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雷斯皺起眉來:“瑞文,一旦進了西荒我們就再無退路了,那裡可全是異族。”
“我知道,但我們身後已經被重重堵死,這是唯一的出路了。
而且,我心中還有個計劃,但要過了峽谷才能確認是否可行。”
“什麼計劃?”
……
一日後,科庫和提拉兩位王子站在摩夜峽谷外,望着兩旁嶙峋的峭壁,緊緊皺起眉頭。
“大哥,他們居然進入峽谷了。”提拉沉聲道。
“這羣人到底做了什麼打算,竟敢進入我們西荒?”科庫疑惑地說。
“我看是走投無路罷了,既然如此,他們便再也不是威脅了。”
“唉,想不到,一支兩百人的隊伍竟能將我們耍的如此狼狽。”科庫猶自不敢相信地說。
一個月來,他至少損失了五千戰士。
兩百對五千?
想想這個數字科庫便覺得渾身發寒。
不知爲何,對於瑞文進入西荒,他突然覺得或許並非是件好事。
“我從未見過如此犀利的騎兵,這隊人族一定不能留。
大哥,你在此封鎖峽谷,我帶人前去追擊。”
“好,你一定要小心。
目前大軍在外,族中也甚爲空虛,千萬要儘快解決了他們。”
“放心吧。”
“這裡便是西荒嗎?”瑞文驚歎。
出了峽谷,一大片褐色的土地展現在他眼前,綿延無際,蒼涼壯闊。
“不錯,確是西荒,想不到我有朝一日還能回來。”赫撒點頭。
對於這裡他一點不陌生,智獸人王國便與此接壤。
他們共享着同一片土地。
“赫撒,接下來,我們這支隊伍的生死便交到你手上了。”瑞文凝重地說。
“我知道,智民把我們趕到西荒,或許是個巨大的錯誤。”
“嗯,我們的傷員不少,空騎兵的弩箭也快耗盡了,希望不要碰到大的部族。”
“我會盡量避開他們。”
蒼涼的荒野上,血紅的落日將衆人的影子拉的老長,平添了幾分肅殺。
夜裡,一處燃着篝火的營地吸引了衆人。
遠遠望去,這是個黑騰戰士部落的聚集地。
赫撒親自查探了一番,發現裡面只有少量的成年戰士,更多的是老人和孩子。
“頭,裡面沒有多少戰士,可以動手。”
“攻擊!”
戰鬥很快結束,反抗的黑騰戰士全部被殺死,只有孩子被留下來。
“頭,他們怎麼處置?”赫撒眼含殺氣地問。
他不禁想起妹妹被砍頭的那一天。
智民可未曾留下任何活口。
那是十幾個小黑騰孩子,還不到瑞文腰高,個個喘着粗氣,一臉仇恨地看着衆人。
瑞文嘆了口氣,假以時日,等這些孩子長大,又將是人族的大敵。
但若此時叫他下手,他實在心有不忍。
畢竟,他們還是孩子。
哪怕是異族,也幼小的脆弱。
“打暈吧,別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去向。”瑞文終於下定決心。
“可是,一旦後面異族追來,這些崽子還是會泄露我們許多情況。”赫撒不忿。
“就這樣做吧,給我們的戰士留一些尊嚴。”
“門羅說的是,我連他們的男人都殺了,還怕幾個沒長大的崽子?”
蓋伊狠狠吐了口痰,裡面帶着血沫。
這一路戰鬥中,他同樣受了不輕的傷。
蓋伊的話得到不少騎兵認同。
“好吧,就按頭說的辦。”
半日後,提拉的隊伍來到營地。
看着一地的屍體,他的臉色鐵青。
待看到十幾位活着的小黑騰孩子時,他頓時鬆了口氣。
“看在這一點份上,我會給你們一個有尊嚴的死法。”
提拉冷笑,眼裡閃過血色,喝道:
“通知其他部落,有入侵者闖入,與我合力圍剿。”
很快,二十幾位荒幽族離隊而出,向四面八方奔去。
噗!
