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傲宇媚眼流轉間薄脣輕啓
“真沒想到,只是一根手指已經讓我如此銷魂,江山美人,當真是魚和熊掌麼?”
“閣主自重,你我之間只是交易,如果閣主再有類似不雅的動作,莫怪卿月隨時解除交易,一張字據還沒有保全萬一的作用!”許卿月怒將字據揚起,嘴角抹過一絲陰狠,憑一張字據便想制約自己,厲傲宇還真是天真~
厲傲宇將飄在空中的字據緊握在手中,不禁邪笑
“卿月放心,我厲傲宇可不是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傻子!你我的交易便從此刻生效,其實我要你做的並不難!只要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將傳國玉璽交在我的手上足以,到時候,我坐我的龍椅,至於那個冷傲天,我會交給你,任憑你處置~”厲傲宇收起字據,這張字據的確不能奈何許卿月,卻會在關鍵時刻讓冷傲天方寸大亂~
看着厲傲宇遠去的背影竟有幾分與冷傲天出奇的神似,許卿月的眼底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冷傲天,在最後的最後,你終會發現,所有出賣和傷害你的,全都是你最親最信任的人!到時候,你會不會心痛?會不會後悔?!你的一生從親情、友情到愛情全都是敗筆,你的一生將會是個悲劇~
寒風雖冷,卻難比人心,待那道光影消失的無影無蹤之後,許卿月漠然轉身,霎時間,血液似被凍結般凝固!那抹白衣飄袂,似在風中站了好久!
“澈….你…..你都看到了?”或許她不在乎這世上每個人的眼光,只要能報仇,她願意將自己最邪惡的一面展露於外,可是,終究有個人是她放不下的!站在他面前,許卿月突然感覺到自己有多骯髒!
“是呵!如果可以選擇,我情願自己沒看到這一切~”慕容澈薄脣微抿,溫潤的眸子閃出一絲苦澀的光芒
“也好…既然你看到了,相信….”相信你也該死心了吧,如今的許卿月已經不是七年前那個單純的小女孩兒了,她邪惡、狠毒、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是許卿月的話還未說完,整個身子已然被慕容澈緊緊的攬入懷中~
這突然其來的擁抱讓許卿月錯愕的同時,眼底的晶瑩慢慢溢出,如果可以選擇,早在七年前,她便會拒絕太后的懿旨,無論千山萬水,只爲找到那份屬於自己的幸福!如果可以選擇,即便入宮,她也可以清心寡慾,不問世事,只爲尋求那份平靜的生活,老死殘生,如果可以選擇,雪鳶便不會來到這個世上,她便不會承受那種啃噬錐心的疼痛!只是….人生不似刺繡,做的不好可以重來!!
“卿月,爲什麼不要我來幫你?!我也可以讓冷傲天丟了江山!我也可以讓他生不如死!沒有交易,我只想幫你~”低沉的嗓音含着欲淺還深的悲痛,心,似被利劍穿刺般疼痛,當看到厲傲宇輕薄許卿月時,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厲傲宇碎屍萬段!
“你……不是他!我可以利用他,卻絕不會利用你!澈,我已經不是當年的許卿月了….那塊玉佩的主人已經死了!你….也該死心了!離開吧….這裡不屬於你!如今的我,連心都是黑的,就只剩下這副皮囊還能算是個人吧!”許卿月眼眸微紅,瑩瑩閃動着淚光,在心愛的人面前將自己貶的一無是處,沒人知道,許卿月的心正似在烈火中焚燒,那種灼熱的痛楚似要將她吞噬一般!
“卿月~我何嘗是當年的少年!殺親兄,奪皇位,軟禁生父,我哪裡像個人呵!七年,我們都變了!可有一樣,卻始終如一!我愛你
!!讓我幫你~”慕容澈輕扶起許卿月,堅定的目光帶着不容拒絕的威嚴
“卿月,跟我走,咱們這就回去,傾盡大楚所有兵力也要讓冷傲天的江山支離破碎!讓我爲你報仇,爲雪鳶報仇!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到!”慕容澈緊握着許卿月的手,轉身欲走,手卻突然的落空!
“卿月?!你….爲什麼?!”當慕容澈回頭時,正看到一支金簪被許卿月抹在頸間,簪尖已然沒入細嫩的肌膚裡,滲出星點鮮血!
“澈….如果你執意如此,我便即刻死在你的面前,我說到做到!”許卿月倔強的揚起頭,眼神堅定的看着慕容澈,握着金簪的手更加收緊,淚,撲簌而下~
看着許卿月決絕的表情,慕容澈的心猛然收縮,似被人緊攥着疼,悲慼的聲音低吼而出
“你要我怎麼做….到底要我怎麼做….我以爲我可以承受你在冷傲天面前的千嬌百媚,雖然我知道你和我一樣痛苦,我以爲我可以等待你報仇凱旋才帶你離開,雖然我知道那時間要很久,可事實上,我真的承受不了,等待不起啊!卿月,我愛你~七年的時間我沒有一刻不再想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讓我割捨不下的也只有你!求你…..不要傷害自己,你知道麼,看見你這樣,我的心都在滴血…”慕容澈頹然的站在那裡,黝黑的明眸閃出星點光芒,晶瑩剔透….
‘咣噹’一聲,許卿月手中的金簪脫落在地,嬌弱的身體在風中搖曳,瑟瑟發抖,秋水明眸早已是淚痕斑駁,下一秒,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情感,猛的撲進慕容澈的懷裡,失聲痛哭!再堅強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時候
寂靜無聲的林園中,那兩抹孤寂的身影緊緊相擁,任寒風凜冽,卻絲毫沒有吹散縈繞在他們周圍的溫馨!
