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后何曾被人當面斥責過?而且眼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兒子!
太后心底的怒氣一涌而出:“皇上就是在質問哀家嗎?”
不等皇帝回答,太后傲慢的冷哼一聲:“皇上如今是九五之尊了,故而連哀家這個母后也不放在眼裡了!”
楚墨璃,就算她身份再尊貴,還能越過了她這個太后去不成?
就算她真的中毒不治死了,那也不過是個臣子之女,難不成還要她這個太后償命不成?
但皇帝卻是絲毫不改威嚴的沉聲道:“今日幸好晉軒及時趕到才救回玄陽郡主的性命,若是她真的有何意外,母后可曾想過後果?”
即便對後果嚴重性有清醒認識的太后因極度的不滿,冷嗤道:“有什麼後果?是要哀家償命還是他端王府要仗着手中的兵權舉兵造反?”
見皇帝斂起了雙眼,陰沉的氣息讓人窒息,太后認定是“舉兵造反”四個字觸動了皇帝的神經。
身爲帝王,誰願意看到自己的臣子功高蓋主?
如今不要說是軍中絕大多數將士對楚紹謙父子惟命是從,就連朝中武將也是以他們馬首是瞻,這般情景皇帝又如何會視而不見?
與太后心思保持高度一致的趙淑妃亦是附和道:“皇上,太后說的是呀,端王府仗着軍功如今是越來越不將朝廷放在眼裡了……”
小心翼翼察顏觀色的她在太后許可的暗示下,繼續挑撥離間:“這般目中無人、不可一世,如今就連玄陽郡主這個閨中女子都敢恃寵而驕,敢當面駁斥太后,難道我晉元朝是靠着他楚家父子立朝的嗎?”
皇帝的臉色越來難看,太后冷笑着道:“擁兵自重,皇上也是太縱容他們了,難道不怕有朝一日他們率兵逼宮嗎?”
“夠了!”皇帝神情陰晦不明,聲音中更是透着極度的不悅:“總之玄陽郡主的婚事朕自有打算,就不勞太后再操心了!”
太后見他頗有幾分煩燥難安,便見好就收:“皇上既有所安排,哀家自然也沒必要爲皇上分憂,也樂得清閒。”
送走了皇帝,跪得雙腿發牀的趙淑妃才緩緩的站了起來,仔細回想着他離開之時意味深長的眼神。
“依太后看,皇上對楚家父子起了疑心沒有?”趙淑妃迫不及待的問道。
太后脣角揚起一抹冷笑:“起不起疑心的不要緊,要緊的是如今皇上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因爲埋下了這顆種子,日後他就會對楚家父子更爲在意,就會發現更多讓他這個帝王難以接受之事,長此以往只怕他會越來越難容得下那對父子了。
失了君臣間的信任,以皇帝的手段會慢慢的將兵權握在自己手中,到那時端王府還有何懼之有?
出了坤寧宮,皇帝的暗衛統領跪拜在地:“皇上,成親王世子將玄陽郡主帶往越王府中,如今已無恙。”
“知道了……”
皇帝只淡淡的說了這三個字,神色中不露任何的情緒,緩步走到池塘邊,目光望着遠方某一處,喃喃自語的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越王府。
毒解了,強壓下對黑漆漆的湯藥的畏懼和厭惡,甚至是抱着視死如歸的壯烈心情喝了那個眼高於頂的無忌公子開的調理藥,可是夜嘯寒這妖孽非得以她身體未愈爲由將她強行留在越王府中。
“夜嘯寒!”
終於按捺不住的楚墨璃氣急敗壞的衝到他的房中:“你打算軟禁我到什麼時候?”
她的家是端王府,離開這十天,還不如那母子三人鬧什麼幺蛾子呢,難道真要等到鳩佔鵲巢了才放她回去嗎?
“你是不是被那母子三個給收買了?”楚墨璃微眯起眼質問他。
但隨即又想到了另外一個更具可能性的答案:“還是說你被楚若雪以美色收買,所以見色忘友,決定幫她來收拾我?”
啼笑皆非的夜嘯寒心中感嘆,她的想像力還真不是一般的豐富。
楚墨璃傾身湊近手肘撐在靠枕上看書的夜嘯寒:“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最好老實交待!”
兩人的距離很近,她吐氣如蘭的溫熱氣息噴灑在他的臉上,讓夜嘯寒覺得臉上癢癢的,她嬌嗔可愛的臉上白皙如玉,讓他看得竟然呆了。
見他發呆失神的樣子,楚墨璃這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過曖昧,剛想要向後退時竟被他給一把拽住,重心不穩的他順勢便倒在了他的懷中。
“夜嘯寒,你這個臭流-氓!”紅着臉的楚墨璃口不擇言的罵了出來。
雖不明白“臭流-氓”是什麼意思,但看她的神情語氣便知不是什麼好話,所以夜嘯寒也懶得去理解。
從雲靈山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樣抱過她,如今佳人入懷,他怎麼捨得鬆手?
隨時都會有人進來,讓人看到她被他抱着,那一世英名豈不就此毀了?
但這個妖孽如此無賴,不要說放手了而且環在她腰間的雙手是越收越緊,甚至讓楚墨璃生出一種錯覺,他恨不得將她揉進他的骨血中一般。
不過她不知道這並非她的錯覺,而正是他此時心中所想。
經歷了前世的生離死別,他再也不想錯過她了,所以是真的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血之中,這樣便可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心急之下的楚墨璃也顧不得想別的,脫口而出的威脅他:“夜嘯寒,你再不放手,小心本郡主把你給閹了!”
她這粗俗的話讓他回了神,微蹙起眉頭:“這也是你這個閨中女子該說的話?”
趁他手上一鬆,楚墨璃奮力推開他站了起來。
自覺失言的她清麗的小臉又泛起了紅,但倔強的不肯低頭示弱。
叉着腰,一副勢要將撒潑進行到底的加勢:“怎麼,男人能說,我就不能說了?憑什麼?!”
“男女平等你懂不懂?這麼大男子主義,小心以後討不到老婆一輩子打光棍兒!”
心虛的她也不等夜嘯寒開口轉身便走,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轉過身擼着袖子:“再敢動手動腳,本郡主就親自動手把你給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