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的眼淚似決堤的洪水一般如柱的涌出,看着白虎眼中的荒蕪,她的心似被烈火燃燒,刻骨銘心的痛楚似毒蛇般蔓延!
“向南…..是真的…..當初你在戰場上節節取勝….大齊按捺不住,終於啓動了潛伏計劃,而我….就是計劃的一枚重要的棋子…….是我…..是我將莫炎迷暈….然後….”唐雪哽咽着重述着當年的一幕,卻被白虎的狂吼打斷!
“不可能!~莫炎怎麼可能會被你迷暈!!這不可能!宮中那麼多侍衛!那麼多宮婢!!你在說謊!!唐雪….你爲什麼要那麼狠心的騙我…..”白虎近乎瘋狂的吶喊,猛然欺身到唐雪的面前,寒目光刃!
“原因很簡單……我是赫連將軍的妻子,如果是你的密函…..我有理由退掉所有的人…….不是麼…….”淚,順着那張絕美的容顏蜿蜒而下,唐雪頹廢匍匐於地,痛哭失聲!
“不會……這怎麼可能?!雪兒….你知道麼….我僥倖逃生之後唯一一念便是爲你報仇….我日日恨,夜夜恨,我將莫炎的名字深深的刻在我的心裡,比你還要深!我盼着有朝一日能將他碎屍萬段!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吃他的肉!我等…..我等這個機會十年了…..雪兒…..十年了啊….呵呵….哈哈哈…..”白虎笑了,笑的那樣悽慘,那樣無助,他的身體禁不住搖晃,心,似被千萬利刃不停的刺穿,淚,依舊下滑,可眼神卻如此空洞!
“對不起…..向南…..對不起…..殺了我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莫炎沒錯…夏候明軒也是無辜的….別再打仗了….”唐雪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如今,她只求一死…能死在他的劍下,也算是上天對她的厚愛了….向南…若有來生,我還做你的妻子…只是你的妻子…..
“殺你…..呵呵….你讓我赫連向南對一個想了十年的人動手?!你還讓我親手殺了你….這太殘忍了….雪兒……爲什麼你要這麼對我…….你可知道….我的雙手沾滿了大荊將士的鮮血….而這一切….全都因爲你…….”空洞的眼神漸漸潰敗,白虎無力的轉身,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真的!此刻,他真的分不出真假!只有心,一遍遍的忍受着來自地獄的煎熬….
白虎踉蹌着轉身,背離着唐雪艱難移動着步子,眸光落在了地上的利劍!手,頹然的拿起地上的長劍,白虎轉身,眸光充斥着徹骨的悲慼!
“雪兒…..你讓我傷心欲絕,你陷我不仁不義,我都可以原諒….可你侮辱了大荊君主!你讓他因此揹負十年的惡名,我無法原諒……你…必須死…..不過你放心….身爲人臣,我不能留你於世….可身爲人夫……我願與你共死……”白虎淚光悽然,顫抖的雙手緊握着千斤重的長劍,卻仍拖不起劃地的劍尖,心底,升起絕頂的悲涼!如果可以選擇,他情願自己在十年前就死去!
看着白虎痛苦的面容,唐雪櫻脣緊抿,煞白的嬌容淚痕斑斑,眸光漸漸模糊,眼前的一切不再清楚…唐雪慢慢閉上雙目,靜靜的等待!對不起..向南….
“赫連向南!!你不能
殺她!!皇上赦免了她,皇上沒有怪你們!!你快停下來!!不能殺她!”夏候明軒用力拄地,想衝上去阻止赫連向南,若唐雪死,赫連向南斷然不會獨活!!所以他絕不能讓赫連向南下手!!
“皇上不怪我們….那是他寬宏大量,可我們不能將皇上的仁慈當作苟活於世的藉口….死,已經不能彌補我們的罪過…..可到此刻,我們也只能以死銘志…..”白虎狠命的舉起長劍,劍尖直對唐雪,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白虎的心驟然一窒,痛的無法呼吸,蒼白的薄脣微啓,卻只是輕顫,說不出半個字!雪兒…你在怨我麼…..如果有來生….你還願意做我的妻子麼…..
“不要….向南!!你住手啊!”無論夏候明軒怎麼努力都無法起身阻止赫連向南!
劍起~劍落,唐雪頸間的清絲已被割斷……
就在這一剎那,一股強大的氣流襲過白虎的手腕,長劍‘哐啷’一聲摔落於地,白虎緊捂着手腕,眸光詫異的看向門口,只見一男子束手而立,劍眉星目,身上散發着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來人吶!抓刺客!”外面的嘈雜聲亂成一片,男子慢泰然自若,慢步走進前廳,此刻,孟吉第一時間衝進前廳,看到男子時眼色大變!
孟吉見剛剛衝進來的刺客就在前廳,臉色大變,
“刺客就在…..”
“都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出去!”白虎狂喊一聲,孟吉雖不知何因,卻也不敢違逆,只好心有不甘的退出前廳,並將外面衝上來的侍衛遣退!
