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微蹙,感覺到有人在輕喚自己,冬兒的眸子慢慢的張開,卻在下一秒驚訝異常!
“卿月姐?!”冬兒的聲音沙啞中略有哽咽,眼角掉下一滴眼淚,慢慢匯聚成串,終是淚如雨下,她緊緊的握住許卿月的手,放聲大哭,其實馮嬤嬤不說,她也知道落雁沙有多毒,更清楚許卿月這次是凶多吉少,心中已經作了最壞的準備,可當許卿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冬兒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壓抑,痛哭失聲,喜極而泣!
“別哭了,冬兒!我這不是好好的麼?”纖長的眸子波光如煙,許卿月的身子不由的顫抖,心底劃過隱隱的心疼,這些日子,她無時無刻不惦念倚羽閣的馮嬤嬤、冬兒還有小安子,自己是離開了,可難保蘇紫語不會向他們下手!
“卿月姐!我以爲…..現在好了,你沒事就好了!我….這…這是哪裡?他…他是…”冬兒此時方纔注意到身邊竟站着一位絕仙之人。
“他叫簫云然,我的命就是他救的!”許卿月虛弱的笑着,輕輕擦拭着冬兒臉上的淚痕。
“是麼?冬兒給恩人磕頭啦…”沒等許卿月反應過來,冬兒已經跪在地上,衝着簫云然猛的磕頭,弄的簫云然不知所措!
“好啦!冬兒!你快起來吧,看把卿月心疼的!再說,救你的卿月姐,我也有份嘛!你就只給他磕頭啊?!”玄嘯真是看不過去簫云然攬了所有的功勞,尤其是在許卿月的面前!
“那…那我也給玄大哥磕頭啦!”冬兒聽玄嘯這麼講,正欲給他下跪,又被玄嘯了起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的意思是說你不用給他磕頭,也不用給我磕頭啦!”玄嘯被冬兒弄的哭笑不得,一旁的簫云然側目,看着玄嘯那副窘樣,薄脣勾出一個弧度,卻在不經意間瞥到冬兒一上一下時小腿的所顯露出來的瑕疵,心中暗暗嘆了口氣,看來這大蜀後宮還真是個人間地獄,不然爲什麼每個出來的人都會有這麼重的傷呵…….
玄嘯無奈,只好向許卿月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冬兒!你這是做什麼,他們的大恩自有我來報答,你無需如此,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許卿月又欲下牀,冬兒見狀,忙扶住了許卿月!
“卿月姐的恩人就是冬兒的恩人,冬兒自然要給他們下跪磕頭啦!卿月姐,你受苦了…..”冬兒緊握着許卿月的手,清澈的眸光盡是歡喜。
眼淚,無可預兆的慢慢流出,許卿月感激的看着冬兒。
“大家都還好麼?蘇紫語沒有爲難你們吧?”除了有些消瘦,冬兒似乎沒有受到更大的傷害,許卿月的心有些釋然。
“馮嬤嬤他們都還好,只不過被皇上軟禁在倚羽閣了,那個瑩兒,也在倚羽閣,我還聽說皇上病重在御雄殿靜養,這段日子都沒露面!還有那個蘇紫語,自你失蹤那天開始,便沒有再來倚羽閣了….”驚喜之後,冬兒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將這幾天宮中的一些事情說給許卿月,不管有用沒用,反正只要是她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病重靜養…..”倒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許卿月的眸子微眯,眼前晃過冷傲天當日的狂怒,心底閃過一絲狠決!
“卿月,你們慢慢聊,我去給你煎藥!”優雅的聲音依舊,簫云然不願去看到許卿月眼中那抹藏着心機的幽光,卻又無法阻止,能做的,只能辦她
煎藥,至於她心底的仇恨,他願試着將她解開,儘管,他毫無把握~
“我也去幫忙哈!你們聊着!”玄嘯感覺到簫云然的召喚,說話間已轉身進了內室!
“冬兒,坐上來,這些日子沒見,我真的很擔心你們!現在看到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許卿月稍往後竄了竄身子,拉着冬兒坐了下來!
“卿月姐,你不知道,自從你被擄走之後,我們都快擔心死了,馮嬤嬤和小安這幾夜都沒怎麼睡…..”屋內,許卿月和冬兒訴說着對方關係的話題,不時還會傳出一陣笑聲,聽上去那般融洽…….
竈臺前,簫云然神色凝重,眉宇間暗藏着一絲擔憂!
“你聽過御龍閣麼?”在玄嘯走進來的時候,簫云然薄脣輕啓,眸間一片冰寒,想着神醫小築一戰,心中仍有餘悸.
“有所耳聞,不過這個組織倒不像是江湖派別,他們與朝廷中的一些官員的聯繫似乎更爲密切!不過實力卻不容小覷!”玄嘯雖不解簫云然爲何有此一問,但也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那就合情合理了!在神醫小築伏擊我們的就是御龍閣,而且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卿月!看來是宮裡的人想要卿月的命呵!”簫云然失神般的將手中的靈芝以內力碾成粉末後灑在鍋中,直至手中空無一物,還不停的發力!
“云然,你沒事兒吧!”玄嘯見簫云然的指尖空無一物,卻仍在自碾,手指已泛出微紅,不由的提醒,就算御龍閣再厲害,也應該不會入了簫云然的眼纔是呵?!
