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年對於大皇子的反應並不意外,跟他合作,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不異於與虎謀皮,爲此,丹年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父兄還在邊境不可能事事都指望着遠方的父兄來幫她解決。
沈丹荷看來是在白家急需要拉着孃家兄弟入夥,不然她怎麼可能放下身段來對自己笑臉相迎,菲是那白二公子是個人品好的,丹年倒也不介意,但那白二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京城人都知道,沈丹荷無非就是想着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她怎麼不想着把自己親妹妹沈丹芸嫁給白二啊。
丹年從畫舫回來不過幾天時間,就收到了沈家大房送來的壽宴請柬,沈家大夫在要過四十歲壽辰,因爲是整壽,又加上是女兒出嫁國公府的第一次壽辰,所以便成心辦的格處隆重。
慧娘翻看着燙金的大紅請柬上粉紅的壽桃印的格外剌眼,“丹年,我們去還是不去?”
丹年揚揚眉頭,大皇子幾天前給她送來了一封短箋,只有寥寥數語,“卿請安心,萬事俱備,只欠東西。”
既然大皇子已經準備好了,再加上沈家大房送來的壽誕請柬,這個壽誕,白大公子作爲女婿,是必定要出席的,這便有了兩人獨處的機會,而且壽宴上人多嘴雜,想要弄出什麼動靜來易如反掌。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大的兩幹了了不預備在大伯母的壽誕上動手,丹年打死都不相信。
這樣一來,如果她不去的話,發生任何事情都同她沒有了關係,可如果她她不去的話,看不到好戲心裡覺得遺憾,丹年幾番掙扎,終於內心那個小小的報復心佔了上風。
“去,上次沈丹荷出嫁,我們沒去就已經是失了禮數,如果這次還不去,那沈丹荷一定更有了說道我們一家的把柄了,大伯母也無非是想人前人後炫耀一番罷了,她有個國公府奶奶的女兒。”丹年說道。那是肯定的,這麼多年妯娌相處下來,我會不知道你大伯母是個怎麼樣的人?丹年還是你去吧,我實在不想看到你大伯母那副嘴臉,你去送了壽禮道賀一聲回來就是了。慧娘擺手嘆道。
丹年點點頭,一接到大伯母的請柬,丹年的右眼皮就不停的跳,就好像預感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莫名其妙的跳的她心慌,不去看看她心裡也放心不下。
丹年給預備的壽禮很簡單,送的禮重了財迷心痛了,要小雪去糕點鋪打了十斤的壽桃,又備了十斤的壽餅,還選的是面裡面不加雞蛋的那種。
小雪領教了小主人的摳門,有些目瞪口呆,丹年懶得解釋,索性跟她說道:“人家家大業大,早吃膩歪那些大油大肉的,我們給她整點素的,正好對人家胃口。
小雪遂不敢再表露出什麼來了,弄不好惹惱了脾氣不好的小主子,扣她工錢。
等丹年帶着小雪到了沈家大房府上時,府內府外都已經是人山人海了,這是成功晉升爲未來雍國公岳丈的沈立非辦的第一場壽宴,出於虛榮,也出於籠絡人心,勢必要大操大辦的。
丹年僱來的馬車在老遠處就不肯往前走了,巷子裡面的馬車排起了長龍,馬車要是一進去,再轉彎出來那可就難了,丹年沒辦法,只得和小雪一人拉了一個十斤的麻繩捆起來的紙包裹,步行到了沈府門口。
長長的巷子讓丹年累的氣喘吁吁,手掌被細細的麻繩勒出了深深的印子,丹年一邊走一邊感慨,“我怎麼就這麼大方,給她送這麼重的禮,早知道咋打個三四斤的壽桃就行了,人家也不缺咱們這麼點東西。”
小雪在丹年看不到的地方,向天空深深翻了個白眼。
等到了沈府門口,丹年和小雪費力的將兩個大紙包提上了禮品登記處的桌子上,同時啪的一聲將請柬按到了桌子上,負責禮品登記的兩個陌生青年管事,大概是還沒收到過這麼“鄉士”的禮品,一時有些面面相覷。
丹年心裡不高興了,花了錢還要受你白眼,當本小姐想來啊?剛要說些什麼,老鄭正好從門裡面出來了,一看這情景,衝上前去往這兩個管事小廝頭上一人拍了一巴掌。
“瞎了你們的狗眼!丹年小姐也是你們能攔的?”老鄭裝模作樣的罵道。
