模式已經同軍隊相似了。
這是夏洛特敗於瑞文後總結出的經驗。
聖民們要像軍隊一樣有序戰鬥，而不能只知一擁而上。
此外，她還爲部分聖民穿上了簡易皮甲。
對於高階聖民，關鍵部位則配置了鐵片。
女神使見到的便是這樣一支聖民“軍隊”。
“你做的很好，這支聖民將是我們西征的種子。”
她滿意地點點頭，同時手一揮，自她身後走出幾位強大的戰士。
他們身高超過三米，身體強壯異常，神色木然嚴肅。
“這些是我完善的刑輝將軍。
他們的力量接近你這裡的天階水平，並擁有一定的戰場指揮能力，可以作爲聖民的統領者。
不過他們還缺少幾副鏈枷武器，你來準備吧。”
“遵命。”夏洛特點點頭。
五天後，龐培王國東境的索洛城。
城主哈特特顫抖着跪在地上，驚恐地看着眼前兩位刑輝將軍。
他們手中拖着沉重的鏈枷，冰冷地看着他。
與他一同跪倒的還有四五十位騎兵，此刻也被一一看押着。
今晚，他的城市驟然受到襲擊，襲擊者不知從哪裡來的。
他們瘋狂兇悍而且數量衆多，他的城衛隊很快便被擊潰，連同自己一起被抓。
就在這時，夏洛特和薇佳走進來，她們身後跟着兩位鏈枷武士。
見到夏洛特姐妹後哈特一臉震驚。
“但丁人？你們是怎麼到達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