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萬萬沒想到赫撒居然覺醒了不死之心。
哪怕在整個智獸人一族,也沒有幾人擁有這種聖技。
“赫撒,想不到你竟有此天賦。
如果你願意退下,我就當之前的事沒發生,而且還會帶你去見大領主。”
溫莎的聲音突然柔和。
每一位不死之心的覺醒者都是智獸人未來的希望。
如果能夠成長起來,便有可能是下一任大領主,擎起整個族羣的命運。
只是不死之心艱奧無比,百年來沒有一人能達到大領主的地步,甚至連一成都沒有。
“休想,你如果動我的朋友,便先殺了我!”
“你難道要爲了一羣外族與我爲敵嗎?
我們智獸人能夠生存至今,靠的便是族人的團結。
你覺醒了不死之心,就更該擔起責任!”
“你連傳統都不遵守了,還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
“是誰不尊重傳統?”
就在這時,一個威嚴渾厚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帳門自動打開,一位老智獸人走進來,身後跟着隊紅甲赤斧的衛隊。
老智獸人身材矮小,還有些佝僂,頭髮花白凌亂,中間禿了大半。
看起來與威猛的智獸人格格不入。
然而所有智獸人都恭敬地低下頭。
見到這位智獸人的一瞬間,瑞文渾身汗毛直豎。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幾乎淹沒了他。
“天啓巨擘。”他的心直沉谷底。
在這種層次的強者前,他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唯有任其宰割。
“大領主,怎麼驚動您了?”溫莎躬身說道。
智獸人並未回答,一圈銀色波紋自他身上擴散開,掠過場中的智獸人。
在赫撒的不死之心下,這些智獸人已經狂化,此時被銀色波紋一衝,頓時紛紛恢復了正常。
“小傢伙,你是哪個部落的?”他緊緊盯着赫撒,語氣溫和地說。
赫撒深深低下頭:“尊敬的大領主,我來自暮錘部落,不過現在它已不存在了。”
從溫莎的話中,他已經知道眼前人的身份——
智獸人大領主,那就是奧芬巴赫。
“暮錘?想不到烈木死後,他的部落會落到如此地步,你什麼時候覺醒的不死之心?”
“去年。”
“很好,不死之心分爲七個境界,在你這個年紀能達到狂暴之心的程度,真是極其難得,你願意做我的弟子嗎?”
“弟子?我……”赫撒一怔,反而說不出話來。
他哪想過大領主居然願意收他爲弟子。
“怎麼,不願意?”智獸人笑吟吟反問。
“不不不……我不是不願意,只是太突然了。”
“那好,從今以後你便是我弟子了。”
說完這個,他轉頭看向瑞文,眼中閃過冷冽的精光。
被這位大領主一看,瑞文突然覺得自己所有秘密都徹底暴露。
不光如此,一股恐怖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來,令他難以呼吸,伴隨着身上出現各種虛弱和負面反應。
這一下就幾乎將瑞文壓倒。
眼見其他人毫無反應,唯有自己如此,瑞文頓時明白這是智獸人大領主在針對他。
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在完全未出手的情況下,竟然差點令自己崩潰。
瑞文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再次激發殺伐與聖刑。
砰!
一聲沉悶的爆裂聲響起,大帳內陡然颳起一陣旋風,實力稍弱的人紛紛被吹倒。
瑞文力量暴增下,終於撐破了束縛。
“咦?”
智獸人大領主一陣驚訝,這個還不到天階的人族居然能擺脫自己的手段。
“不錯,非常不錯,難怪能擊傷溫莎。
我是智獸人一族的大領主,奧芬巴赫,你叫什麼名字。”
“靠,還真特麼是他。”
瑞文心中苦澀,但仍認真行了一禮。
“在下但丁倫蒂妮伯爵,瑞文。”
“你是但丁人?”
“正是。”
“嗯,柯西與我還有些交情,既然你來自那裡,我也不爲難你。
但是,你與溫莎的衝突是怎麼回事?”
“大領主,事情是這樣的……”溫莎搶先說道。
他擔心由瑞文來說會給奧芬巴赫造成先入爲主的印象。
奧芬巴赫聽完笑了:
“你還是位復魔師?
嘖嘖,一百件復魔武裝,連我都有些心動。
溫莎,我早就跟你說過,多把心思放在力量上,少學一些人族的歪道,你就是不聽。”
“是,大領主。”溫莎低下頭,恨恨地看着瑞文。
若不是對方使詐,她怎麼會輸。
“你們都下去吧。”
奧芬巴赫揮揮手,將帳內智獸人趕走,隨即對瑞文說道:
“既然你勝了溫莎,那一切按約定辦,不過我希望你多留些日子。”
“多謝大領主!”
瑞文面上一喜。
“不知您要我逗留所爲何事,不瞞您說,若是平日裡我自然遵命。
只是現在戰事緊急,我需要儘快趕回領地,還望您理解。”
“放心,我知道列儂領的情況,不會留你太久,五日即可。”
五日雖然不短,但對方既然肯放自己離開,瑞文也不能駁了他,於是點頭答應。
“好,溫莎你安排好他們的住處,晚上我要舉辦一場盛宴,歡迎遠方來的朋友。”
“遵命。”
溫莎雖然奇怪大領主爲何如此看重這些人族,卻還是答應下來。
數百堆篝火點亮了夜晚,每堆篝火旁圍坐着十幾二十個智獸人。
他們一邊燒烤着野獸,一邊盡情歡笑着,這樣的盛宴對他們也極其難得。
最大最亮的一堆篝火足有兩層樓高。
篝火下,奧芬巴赫與瑞文一行高興地交談暢飲着,極盡融洽和睦。
宴席直到深夜方纔散去,衆人紛紛大醉。
對瑞文和他的騎兵來說,經歷了一個多月的亡命殺伐,今晚也算是最好的一次釋放。
在他們心中,原本粗魯野蠻的智獸人,似乎也可愛多了。
瑞文直到第二日中午才迷迷糊糊醒來。
他隱約記得昨晚奧芬巴赫一杯接着一杯敬他,至於怎麼回來的,何時回來的,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使勁搖搖麻木的腦袋,瑞文苦笑,那可是天啓大領主親自敬酒於他,他怎能不喝。
只是,智獸人的熱情似乎太過了。
自己只是個人族領主,對方可是威震序面的天啓巨擘,怎會對自己這般厚待?
既然想不明白,瑞文乾脆不想,反正再有幾日就離開這裡了。
“頭,你醒了。”
門開了,赫撒走進來。
“大領主……老師他叫你過去。”
赫撒一時還未適應身份的改變。
本他只是個偏遠部落的少年,如今卻轉眼成了大領主的弟子,這一切都彷彿做夢一般。
不久,瑞文來到奧芬巴赫的營帳。
“你還好吧?”老智獸人笑吟吟地問。
“那個……還不錯,多謝您的宴請。”
瑞文尷尬笑了笑,知道自己昨晚的醜態一定被對方看在眼裡了。
奧芬巴赫不置可否,突然感慨起來:“唉,年輕真好。”
瑞文一怔。
“見到你們這些年輕人成長起來,我突然覺得,自己要落幕了。”
奧芬巴赫的身軀有些微曲,透出一股蒼涼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