“那麼辛苦,爲什麼不離開?!澈,我們今生註定不會有結果!你離開吧~”許卿月慢慢起身,微微別過面頰,每一次的相擁都讓她無法割捨,若在留戀在慕容澈的懷抱,她怕自己會忘了最初的仇恨!
“卿月..我可以答應你,在沒有你的允許下,我不會向大蜀發兵,但也請你答應我,不要再讓我離開…我捨不得….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我要回大楚幾天,等那裡的事情處理好,便再也不離開你!你若要老死在大蜀後宮,我便陪你一起變老,這一次,就算到了地獄,我也不會再放開你的手~絕不會….”沙啞的聲音在許卿月的耳邊響起,似這世上最美的音調,她想拒絕,卻想不到最好的理由!
“我離開這段的時間,會讓水若寒代我守在你的身邊,保護你不受半點傷害!”慕容澈的心底閃過一絲溫暖,終於不在拒絕了!只是他不知道,不出聲不都是默認,還有一種叫無聲的拒絕!
看着慕容澈的背影淡出自己的視線,許卿月輕拭了眼角的淚水,低沉的籲出一口長綿的氣息,踉蹌着離開林園,看得出,自己是慕容澈心中唯一的希望,她不忍傷害他,也只有沉默!
在離開冷宮不遠處,許卿月突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邁着暴戾的步子從教奴房的方向走出來!
看來是有人又遭殃了!許卿月的脣角抹出一絲淺笑,或許她應該去看看那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風姿楊柳,蓮步輕移,許卿月邁着細碎的步子直朝教奴房而去!
在走進教奴房的那一刻,伴着嗚咽的北風,一種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許卿月不由的輕蹙柳眉,捂住櫻脣,止住了乾嘔。腳步略微遲疑後,慢慢
走了進去!
木凳上,那具孱弱的身軀不停的抽搐,背上的衣料已然破碎不堪,鮮紅的肉翻卷着外露,滲出絲絲血跡,整個後背就像被惡狗啃噬的血肉模糊,讓人只是一眼變觸目驚心!
許卿月的心突然有一絲的糾結,腳步不時踩到地上已凍成冰的鮮血,慢慢走到紫凝兒的正面,此時,那顆原本糾結的心臟緊抽了一下,那張朱嘴櫻脣潰爛不堪,自口中溢出的鮮血淤黑髮紫,極爲粘稠的滴在地上,許卿月終是忍不住乾嘔出聲!是刺丸,若非冷傲天及時趕到,她便會受此極刑!沒想到事中人非,估計紫凝兒那個時候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嚐到這刺丸的滋味吧!
或許是聽到了動靜,紫凝兒的手指不由的微微抖了兩下,許卿月這才注意到那雙手青蔥玉指間,竟有幾個個手指沒了指甲!鮮血在指尖處彙集一點後慢慢滴落,在地上已經形成了一條血河!
許卿月的臉色霎時蒼白如紙,捂着脣的玉指不由的輕顫,眸光中閃爍着驚愕的光芒,原以爲看到紫凝兒的下場會讓她有片刻的解恨,可此刻的她竟閃出一個連她都錯愕不已的念頭!和冬兒一樣,她竟然想要給紫凝兒傳御醫!
這時,從教閨房裡走出一個大腹便便滿臉橫肉的嬤嬤,乍一看,倒和雷嬤嬤有幾分相似!
那位嬤嬤見是許卿月,忙三兩步跑至近前,恭敬的跪在地上
“奴婢桂嬤嬤給許貴妃請安~”沙啞粗獷的聲音自那個嬤嬤口中傳出,倒和她的長相極爲相稱。
許卿月微微蹙眉,不由的反問
“你姓桂?!”
“回娘娘!奴婢姓桂~娘娘您快屋裡請,外面天寒地凍的,小心着涼~”桂嬤嬤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臉像極當初的雷嬤嬤,在蘇紫語的面前,她何嘗不是好話說盡,可到最後還是讓蘇紫語算計的全家抄斬!
“我問你!這是誰幹的?!”許卿月指了指木凳上已是奄奄一息的紫凝兒,眸光凜冽如柱,聲音冰冷刺骨!
“回…..回娘娘,是馨貴妃…奴婢們都沒敢動手,這一切都是馨貴妃所爲….奴婢們也只是聽命行事…”感覺到許卿月身上的寒氣,桂嬤嬤嚇的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聽命?!她有什麼資格命令!她有鳳印麼?她是皇后麼?!我看你們是活夠了!連這後宮誰是主子都分不清還敢站在這裡自稱奴婢?!哪天若是丟了性命,連怎麼死的還都不知道!我再問你!她傷成這樣,你們沒去叫御醫麼?”一股莫名的怒火充斥着許卿月每根神經,那雙美目如覆冰雪!
“回…回娘娘,宮規寫着教奴房的宮人們沒資格請御醫,任其自生自滅….”桂嬤嬤嚇的臉色煞白,整個身子開始發抖,這後宮之中,誰不知道許卿月曾在教奴房爲奴爲婢,又有誰不知道她現在的風光無限!
“你-再-說-一-次!”清冷的聲音帶着徹骨的寒氣自許卿月的櫻脣中慢慢溢出,似要將所有的一切凍結一般!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奴婢這就去請御醫~”桂嬤嬤聞聲忙死命的磕頭,而後踉蹌着爬向出去!
“回來!”許卿月冷眼盯着嚇的面如土色的桂嬤嬤,柳眉緊蹙。
“桂這個姓你不配,改了它!”桂嬤嬤聞言,不解的擡頭,在看到許卿月那雙寒芒蝕骨的眸子時,突感背後笀刺在身,顧不得多想,拼命應聲!
看着桂嬤嬤近似爬着跑了出去,許卿月的眸子轉到了紫凝兒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