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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隨着藍喻來到藍家招待貴客的花園中時,花園裡已經是人頭濟濟,來自各個世家貴族的公子小姐們分別在各自的圈子中游走攀談着,因爲男女有別,因此貴女們大多站在湖邊,而公子們則都在涼亭周圍觀賞着風景,涇渭分明恪守禮儀,只是那些貴公子們每一個都似乎精心打扮過,容貌都十分的俊秀漂亮。原來這場詩會藍家邀請了京城中除了皇族以外幾乎所有世家的貴女公子們,表面上看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聚會,但顯然藍家的真實目的並不僅僅如此。
而錦瑟並沒有打擾任何人,她到場後便靜靜地隱藏在一處樹蔭後,以她如今施展攝魂術的能力,只要她不想被人發現那是任誰都不會注意到她。
片刻之後,卻見滿地雪白的花瓣在空中飛揚,撲鼻的香味迎面而來,衆人目光掃過之際,就見藍家小姐藍欣正緩緩地從一條曲折小徑中姿態優雅的行來,只見她走來的路上兩旁滿是爭奇鬥豔的鮮花盆栽,楊柳依依,鮮豔美麗的花朵襯托着她的驚豔出場,更加顯得引人注目。而藍欣本人則是一身華服,身上墜飾着各種珠寶,腰間還掛着一副精美的玉飾,隨着她的走動而閃耀着炫目的光澤。
這情景十分唯美,但若是細心觀察也不難發現,藍欣的身後此時還跟着幾個美貌的少年,舉着手中的花籃將片片純白晶瑩的瓊花灑落在她的身上,顯然這一切獨具匠心的設計都是爲了烘托藍欣的容貌和氣質,讓錦瑟有些無語。
說起來藍家這次的宴會邀請了不少世家貴族,搞得聲勢很是浩大,本就是想借着詩會的名頭而給藍欣正名而來的,畢竟前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幾件藍家的事件給藍欣原本不過是有些風流的名聲染上了污點,這對藍欣和藍家來說都是無法忍受的。而身爲藍家的大小姐,京城有名的貴女之一,藍欣更是不願放棄這種出風頭的機會。
因此在一些心腹的建議下,藍欣處心積慮地謀劃了這所謂的詩會,不單單是她現在出場的方式會萬衆矚目,便是稍後的論詩作畫,她都已經找了合適的槍手事先準備好了佳句名詞,就爲了讓她在今日能夠一鳴驚人,博取美名,坐實了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因爲這對藍家來說也算是好事,便是藍諾暗地裡也是支持的,只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家的女兒居然可以把這種排場搞得這麼招搖和花哨,畢竟在藍欣的心底深處,正名還是其次,關鍵是她想要重新物色美人充實後院。不得不說,只要是個女人,又是個美女,總是恨不得自己是聚會的中心和焦點,併爲此寧可花費無數的功夫打扮自己並佈置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真是騷包的出場方式啊。”
錦瑟看着站在花瓣雨中被洗禮的藍欣忍不住在心裡腹誹,若說她不是故意如此,錦瑟是絕對不信的,可這效果倒也的確算是譁衆取寵,吸人眼球,畢竟藍欣本就是個女尊世界裡女生男相的美女,她容貌白皙而漂亮,雖然和修習攝魂術以前的玉錦瑟比起來也是相差甚遠,可她不像錦瑟喜歡簡樸的作風,反而很是擅長打扮修飾自己。平日裡她就最注重自己的儀表,每日都是精心修飾,臉上時常會淡施薄粉顯得皮膚更加通透白皙,淡掃峨眉脣點硃紅,身上更會用些香料,衣物和髮型都是精心搭配裝扮過的,如此一來原本的三分美貌輕易地就可以被提升到十分,再加上她刻意擺出的風度翩翩的姿態和溫文爾雅的做派,倒也容易讓不少男子爲之一見傾心。
“諸位請恕藍某今日姍姍來遲,還請見諒。”藍欣走到衆人之中之後,貴氣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此時她站在院落花叢中,更被襯得人比花嬌,看到衆人的視線如她所願的投射而來,她微微側頭,秋波流轉地朝着衆公子所待的方向看去,那目光瑩瑩似帶有無限情意,陡然與誰目光相接時,她都是意味深長地深深一笑,隨即若無其事的轉過視線,害得別人對她流連忘返,久久注目。