兩個管事吃了一掌不敢說話,沈家大房和二房基本沒有什麼聯繫,他們也沒有見過這女孩,還以爲是沈府的窮親戚藉機來打秋風的,之前夫人老爺幾次叮囑,今天來的都是朝中重臣及其親眷,不許有閒雜人等混入其中。
丹年微微眯着眼看了老鄭一眼,老鄭衝丹年點頭哈腰的恭敬不已,丹年也不多搭是他,拉着小雪便跟着老鄭進了府。
客人還未到齊,老鄭把丹年領到了女客聚集的地方便回到了前門去接待客人了。丹年環顧了下四周,大部分人瞧着臉熟也認不出是誰來,一屋子的女人打扮的花團錦簇的,生怕自己在外人面前丟了份。
認得丹年的夫人和小姐紛紛笑着來給丹年打個招呼,丹年一一應了回了招呼,內心裡卻是冷汗直冒,她向來不記住人,這些人要麼是到她家裡拜訪過的,要麼是在國宴上見過的,只可惜姓甚名誰是哪家的夫人還是千金,丹年年大部分都不知道。
笑臉對人總是不錯的,有人來給丹年打招呼,丹年便從椅子上坐起來還個笑臉,也不多說話,那些夫人便打趣丹年人長的漂亮,卻是個靦腆的人兒,這些人都是參加宴會交際的好手,人精似的,專揀好聽的話,雖說有沈家大房和二房不和的傳言,然而丹年父兄現在手握重權,多巴結巴結總沒錯的。
當然還有白府的那個遮出小姐和陳媛芬,看到丹年便白眼一翻別過頭去,丹年也不予理會。
好不容易沒有人來找丹年說話,丹年心裡稍稍鬆了口氣,環顧花廳四周卻起了疑心,按說沈大夫人是最重面子、最好禮數的,這種女客雲集的地方,怎麼連主家的面都不見到?
邊了好一會,丹年面前的茶水都涼了,沈家的大媳婦許金秀才匆匆進來招待起了客人。
見到丹年後,許金秀先是一喜,但又不好在人前表現的太過於親熱,丹年朝她笑笑,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許金秀鬆了口氣,有些拘謹的招待起了花廳裡的客人。
丹年瞭解她的難處,丈夫是那個龜孫樣子,婆婆又不喜歡她,大姑子嫁的好,小姑子脾氣硬,一個個都騎到她頭上去。
再瞥眼看花廳一處的許金秀,正同一個夫人說疾,眼角眉捎都帶着謙卑的神色,丹年認得那夫人,是個五品同知的夫人,按說許金秀的公公是正二品內閣,大姑子是國公府的少奶奶,許金秀完全不必這麼低聲下氣的,人過於謙卑了無開中就殷自己擺到了一個很低的位置上。
還不是在家裡面不是受婆治好小姑子的氣,就是生丈夫的氣,丹年一想到那個沈鐸,心裡就來氣,逛窯子、進賭場、捧戲子,什麼下作幹什麼,許金秀長的白淨秀氣,人也是賢惠溫柔,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混賬的夫君。
聽說許金秀也是個規矩人家的女兒,父親不過是六品京官,沈鐸被大伯大伯母慣壞了,惡名在外,仗着老子的官位橫行霸道,儼然一個地痞無賴。
丹年想着想着便想到了自己身上,若是自己家了白家二公子,絕不會比許金秀好到哪裡去,心中對許金秀更是同情。
等了好久,沈月荷和沈大夫人才匆匆過來,她們一出現,所有的女客都紛紛站了起來,笑的滿臉堆花的朝沈大夫人恭賀壽宴,也紛紛恭賀沈丹荷,祝她早生貴子。
沈丹荷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裡,嘴角輕揚帶着一抹諷刺的丹年,一時間大感意外,但從人跟前,雍國公府的大奶奶自然要保持貴婦風範,強裝笑臉,到丹年跟前親切打了個招呼,拉着丹年的手笑說等會席開了要吃好喝好。
丹年也不理會她,只是笑着點點頭,不接沈丹荷的話。
陳媛芬原本在沈丹荷出現後,就狗腿的跟在她後面,捏着帕子,竊竊笑道:“沈小姐,上次丹荷的婚禮你沒有來吧?”
丹年有些意外,毀媛芬是沈丹荷的閨蜜,一向看她不順眼,但是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出於禮貌還是說道:“是啊,我娘那兩天身子不爽利,我在家照顧我娘,沒來。”
陳媛芬揚着尖細的眉毛,嘲諷道:“姐姐嫁人這麼好的事你不來,不怕以後你姐姐夫不讓你登門嗎?”
丹年笑眯眯的回敬道:“你想太多了,我沒來參加姐姐婚禮,丹荷姐和姐夫是很不高興,但我們關係一向不錯,這點小事肯定不影響我參加白公子下次婚禮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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