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有身孕,她不能去,我們也不怕,聽說大哥也會去的!”韓敏嘴快,張嘴就說出來了。
“哦?”穆氏捧茶笑道,“有你大哥去,那當然好。”
韓凝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韓頓讓她去花會是另有目的還是假不知道,這裡便就笑道:“蘭姐兒想去,我們也可以帶着。或者大嫂想自己帶她去?”
穆氏笑道:“她就不去了,我得守着她在家裡把那朵牡丹繡完。”
“回來繡也是一樣!大哥都去了,哪有大嫂不去的理兒?”韓敏又道。
穆氏笑着扭頭,去吩咐丫鬟把她前兒纔開封的玫瑰花醬拿出來待客。
韓凝低頭吃了口茶,催韓敏道:“你不是說還要去買幾朵絹花麼?怎麼還不去?”
韓敏看看天色,連忙起身跟穆氏告辭。
這裡上了馬車出街,一路往綢緞絹花最集中的桂花衚衕方向去。
到了順天府附近,透過半開的車簾看到擦肩而過的馬車竟十分威風。
車身也倒罷了,讓人側目的是車後騎着馬的好幾個彪悍隨從,而再往車頭上一看,她眉頭立刻便皺了起來!
“那不是沈羲身邊的嬤嬤嗎?”
她不會看錯,沈羲雖然只帶着那姓戚的嬤嬤上韓家來過一回,便她那股冷漠的氣息她絕不會認錯!
“她們去哪兒?”
她掀開車簾再看看來,真是威風!
她這個堂堂韓家三小姐都不過只帶了兩個護衛而已,而沈羲馬車身後,卻跟着好幾個駕着馬的侍衛!
她好歹也是從小在京師長大的,這些人穿着便衣,但卻掛着一色的長劍,不會是王府的侍衛又會是什麼人?!
這就更能確定她的身份了!
然而他們走的方向卻既不是往她的書捨去的方向,也不是往沈家去的方向,反而是往人煙少的衚衕裡去,這就令人不解了。
韓敏一回神,發現自己竟然跟了有一段路
“姑娘,後面有韓家的人在跟我們。”戚九回頭朝車裡道。
她前後在韓家盯了那麼長時間梢,他們出門的人自然認識。
沈羲回頭看了看,果然不遠不近地跟着輛馬車。
“讓吳騰他們甩開!”她擺了擺手。
戚九得令,隨即跟吳騰有了暗號。
如今他們混熟了,暗號也互通了。
韓敏這裡跟着拐進了衚衕,忽然就見駕着馬的幾個侍衛往右首一拐,隨即也跟了上前,哪知道這一進去瞬間就不見了他們蹤影!
“姑娘,還要跟着嗎?”車伕小心翼翼地問。
她沉氣。然後想了想,又透過車窗往前看了看。
只見這衚衕倒也不算窄,前去不遠就是大街,但兩邊民居卻皆是低矮的院落,也沒有太多人煙,舉目望去更別說有什麼富戶的樣子。
沈羲往這邊來做什麼?
她忽然就有了一探究竟的**。
她鬼鬼祟祟來到這裡,必然沒有什麼好事!
倘若讓她找出點什麼把柄來,讓她當不成世子妃,看她還怎麼囂張?!
這裡便就下了車,跟隨從道:“都跟我來!”
沈羲下車入院,門外乾乾淨淨沒有一個閒雜人等,隨即揚脣進了院。
她對侍衛們的本事還是很放心的,再說那馬車跟蹤技術也不高明,要擺脫當真容易。
“去看看跟來的是誰?”
她吩咐了一聲,然後進了屋。
坐馬車的多爲女眷,韓家如今的女眷裡,安氏幾十歲的人了,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秋氏正有孕,穆氏身爲主母忙得很,她也不會有閒心來跟蹤她。
關鍵是這幾個人跟她都沒有什麼直接衝突。
剩下就只有韓凝和韓敏了,韓凝不會這麼沒腦子,所以韓敏的可能性很大。
柳夢蘭不在房裡,廚房裡有聲音,應該是他。
而晏綏原本應該是靠在牀頭看書,聽到有人來於是支起了上半截身子。
“你來了。”他笑起來,聲音很溫暖。
他臉色好些了,但還是白,頭髮應該是才洗過不久,還呈半乾的狀態散落在素白的布衣上。
大而亮的眼睛與挺直的鼻樑撐起他七成的俊秀,餘下的彎眉與愛笑的方口則使他多了幾分與生俱來的開朗和親切。
而且許是出身大戶的關係,即便是身處逆境,他身上也沒有什麼侷促卑微的感覺。
他赤着腳下地給她斟茶,柳夢蘭果然神技,不過十來日的功夫,他已經能下地了。
“看起來好多了。”沈羲也笑道。
自打知道他是晏家的子弟後她也着人去打聽過他,消息無假。
“你從哪兒來?”他又溫聲道。
“順天府學那邊。”沈羲答他。
他哦了一聲,又問:“你家住那邊麼?”
沈羲微頓,凝眸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他搖搖頭,轉而又笑起來。
沈羲倒是有些意外,按理說她把名字告訴了她,然後侍衛們又在這裡來來往往。
再加上上次柳夢蘭已經見過賀蘭諄,如此這般一聯想,他怎麼着也該知道她身份了纔是。
怎麼他卻搖頭?
“爲什麼?”她問道。她直覺他不是沒機會知道,而是不想打聽。
他半垂着眸,笑道:“不想問。”
沈羲也沒說什麼。
“姑娘!”這時候吳騰跳進門檻來,說道:“跟蹤的人是韓敏!”
果然不出她所料。沈羲眉頭揚了揚。
“可是韓府的三小姐?”晏綏聽到這裡,忽然也擡起頭來。
沈羲點點頭,吩咐道:“把她引開,別讓她闖到這兒來。”
晏綏既然知道韓敏,那八成韓敏也認識他,讓韓家知道晏綏被她救了,總沒有好處。
“姑娘!韓敏在隔壁衚衕裡遇到了幾個地痞!”恰在這時候,許容又跟着進來了。
沈羲扭頭,怔住了。
與小院兒相隔兩條衚衕的偏僻角落裡,韓敏正背抵着牆壁驚恐地望着圍過來的四五個流氓,而跟來的兩個丫鬟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只顧抱着尖叫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