錦瑟將她的所有表現都看在眼裡,心中頓時明白了這個藍家小姐絕對是個調情高手,極擅於玩弄人心,尋常男人對上她這樣的目光,定會以爲這個藍欣中意自己,再加上她視線輕觸之後又秉持着禮儀飛快地轉開,隨即再不多看顯得恪守規矩,如此欲拒還迎,若有似無的距離感反而引人一再關注,不但挑逗之意也是把握的恰到好處,這種若即若離欲擒故縱的把戲也是玩轉得駕輕就熟。
看來盛傳她是京城貴族小姐之首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藍欣顯然深諳男人的心理,像她這樣的女子,一般多是抱着遊戲花叢,不拒絕不負責不主動的態度,隨便幾個眼波和意味深長的笑意就足以勾引來那些多情的癡心男人,甚至那看似冷淡又不捨的態度更可以讓對方傾心。
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虛有其表的花心女子說她要娶水雲卿? 錦瑟感到有些不屑,可隨即她卻又意識到她如今和水雲卿等人也算是決裂了,甚至一怒之下都離開了怡紅院,不由地也是神情黯然了幾分。經過了這一夜出走,她對水雲卿的惱怒其實也漸漸消散了不少,只是仍舊不能原諒他和鳳仙等人處心積慮欺騙她的行爲,只是此時的她卻不知道,鳳仙他們其實正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
看了半日,錦瑟已經不想再多欣賞藍欣的惺惺作態,想要折磨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當她以爲自己是全場焦點的時候出現另一個比她更爲出色的女人,將她碾壓得自信全無。錦瑟便是預備如此做的,她腳步一提,便步履悠然,自信從容地迎上前去。此時的藍欣正猶如花蝴蝶一般地在各個貴族公子之間周旋着,一邊展現她無窮的魅力,同時尋找着自己新的獵物,對她來說,小侍有小侍的風情,而貴族公子有貴族公子的味道,兩者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平民男子畢竟太容易到手了,而貴公子們則不然,她以前就尤其玩弄這些平日裡矜持而羞澀的貴公子們,直到他們爲之付出一切,甚至變成另一個人,這會讓她充滿極大的滿足和成就感。想象一下,一個平日裡舉步規行嚴格遵守男戒禮儀的世家公子,最後卻在藍喻的挑逗下把持不住,甚至可能在某個野外的樹下就送出了貞潔,最後因爲失貞而不得不委身做她後院的一個侍君,從此後由她任圓任扁的揉搓戲弄,爲了討好她放棄一切的矜貴和高傲,像青樓男子一般的落入塵埃,這情形怎不讓她激動。
錦瑟並不知道藍欣的想法,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只是不屑一顧罷了,而當錦瑟出現的瞬間,整個院子的時間似乎都有了一瞬間的停滯,眼前的絕色女子白衣勝雪,黑髮如墨,容顏如雪蓮初開,肌膚似美玉生暈,腳步緩慢卻彰顯出了她無人能及的清華與高貴,眸若春水,美玉無瑕的面龐絕美迷人,精緻的眉梢眼角魅人的風情不在,卻暗藏着一絲若隱若現的威嚴,讓人心中沒來由的打個突。
所有人都是愣了好一會而方纔反應過來,一羣少年公子們原本還在互相之間談笑風生,乍然之間看到她出現在場中都愣住了,衆人眼中滿是驚豔,一時間竟移不開目光,所有人的視線從她一出現後就緊緊的盯着她的身上眨也不眨,更有甚者連手中的扇子都險些沒有握住,而錦瑟對於這樣的反應已經見怪不怪了。
“此人是誰?”幾個年輕的世家公子都正襟危坐了起來,顯然錦瑟的風姿氣度讓他們很是心儀,不由地便大着膽子互相打聽了起來,“這是哪家的小姐?怎麼從來沒見過?”
眼下的錦瑟帶着讓人無法抵擋的攝魂術的魅力,讓她原本就絕美傾城的容顏更加引人注目,輕易地便可以讓人心生好感和愛慕,此刻的她哪怕只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哪怕只是穿着最平凡簡單的衣服,也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再加上她刻意用攝魂術展露出來的強大氣場和非一般的威信,更讓人覺得她華貴遠勝王侯!