瑞文的劍狠狠刺穿一位獵影狼騎強者的胸膛,代價是自己腹部也中了一劍。
這是他進入西荒以來的第四場戰鬥,對方是一羣智民。
與帕斯平原上的那些智民不同,他們身上只穿着簡陋的皮甲。
與其說是戰士,倒更像是臨時湊起來的。
而且這支四五百人的智民中,老年和少年獵影狼騎居然佔了一半。
真正的成年戰士只有兩百不到。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的戰鬥力卻格外強。
雖然武器和皮甲十分簡陋,卻個個不怕死地向自己衝鋒,甚至以命換命。
瑞文的隊伍雖然精銳,但傷者衆多,經此一戰又有所損失。
就在瑞文想不通對方何以如此拼命時,答案揭曉了。
翻過一座山丘,他見到了一處聚居地。
裡面只剩下雌性智民和孩子了。
他們正驚慌地向荒野中逃跑。
“原來如此。”
瑞文沉默了。
方纔那些智民既是圍剿他們,也在保衛自己的後代。
“頭,怎麼辦,聽你的。”赫撒聳了聳肩。
“他們已構不成威脅了,離開聚集地,荒原裡的危險便可能要了他們的命。”安琪沉聲道。
雖然是不同族人,但安琪不想殺這些孩子。
她成熟了許多,說話間自有一股氣勢。
“聽安琪的。”瑞文淡淡道。
接下來便是不斷的圍剿,不斷的反圍剿。
在赫撒的引領下,隊伍一路向南艱難前行。
涼河貫穿了小半個西荒,是供養千百部族的母河。
然而它的水並不清澈,反而異常渾濁,但勝在水流充沛,從不斷流。
在西荒水是珍貴的,所以涼河兩旁聚集着許多大大小小部族。
河道下游的一處淺灘,一場戰鬥剛剛結束。
近百暴巖族戰士的屍體橫七豎八躺在河邊,鮮血滲入涼河。
“就地休整,一小時後渡河。”瑞文面無表情地說。
數不清的戰鬥早已令他心若磐石,處變不驚。
衆人匆匆卸甲,開始快速清洗傷口。
自進入西荒以來,他們已連續激戰數日,只遇到這麼一處水源,所以比平時放鬆了許多。
當然,是在有空騎兵警戒的情況下。
“瑞文,耶林不行了。”蘭斯特沉聲說道。
瑞文剛剛完成一幅雷裁,聞言手一抖。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之前的連場戰鬥,耶林受了極重的傷。
但兩位牧師的聖力早已耗盡,託雷斯也燃力告罄,無法充分治療下,他的傷越來越重。
這場戰鬥中,爲了掩護後方騎兵,耶林又再次受到重創,終於支撐不下去了。
當瑞文來到他身邊時,耶林已快失去意識。
“瑞文,趁我……還清醒,把植入我體內的……聖刑牽引出來,交給……需要的人吧。”
“耶林,你再支持一陣,一切會好起來的。”
“我的情況……咳咳……我最清楚。
在倫蒂妮的這段日子,是我最充實的時光。
謝……謝謝你們,後面的路我無法再陪你們了,動手吧。”
“你不能放棄,我們一定會救你!”
“瑞文,你什麼時候這麼娘們了,不要讓我失望。”
瑞文握住椰林的手,神色悲傷:
“兄弟,我們會永遠記得你,記得你爲但丁,爲倫蒂妮所做的一切。”
沒多久,一副完好的聖刑自耶林胳膊中取出。
耶林的狀況更加糟糕,他強提着最後一口氣,將配劍插入荒原,低吼:
“此劍斬敵無數,便隨我葬於異土,從此英魂孤種、心無憾事,哈哈哈!”
耶林猛噴出一大口血,漸漸沒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