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的不敢相信,我可能吐血了,馬上從車內抓出紙巾,在嘴脣上擦了起來,我看見雪白的紙巾上真的有一點紅色的痕跡。
又不知道是我口紅的顏色,還是真的在脣上染了很多血。
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吐出來的東西上有血,我不願意看見,也不敢承認,緊緊的把揉成團的紙巾扔掉,飛速的離開了這裡。
我該怎麼辦?
我有點驚慌失措,從來沒有發現過這種狀況,可能也有,但是我沒有留意。
可是我什麼都做不到!
我的呼吸也有點急,說真的,我很害怕。
走走停停,可是腦子裡除了凌亂,什麼都沒有,如果我沒事,我可能會勸自己照顧自己,可是現在確確實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對自己什麼安慰都沒有,我甚至不敢想象。
就這樣一個人,思考、開車。
直到到了範大龍的養傷的地方,我才努力的讓自己忘記了剛纔發生的一幕,我看見範大龍住所也變成了大房子,房子前有很多的車,也有很多的人,那些男人像模像樣的把這裡保護了起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車停在門前,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進去,說給誰聽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不如就這樣好好的,讓我再思考一段時間。
進去的時候,沒有人攔我,相反他們對我態度都很好,有人稱呼我姐,讓我感到有點不大習慣,我對他們點頭微笑。
微笑很好,可以讓我看起來顯的平易近人,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等我進去以後,就看見範大龍胳膊上打着石膏,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其實他並沒有傷的那麼重。
這不過是一種掩飾。
今天來看範大龍的並不是我一個人,就在客廳裡最明顯的位置上,坐着一個更加重要的人物,是黃爺,我見了他,有一點驚訝,沒想到黃爺會來看範大龍!
可見範大龍在黃爺面前現在的份量。
黃爺見我來了,他表現的很和善,我叫了一聲黃爺,黃爺就對我說,“你來了?坐!”
黃爺對我們的內部也很有了解,否則他不會讓一些沒有位置的人和他坐在一起的,我留意到天哥就站在黃爺的背後,看着範大龍打着石膏的胳膊,面色上滿是痛心。
黃爺等我坐下後,卻不理我,問範大龍,“今天張楊的手下要做掉你,大家本來是兄弟,可手足相殘是大忌,現在太平了,想當年黃爺我打天下的時候,最厭煩的就是內訌了!”
黃爺說話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天哥,天哥馬上露出大金牙賠笑說,“那是,自己人打來打去,傷的都是自己人,會被別人看笑話的!”
範大龍點頭陪着說話,“黃爺說的對,大龍也沒想到楊哥對我成見這麼深!或許裡面有什麼誤會。”
這種話不像是直性子的範大龍的臺詞,看起來這麼說是有人教他了。
黃爺用柺杖點着地面,“哎,手足、手足,都是一脈相連的!”
我雖然摸不清黃爺的用意,但該說的話還得說,範大龍作爲大哥,必須講義氣,但我不用,胡媚教我該說話的時候一定要說,有些話適合女人說,可不一定適合男人說。
我凝了一下眉頭,對黃爺說,“黃爺,雖然大家都是兄弟,可是張楊做出手足相殘的事情,實在是讓別人看着都咽不下一口氣,尤其那天劉耀開車撞過來,我可是看見了,一副發瘋的樣子,要不是有忠實的兄弟爲大龍擋了一劫,恐怕現在大龍就不能坐在這裡,以後爲黃爺出力了!”
我回頭去看天哥,他可是說要支持範大龍的。
馬上天哥插話進來,“就是啊,老大,那個劉耀太不是東西了,沒有人被他放在眼裡,這種沒大沒小的傢伙,我支持阿龍做了他!”
這個天哥倒是很仗義呢,暗合了範大龍的意思,我們都看向黃爺,黃爺手指在柺杖上點了幾下,“啊,這個樣子啊,既然有一方已經動手了,我不能不讓你還手,否則有失公正,這個劉耀你自己看着辦,但是張楊、如果真打起來……”
此刻,黃爺沉默了,話鋒一改,“恐怕誤會還是有的,最好搞清楚。”
黃爺的話很明確了,可以打劉耀,但是不可以動張楊。
至於爲什麼,我還是不大懂,他們兩個人有什麼區別嗎?但我知道這個我根本插不進嘴。
天哥在一邊不住的點頭,黃爺又問範大龍,“有人出賣了你,你們找出來了嗎?”
範大龍就說,“是誰通風報信的,還沒有個結果,不過我相信一定會找到的!”
黃爺點點頭,“啊,這個人應該找出來啊,不找出來遲早是個禍害。”
天哥在一邊思索着,“是啊!”
“阿天,你覺得這個人是誰呢?”黃爺回頭看着天哥,我看見天哥嘴角抽了抽,“大哥,我怎麼可能知道,阿龍他們幫派裡的人,我也不瞭解啊!”
黃爺連嘆三口氣,“人、敢做就要敢當,不能越活越沒志氣,要是被揪出來,以後會被人看扁的!”
黃爺話裡有話,一下子就讓我們明白過來了,其實給劉耀通風報信的人是天哥!
怪不得他找了個藉口就急匆匆的離開了,然後劉耀的人就來了。
更沒想到的是,居然找出這個通風報信的人是黃爺。
天哥一下就給黃爺跪下了,老淚縱橫,“大哥、大哥你放過我吧,是劉耀威脅我的,我要是不做,劉耀要殺我全家啊!”
天哥跪着從沙發側面爬到黃爺的腳下,黃爺就用手指點着他的腦門說,“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既然知道,怎麼還做這種事情?難道有什麼不應該先跟我說嗎?”
“我錯了大哥!”天哥有深深的悔意,黃爺就問大龍,“交給你吧,我不管了!”
範大龍很詫異,不過既然是黃爺的人,他還是能分的清楚應該怎麼做的,“黃爺,天哥一直是跟着你的,全聽黃爺的安排吧!”
範大龍的話讓黃爺很是受用,天哥也看到了希望,“大哥、放過我吧,給我次機會?”
黃爺一腳踢開他,“那你算撿了一條命!”
黃爺對着他的人揚了一下下巴,幾個人過來抓住天哥把他提到客廳的中央,我看見有個人手持了一把斧頭,黃爺說,“要你一條胳膊,不算過分吧!”
說完話,有人就把天哥的手臂拉直,咔嚓一聲,鋒利的斧頭砍在了他的肩膀上,疼的天哥咬緊牙關,冷汗直流。
很血腥的場面,因爲是從胳膊粗壯的地方截取,並不能一下子完全砍斷,斧頭歪扭了一下,就像剁豬排骨一樣,又砍了下去,血濺了滿地。
黃爺站起身就要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在範大龍的傷臂上拍了拍,範大龍忘記了裝出很疼的樣子,只聽黃爺說,“大龍啊,做大哥要狠一點,放手去做吧,你有道理!”
這是一種暗示。
黃爺就走了,範大龍和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黃爺。
黃爺的每一句話都很深奧。
看起來一切都被黃爺看在了眼裡,範大龍又有事要做了,這種事情不適合我參與,我就先走了。
如果幹掉了劉耀,對張楊是很大的打擊,就和砍掉了他一條手臂一樣。
回家以後,晚上我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失眠了,我想起今天嘔吐的時候,會吐出血來,我就感覺全身都不對勁,難道真的是惡化了嗎?
我翻了個身,空曠的屋子裡,好像到處都是涼意。
我不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麼意義,既然給了我和別人一樣的生命,爲什麼又要這麼短暫。
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