耳邊是無數低語互相詢問着,而成爲視線焦點的錦瑟卻是充耳不聞,於是她這一副淡定的模樣頓時讓人另眼相看了幾分,而已經被徹底忽略了的藍欣則整個人都面色鐵青了起來。
“看這氣度這儀態,她定是皇女無疑。”有人斬釘截鐵地道。
“可她到底哪一位皇女,我若是見過一定不會忘記。”
西塘的貴女和一些貴公子們目不轉睛地看着錦瑟,竊竊私語,在看到她走來時,人人都不由自主地恭敬地躬身,甚至主動讓出了一條讓她通過的路來,這就是勢,她與生俱來身爲皇族的氣場加上攝魂術之威,給予藍欣一個最好的下馬威。此時不知何處一陣風拂來,飄下數片綠葉與鮮花,花朵綠葉落在她身上,轉眼便滑下了她烏黑如墨的髮絲,襯得那白衣更如晨間飄渺的霧氣,美玉生暈般說不盡的清新曼妙,美麗出塵,清風徐來,青絲飛揚,花瓣飄灑,絕色女子一身白衣被輕風吹拂着,無形中勾勒出了她的身姿絕頂,纖腰楚楚,而她卻只是隨意的一揮衣袖,便姿態優雅地將落葉花瓣拂開,渾然不在意的走來,這樣的出場方式何止超越藍欣一點點,甚至直接襯托地藍欣剛纔做作的行爲變成了一個笑話。如貴氣這種東西,並不是穿金戴銀前呼後擁才能體現的,而對徹底展現自己真容的錦瑟更是如此,就像她現在這樣,哪怕隨意慵懶的站着,身上未帶寸金,身後沒有浩浩蕩蕩的隨從,卻也依舊讓人覺得華貴而不可冒犯。
藍欣抿起了嘴脣,因爲過度用力,她的嘴脣已經有些猩紅,出現了一絲血絲,而她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疼痛,自己原本煞費苦心的不就是想要博得新的美名,得到衆人矚目,結果風頭全被一個不速之客搶去了,關鍵是此人她還根本不認識。
可輸陣不輸人,這裡可是藍家,要藍欣就此對錦瑟低頭那也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何況她自認自己可是尊貴的藍家大小姐,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可以比得上的,除非對方是皇女,否則她藍欣還是穩穩的勝過她一頭。想到這裡,藍欣又重整了幾分自信,皮笑肉不笑的迎了上去。
“不知這位小姐是何方神聖,看着倒是面生的很。” 錦瑟只覺得藍欣掃來的眼神看似平和,卻隱隱地透着傲慢和輕蔑,“還請閣下告知是哪一家的小姐,爲何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刻意從下到上打量着錦瑟,態度看似和煦,但那種高高在上的輕慢之意卻已經清晰地傳達了出來,似乎錦瑟只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我叫鳳九。”她一開口,當場邊有不少貴公子們一臉驚歎捂住了胸口,沒有想到這個女子不單長得極致美貌,連聲音都如此好聽,那清冷的聲音配合她高貴的氣質顯得格外的有魅力,那聲音雖美,卻分明地透着清雅高貴,絕不會讓人誤以爲她是男子。
“幸會了鳳九小姐。”藍欣揚眉淺笑了起來,既然不姓寒不是什麼皇女世女,那她的身份就遠遠不如她藍欣了。
錦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彷彿早已看透了她所思所想,卻是含笑不語。
藍欣還不知道,在一個攝魂術高手面前講氣勢擺架子,那簡直就是班門弄斧,此時兩人站在一起,那種氣度容貌上的差別更加清晰地體現了出來,比起藍欣刻意表現得出來顯得有些做作的貴女風範,錦瑟渾身上下洋溢着的是一種輕言淺笑的風華,淡定自若的神態和從容不迫的神韻,要知道身爲皇族,又是個修煉了攝魂術的皇族,這種刻於骨子裡的高傲是無法掩藏的,不管面目如何易容改變,卻總能在經意不經意間顯露出來。藍欣自然是差得遠了,畢竟她是個花架子,平日裡又縱情酒色不知收斂,容貌再漂亮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哪裡能和錦瑟相比。
卻見衆人中有一個貴族女子,無意中對錦瑟驚鴻一瞥後,同樣心下震撼,不由又是仔細打量半晌,忽然她面露驚駭,快步來到方彤的身邊,耳語了幾句,這下連方彤的面色都變了。