前廳,夏候明軒見來者的順間,心,陡然緊縮,
“皇上…屬下叩見皇上!”夏候明軒拖着軟弱無力的身軀朝着眼前的男子叩首!
莫炎緊走兩步將夏候明軒扶到座位上,轉爾望向白虎,十年人事兩翻新,眼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已略漸成熟,只是那番氣度卻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看來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莫炎繞過已然呆怔的白虎,走到了唐雪面前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謝謝你….”莫炎伸手,將唐雪慢慢扶起,眼中的真誠讓唐雪無顏以對!
“皇上….唐雪罪孽深重,死不足惜,死前,唐雪厚顏求皇上饒向南一命….他受唐雪矇蔽纔會做出極端之事!求皇上網開一面….”唐雪欲再跪,卻被莫炎攔了下來!
“死?你不已經死過一次了麼?於我大荊,你是奸細…可你畢竟是大齊子民,爲大齊犧牲自己的幸福,你是忠;爲向南守墓十年如一日,你是義,像你這樣忠義兩全的女子,爲什麼總把死字兒掛在嘴邊兒呢!十年了…什麼都過去了,不是麼…..”莫炎淡淡開口,眸光閃出一絲敬佩,若非如此,當日‘忠烈園’,他亦不會放唐雪離開~
“皇上…..我…..”唐雪眸光如水,看向莫炎是內疚依然!莫炎微抽搖頭,手,輕拍了拍唐雪的肩膀,薄脣抿過一絲微笑,眼底閃出釋然,一笑泯恩仇,這便是他此刻的心境!
安撫了唐雪之後,莫炎慢慢轉身,再次將自己的視線轉到白虎的身上!
“十年沒見….你老了…..”清越的聲音帶着一絲念舊的情懷自莫炎的口中輕溢而出,莫炎一步步走向白虎,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此刻,白虎突然下跪,眸光低沉,無顏面對眼前之人!
見白虎跪倒地地,莫炎邁出的腳步在空中滯留半刻又收了回來!
“皇上…罪臣赫連向南叩見皇上!向南罪犯滔天,請皇上賜罪!”跪在莫炎的面前,白虎心中五味陳雜,就在之前一個時辰,他還欲將面前之人抽筋拆骨,可現在,縱然自盡在莫炎面前,白虎亦覺不夠!
“你的確有罪!赫連向南!你怎麼可以對唐雪下手?!你於心何忍?你可知道,這十年來,她是如何過來的麼?大荊‘忠烈園’,那是什麼地方你最清楚,唐雪喬裝老者爲你守墓十年,從未有怨!而你現在,居然劍尖相對,你良心何在?!”清冷的聲音蘊含着怒氣,莫炎眸光曾冷,狠盯着地上的白虎!
“臣….知錯…..只是….當初是我夫妻對不起皇上,讓皇上蒙冤…..我們….”白虎的心似被無數條細線纏繞,雪兒居然爲他守墓十年….‘忠烈園’遠離繁華,清冷悲涼,一個女子如何能在那裡生活十年?!這十年…她是怎樣過的啊…..
“你說的好!是你們對不起我!至於如何懲罰,亦是由我決定,豈容你自作主張?!!如果死,可以將當年的一切彌補過來的話,不用你說,我也會殺了她!但是死,有用麼?!向南….我查了十年都未放棄這件案子,難道就想得到兩具屍體?!!在你眼中,我莫炎就只有這樣的肚量?!我以爲你瞭解我…原來不是….”莫炎動之以情,凌厲的眸光抹過一絲憐惜,彎腰,曲體,將白虎輕輕扶起
“向南….在不知道你尚存於世的時候,我只想還你一個真相,還自己一個公道,當我知道你還活着的時候,我才發現,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想要的,就是你平安無事!十年了…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已經忘了當年的是是非非,我們還要記得那麼清楚做什麼呢….”清澈的目光閃着如水的光芒,白虎激動的看着莫炎,突然痛哭失聲!所有怨恨,在這一順間土崩瓦解!一切,煙消雲散….
看着莫炎與赫連向南冰釋前嫌,唐雪的眼中閃過一絲安慰,可就算莫炎不追究,向南肯原諒,可她還是過不了自己這關,五年的恩愛纏綿,換來的是她無情背叛,這個陰影會一直在赫連向南心中徘徊,這亦是他心中永遠磨滅不了的痛,她與他,不可能再回到十年前的光景!
思及此處,唐雪的眸光閃過地上的那把利劍,那是赫連向南的劍,如果能死在這劍下,她也算消了自己的孽障,從此後塵埃落定,這世上再無唐雪此人…一切的恩怨才最終有個了結…..向南….讓我再看清你的樣子,把你刻在心裡,這樣在過奈何橋的時候,我便不怕將你忘記…再見了….我的至愛…..
就在此刻,唐雪倏的閃身,拾起地上寶劍,反手抹向自己的頸項,如水的明眸帶着那絲留戀慢慢閉起…
血,殷紅的似奪命的曼珠沙華,自唐雪的頸項蜿蜒而下,觸目驚心,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