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雲姝推門，門從裡面打開了。
“你上來啦。”小靜慧可愛的圓臉瞅着雲姝。
雲姝把手中已經滅了的豆燈遞給她，“上來了。”
“弟子頑皮，雲施主還請見諒。”那道威嚴的聲音道。
雲姝看過去——
一名六七十歲的老尼，蹣跚着朝門口走來。
“師太好。”雲姝合什一禮。
老尼亦合掌回禮，“貧道清塵。施主請進。”
“打擾了。”雲姝進了房間。
房間裡還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尼姑，雲姝朝她也合什一禮，“師太好。”
“貧道緣如，雲施主請進。”在看到雲姝衣服大半被雨淋溼又道：“雲施主可要換身衣服？”
雲姝笑應，“如果不麻煩的話。”
進內室換了一身緣如的尼袍，再出來後，便見小靜慧戴着棉手套，捧着一個瓦鉢進了屋子。
“施主點的佛跳牆好了。”
等看到瓦鉢裡滿滿的，還在咕嘟咕嘟冒泡的噴香食材，雲姝只覺從破柴屋到這裡一路的驚險辛苦都值得了。
佛跳牆並非就是葷的，素的做好了完全不比葷的差。
雲姝拿勺子盛了一塊軟爛香糯的山藥塊，遞向看着她吃的靜慧，“真的很棒，靜慧要嚐嚐嗎？”
聽雲姝誇讚，小靜慧笑彎了眼，“是我做的。”
雲姝吃驚了，“你做的？”
“是啊。你快吃吧。”
“那我不客氣了了，謝謝靜慧，靜慧真厲害。”
“嗯，吃完了還有。”小靜慧兩隻小手託着圓圓的下巴看雲姝吃東西……美麗的施主吃東西也很美麗啊！
雲姝笑了一下，便自行大口朵頤起來。
吃飽喝足，雲姝盤腿做到了清塵的對面。
“謝謝師太賜食。”
“是靜慧做的，與貧道無關。她既然答應你爬上煉心路就有佛跳牆，那她便要做到。一飲一啄，自有因果。”
“雲姝受教。”
“明日還要受戒，雲施主這便休息去吧。若還有什麼俗務未了，也可現在就去書信處理。”
雲姝沉默片刻，“真的要受戒？我並不想出家。”
“這裡是護國庵。是皇家犯了錯的妃嬪出家贖罪之地。”
“可能離開這裡？”雲姝問道。
清塵回道：“只要有皇上下旨召回即可。”
“若他沒有召回呢？”
“真出家，假出家，又有何分別？”
“可能再延緩幾天？”
“不能。”
“那能不落髮嗎？”
清塵點頭，“隨你。”
雲姝終於鬆了口氣，“謝謝師太。”
……
回到借宿的房間，雲姝見小靜慧在等她，問道：“怎麼啦靜慧？”
“你能留髮啊？”小靜慧有些不太明白。
雲姝笑道：“我出家是迫於形勢，但是並非真的出家。而且就算出家了又如何，還能還俗，一把青絲又能決定得了什麼？我也只是捨不得而已，捨不得護理這頭髮絲的人的心意。”
“那如果我留髮會怎麼樣？”小靜慧把頭上的尼姑帽摘下來，摸摸自己光禿禿露着青茬的頭頂。
雲姝搖頭，“我沒有答案。或許在你師父，或許在你。也或許再過五六年，你自己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