“原來錦親王麼,真是有趣。”方彤視線投向錦瑟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帶有深意的笑容,顯然她認出了錦瑟的身份,這也難怪,剛纔和她耳語的女客是御書房內的一個薄記,平日裡就是負責各國往來交際的信件和報文,當然瞭解大周和君傲皇室的成員,見過她們的畫像也不足爲奇。
“不過你叫鳳九麼,真是對不住,我似乎不記得京城那個世家是姓鳳的,莫不是我記錯了?”藍欣有些苦惱地道,但話裡潛在的意思誰都能聽明白,無非就是暗示衆人錦瑟身份不明,很可能是混進來的平民。事實上她此舉着實是個敗筆,因爲若是換成了其他人,或許大家也就真的會面露疑惑和懷疑之色來看待一個陌生人了,但是眼下所有人都相信,如錦瑟這樣的氣度人品,就是她當真沒有請帖,也絕不會有人阻攔,甚至報個假名也很可能是因爲她的身份實在是太高貴了。因此針對藍欣此時故意向着衆人徵詢的模樣,每個人都目光閃爍,卻誰也沒有迴應。
此時藍欣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全然成爲了錦瑟的陪襯,畢竟在一個美女的眼裡,總是覺得自己纔會是衆人的焦點,哪怕跑來另一個比她更出色的,她也會努力的想要找出她的弱點或者自認不如自己的對方從而打擊對方。
“鳳九小姐,你看……我們這裡可是藍府的宴席,非世家貴族不能參加,雖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可這裡畢竟都是貴客,若是衝撞了什麼人只怕連我也擔待不起,若是你不介意,我讓下人一會送你出去可好。” 藍欣故作爲難和客氣地道,她卻不知道自己這話一出,無論在場的貴女還是公子不少人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不過是因爲錦瑟搶去了她的風頭,藍小姐就咄咄逼人,毫無大家風範,這位鳳九小姐一看就是非富即貴,要知道如氣勢和氣質這種東西,是絕對難以僞裝的,若說她是平民百姓恐怕在場的哪怕是一個小侍都不會相信,而這個藍欣明明也是出身富貴世家,爲人處世卻缺乏應有的大氣,反而故意處處言辭輕慢,有心要趕走她,可見此女心思狹隘,有些落於下乘了。
藍欣還以爲自己的小心思別人沒看出來,沾沾自喜於自己彬彬有禮的態度,戳破了一個僞裝成貴族混進來的女人,對待這樣的女人,錦瑟自然也不會再客氣,她只是冷冷地瞥了藍欣一眼,平靜而又淡然地道: “我是來自大周的貴族,自然你不認識。”
“大周……”人羣譁然,轉向錦瑟的眼光都深沉了幾分,原來是大周的貴族,此時沒有人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反而都對她更加感興趣了起來。藍欣同樣也是怔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眼神中帶着某種不善,“恕我孤陋寡聞,大周的世家有哪家是姓鳳的麼?”她笑了起來,語氣中不乏嘲笑之意,“鳳小姐千里迢迢從大周過來,就是爲了參加藍某的詩會?那藍某可真是三生有幸了。”表面上看來藍欣說的話不無道理,但又不難看出她對錦瑟有一絲明顯的針對。
錦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到這個時候她怎麼可能還看不出她的敵意,有敵意就好,證明她被自己的風采完全地壓住了,這纔會刻意的處處針對爲難。想到這裡,錦瑟脣角輕揚,美眸微眯,眼底隱隱閃出黑曜石般灼灼光芒,透出傲然絕世的鋒芒:“我的確是大周來的,不過……憑你還不配知道我的身份。”若說這樣的話原本也算是囂張得可以,可從錦瑟嘴裡說出來卻意外的合理,甚至像是變成了一種聖旨,令人深信不疑,甚至不敢不信。
眼看着自己的話完全被對方漠視了,藍欣勉力維持的面具險些崩壞,但她也不是沒有城府的人,她知道自己不能發火有失儀態,這樣氣勢上就輸了一截,想了想她還要開口,卻見此時另一個貴族女子走了出來像是要打圓場。
“來者即是客,哪有一味要把人趕走的。”方彤淡笑着道,“這可不行啊,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藍小姐你是生怕人家搶了你的風頭呢,我說的對不對?”
