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幽暗山谷
“是的，那是千年前，族中突然降生了一個嬰兒，原本只是平平無奇的事。
但這個嬰兒有着紫色皮膚、黑色的生命脈紋，這代表着下賤血脈，而他的力量也弱的可憐。”
月靈皇語氣有些顫抖。
“是墮落之嬰！”蘭迪驚呼。
這個名字是瀰漫在祭月靈頭頂的瘟疫，最可怕的夢魘。
“不錯，就是墮落之嬰。
他的出現引起了神皇和七神祭的驚恐！
所有人都不明白，以我族完美的血脈，怎麼會誕生如此下賤的後代。
很快，墮落之嬰連同那對月靈的父母和相關的族人都被秘密處死。
就這樣過了半年，就在所有人都快忘了這件事時，第二個墮落之嬰出現了，然後是第三個……
墮落之嬰越來越多，被處死的族人也越來越多。
神祭們想盡辦法也無法阻止這一切，甚至他們的後代中也有墮落之嬰誕生，憤怒的神皇一連處死了上千名祭祀，但這仍只是開始。”
祭神皇眼裡露出恐懼。
“終於，這個秘密再也遮掩不住，恐慌蔓延開來。
在低階月靈眼裡，我們是神一般的存在，但自墮落之嬰開始，他們心中的神……墮落了！
神國的根基開始崩塌。
震驚、質疑的情緒在各族之間如瘟疫蔓延，被幾個有野心的種族所利用，於是反抗開始出現。
神國終於亂了，當代神皇不得不進行血腥鎮壓，最黑暗的時代開啓了。”
“是血腥時代對嗎？”蘭迪悲痛地說。
他有所耳聞，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血腥歲月，充斥着內戰，屠殺和毀滅。
“是的，在接下來的數百年裡，鎮壓和反抗、血腥與殺戮充斥着每一寸土地。
月靈們失去了信仰，變得瘋狂與迷茫，在殘殺中流盡了最後的血，這纔給了智民可乘之機。”
蘭迪聞言面色悲傷：“父皇，難道陰影之神沒有降下神諭嗎？”
“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神不但對災難沒有任何諭示，而且神皇連番祈求也沒有任何迴應，就好像突然消失了。”
祭神皇苦笑。
“然後就是智民的崛起，他們在我族最虛弱的時候開始侵襲。
那時我尚且年幼，親眼看見一座座大都被攻陷，一株株祖樹被焚燬，也親眼看見智民首領用那柄驚天動地的大劍砍下父皇的頭顱，踩在腳下。
我們的神國終於被骯髒的智民摧毀。”
“該死的智民，早晚有一天我會將他們連根拔除！”蘭迪仇恨地說。
“不錯，你要給我牢牢記住這個仇恨，殺盡智民爲先祖報仇。”
“皇兒記住了！”
蘭迪牙縫裡透着寒氣。
“另外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是有關墮落之嬰的，我似乎找到了結束這個夢魘的辦法。”
“什麼！”蘭迪大驚。
要知道墮落之嬰可是纏繞祭月靈千年的夢魘，根本無解。
“本來是不清楚的，但一件意外卻令我看到轉機，這還要感謝你弟弟。”
“弟弟？”
“嗯，還記得他百年前幹下的那件事嗎？”
“唉，弟弟他也是一時糊塗。”蘭迪嘆道。
“他膽敢與下族月靈結合，破壞我族的血脈傳承，本應立即處死。
但你尋了一個相貌相似的族人代他受死，所以他得以逃脫。”
“父親，我……”蘭迪連忙低下頭。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
我只是見你顧念手足之情，所以纔沒繼續追究。”
祭神皇似笑非笑地說。
蘭迪又忙低頭。
“後來，我瞭解到，他與那個下階月靈先後生了五個孩子，而且都是正常嬰兒，這在族內簡直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他與原王妃的兩個孩子都是墮落之嬰，王妃可是純正的祭月靈。
於是我想，如果允許族人與外族通婚，是否能減少墮落之嬰的數量？”
蘭迪眼睛一亮，急問：
“這就是父皇暗中抓捕大量下族月靈的原因？”
“你很聰明。
我的確擄掠了一批下族月靈，暗中讓他們與族人結合，你猜怎麼？
他們誕生的孩子竟然都是正常的。”
蘭迪頓時激動起來：“這麼說，墮落之嬰真的可以消除？”
“應該是，至少這樣做有效。”
“那嬰兒的天賦如何？”
“還是比我們的嬰兒要低，但比下階月靈強不少。”
“太好了！只要我們大力推行，那麼祭月靈又可以重新強大起來。”
“哼，你忘了族規第一條嗎？”
蘭迪頓時泄氣：“凡是祭月靈一律不得與下族通婚，否則殺無赦！”
這是一條流傳至今的鐵則，沒有任何族人敢於違背，或者說違背的都被處死了。
“不錯，這條族規爲了維繫神之血脈的純淨，數千年來早已根深蒂固，尤其七神祭定然會大力反對，所以我纔不敢妄動。”
“那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族人滅亡啊。”
“但在神祭眼裡，維護血統純淨纔是第一位的。
哪怕是族羣消亡，也不會令他們有絲毫改變。”
“這幫老頑固！”
“所以，爲了我族不泯滅在這片森林中，我準備對族內進行一次大清洗，把罪責和罵名都背在自己身上，爲你留下一個無限可能的將來。”
祭神皇眼中露出殺意，森然道。
蘭迪神色黯然，緩緩跪下來，莊嚴起誓：
“我，蘭迪.拉菲內克忒修斯，以神的名義起誓，終我有生之年，必令我族重臨天下。”
“你能有此志氣很好，去整軍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蘭迪走後，祭神皇看着蒼莽的夕陽林海，無限大地，發出一聲落寞的長嘆：
“兩個完美的血脈結合，怎麼就出現了殘缺？神已經遺棄我們了嗎？”
嘆息久久不絕。
龐加萊。
瑞文等人在冰原上修整了兩日，隨即向東方行進，經過半個月的跋涉走出了冰原，進入一片荒蕪地帶。
“沿着這個方向一直走就是幽暗山谷了，這是最後一處地方。”
默多薩克指着地圖說道。
“如果再沒收穫我們就只能返程了。”
長久的跋涉，連他也感到疲憊。
“也只能這樣了。”大家達成共識。
數日後，衆人來到一處山谷。
山谷風化嚴重，到處是紅色裸露的山石，看起來異常荒涼。
瑞文走在峽谷中，入眼到處都是各種動物的骸骨，踩起來嘎吱嘎吱響。
遠方，一隻腐翼獸剛進食完，揮動翅膀飛起。
當它飛過一處岩石時，忽然上面一個黑影躍起。
黑影只有拳頭大小，卻在半空驟然展開，成爲一個方圓幾米的肉膜，粘上腐翼獸後背，瞬間一股黃煙冒起。
腐翼獸慘叫着墜落，身體快速塌陷。
很快，它的皮毛、肌肉連同骨骼都爛光了，成爲一團噁心的液體。
黑影尖叫着，開始吸食起來。
一頓大餐結束後，它看了一眼衆人，重新縮作一團，藏進陰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