“玄嘯,林越小築並非久留之地,他們能找到神醫小築,也一定能找到這裡,對許卿月,他們是志在必得,所以,我想等卿月再恢復兩日,便起程趕往‘光巖洞’!”簫云然的聲音極淡,卻一片肅然,墨黑的眸子顯得深邃如淵。
“你的意思是憑咱們兩個的力量不是那御龍閣的對手?”玄嘯不以爲然,更不理解簫云然爲何有此擔憂,神醫簫云然自出道以來,還沒聽說會被誰威脅到四處逃竄的地步!
簫云然傾身,不由的向外屋望了一眼,在確定許卿月還在與冬兒敘舊的情況下,方纔開口
“若是平時,莫說你還在,就是我一人,也不會怕了御龍閣,事實上,我從未怕過任何人,可今非昔比,你也看到了,屋裡面只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若他們真的派出百十來號殺手,你我固然可以全身而退,可她們呢,若帶上她們,你有把握保她們周全麼?我不想冒這個險!也不能冒這個險,難道你想用卿月的命才賭麼?”簫云然何嘗不知道許卿月亦是玄嘯的死結!
玄嘯聞言思量再三,似有不解道
“按你的說法,我們還真是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光巖洞’可靠?”蚴黑的眸子閃出一絲疑問。
“呵!固若金湯!還有…那個冬兒?”
“放心,冬兒是卿月在宮裡的貼身丫環,不會有什麼問題!”玄嘯驚訝於簫云然的心思縝密,一向不拘小節的簫云然可是很少有這麼細心的時候!
“我不是問這個,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對卿月有多忠誠了,我是想問,她的腿傷是怎麼弄的?”剛剛的一幕,簫云然看得出,這個叫冬兒的丫環在許卿月的心裡有着極重的份量,若醫好了她的腿傷,或許在許卿月的心裡,自己便不僅僅是恩人這麼簡單了吧?呵,原來一向放蕩不
羈的簫云然,也會花心思討厭紅顏了,就算說出去,怕也沒人會信呵!
“什麼時候學會做好人了?居然主動人人治病,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喲!”玄嘯驚愕的看着簫云然,那雙溫潤的眸子閃着一道精光,還真看不出來,他打什麼如意算盤呢!
“很奇怪麼?”簫云然聳聳肩,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若是說出來,怕玄嘯早就發彪了!
“不是很奇怪,簡直就是亙古未見!你會有那麼好心?上次江南首富的那個千金,不也是腿殘,人家用半個身家來求你,你倒好,據之門外也就算了,害的人家在外面跪了三天三夜,直到家人給她擡走,你都沒動下心!這回爲什麼?老實說呦!”玄嘯接過簫云然遞過來的藥勺,在鍋裡攪了兩下,眸子緊盯着簫云然,希望可以找出一點兒破綻!
“你知道我的,救人向來只憑喜好,我不喜歡的人,就算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會看一眼!”簫云然俯身下去加了些火,起身間,拿回玄嘯手中的藥勺,按着順時針的方向攪拌,眸子平靜無波。
“你喜歡冬兒?!不是吧?!”玄嘯不可思議的看着簫云然,按他的話理解,正是此意!
“閉上你的烏鴉嘴,她是卿月的丫環,我怎麼可能喜歡她!”簫云然真想一個藥勺上去,打的玄嘯腦袋開花!
玄嘯撓撓腦袋,輕蹙眉頭,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呢,呃..不對!
“你這話什麼意思?跟卿月有什麼關係?你…你不是….”玄嘯正想說出心中的疑惑,卻被簫云然狠踩了一腳
“別瞎猜了!我是怕若真有人找上門兒來,她行動又不方便,萬一有個閃失,你怎麼對得起人家!”溫潤的眸底閃過一絲狡黠,有些事是不能說破的,就像他對許卿月的愛,只能藏在心裡,她若能看得清,是他的幸運,若看不清,他亦不會說,勉強來的感情何淡幸福!
“我?!跟我有什麼關係?”玄嘯甩了甩被簫云然踩的腳,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
“人家在宮裡呆的好好的,雖然整日也要擔驚受怕,不過總不會有生命危險吧?這下可好,被你硬是從宮裡劫出來,若真丟了命,你說她做鬼要找的話,是找你,還是找我?!”簫云然拿起瓷碗,將熬好的藥盛進碗裡,嘴中振振有詞,不時還用輕瞥一眼玄嘯,眼底笑意一閃而逝!
“這話說的…..好吧,我也不知道,上次想問來着,不過卿月沒說,我也就沒追問!”
“那算了!走吧!”其實不用想也能猜出一二,凡是宮女,最基本的都得四肢健全,冬兒的傷必然是在宮內造成的,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受過極刑,想到此,簫云然的心不禁劃過一絲心疼,不爲冬兒,而爲卿月,如此人間地獄,她究竟是如何忍下來的呵!
“去哪?!”
“藥都熬好了,還在這兒呆着做什麼?你不會現在就不敢面對冬兒了吧?呵呵…..”簫云然靠向玄嘯,薄脣輕抿,笑的極爲詭異,弄的玄嘯猛的哆嗦,先一步閃出了內室!
“卿月,喝藥了!”簫云然自內室悠然而出,脣邊帶着一縷淺笑!
“神醫恩人!讓我來吧!”冬兒機靈,忙下牀接過簫云然手中的湯藥,走至牀邊,輕吹着喂向許卿月!
“神醫恩人?卿月,這是你教的?”簫云然淡笑着走到許卿月的身邊,眸中柔情似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