藍欣一看是方彤出言攙和,心裡一陣無名火起,面上卻還是努力保持風度地寒暄道:“方小姐,我這也是想弄清楚貴客的身份,哪有方小姐說的這個意思。”不過有方彤的話在,她顯然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怠慢錦瑟甚至把她趕出去了。
方彤倒是一臉泰然自若的模樣,好像沒有看出藍欣對她的不滿,又笑着道:“我知道藍小姐是主人,本不該過多置喙,不過你看大家的模樣,想必也是不介意多一個人參加的,我看藍小姐也就不用太過擔心了,這鳳九小姐一看就是人中之龍,當然應以貴客之禮待之。”藍欣被方彤的話堵的啞口無言,再看周圍的人暗自點頭,分明是在贊同方彤的話,這情形和往日裡衆人對她的奉承和一呼百應完全不同,藍欣心中暗恨,也對眼下這個奪了她風頭的“鳳九”愈加嫉妒起來。
她此時也不得不擠出一抹笑容,勉強自己做出彬彬有禮的姿態應道:“說的也是,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有些人一臉的妒忌樣,還以爲別人看不出來呢。”走過藍欣身邊時,方彤又刻意假裝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只以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道,“藍小姐這西塘美人的稱號,日後大約也是要易主了,煞費苦心搞了這麼一處,結果給他人做嫁衣,嘖嘖嘖,這人和人之間果然是不能比啊。”
藍欣的臉色霎時陰了下來,方家和藍家向來不對盤,便是在政見上也時有針鋒相對,自然連帶着小輩之間也是關係並不和睦,而方彤更總是拿來被藍諾當成藍欣的比對版,在所謂的才能一項上處處被貶低,這讓她本能地就容易對眼前的這個女人產生敵意。
“你……”她怒視着方彤,整個人血氣上涌,幾乎被挑釁地失去了分寸,好在她畢竟世家出身,很快地便剋制住了心緒,壓抑下了怒氣,只是那眸子裡依舊有着無法掩飾的寒氣,一字一句的,藍欣的話語此時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方彤,你可真有本事。”
方彤似乎沒聽懂藍欣的話,裝傻地看着她,嘴角微揚:“這不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麼?”
藍欣努力的深呼吸,她也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方彤是刻意想要激得她失去理智。
奚落完了藍欣,方彤轉過身便朝着錦瑟微微一笑,表現出了十足的善意。
錦瑟只看了她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女子正是當日在怡紅院裡對她不聞不問,高傲冷漠的方家小姐,自己的身份很可能這個方彤也看出了什麼,這纔會處處對她示好,一臉親切。只是對待不同的人便不同的面貌,這個方家小姐顯然爲人也是頗爲勢利,踩低捧高,剛纔三言兩語之間,看似她在爲自己解圍,主要目的還是爲了讓藍欣吃癟,既能打擊藍欣又能討好自己這個大周王爺賣一個人情,簡直是一舉兩得,也難怪這個方小姐如此急於出面解圍。
錦瑟畢竟是皇族出身,眼力和心性都並不差,她側了方彤一眼,面無表情。有些事,她也不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罷了,不過她此時卻不知道,直接曝露身份的行爲日後不單單會引來大周的暗衛,也同樣召來了被素鳴葉從君傲派來西塘尋她的高手們。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有人提到林素衣和素景然沒有得到醫治的問題,這兩點前文裡面已經埋過伏筆了。
素景然其實被大周的御醫已經治好了,只是在安瀾的授意下刻意讓御醫騙錦瑟需要找神醫,只爲了把她引到西塘用美人計收服水家神醫,另外御醫其實也告訴過錦瑟用多少時間都不要緊,因爲他們可以一直吊着病情,不會有生命危險。
林素衣其實是養傷,錦瑟找神醫的目的只是爲了給他解了那個絕子的毒性,她自己不在乎絕後,但是爲了安林素衣的心,她想讓神醫徹底解決這個讓他不安的隱患。
所以兩人都沒有生命危險,這一點錦瑟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