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火

葉驚鴻配合着慘叫聲跳了起來,側目看過去,然後渾身開始在顫抖。

只見瘦高子伸出的雞爪子上赫然插着一根竹籤,而葉彥寧則正冷冷地盯着他看着。

高聲嘲笑的乞丐看到這一幕頓時都偃旗息鼓,一個個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土地廟裡呈現出一片寂靜。

“痛,痛死我了。”瘦高子倒在地上還在慘叫着。

“哥哥。”葉驚鴻鬼哭狼嚎竄到了葉彥寧身邊,聲音比他還要慘了。

“不怕。”葉彥寧摸着她的腦袋安慰着,一時間竟然真的忘記了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傻子了。

“你敢傷我?”瘦高子惡狠狠地瞪着葉彥寧。

葉彥寧冷笑着,抓住一根細細的短竹籤對着他又擲了過去,準確、狠,葉驚鴻看到竹籤穿過瘦高子的上下嘴脣,忍不住偷笑起來,嘴裡哭喊的聲音卻更亮了。

“哥哥,痛痛。”

“不怕,有哥哥在,沒有人能傷害到你。”葉彥寧一邊咳嗽着,一邊哄着她。

“將他給我扔出去。”他冷冷地吩咐傻站在一旁的乞丐。

“老瘦。”那些驚呆的人頓時反應過來,一個個都慌忙過去,七手八腳地將瘦高子給擡到了外面。

剩下的人則敬畏地看着他。

“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你們可以進京裡去告密,但是在我不行的時候,你們就等着一起下地獄吧。”葉彥寧連正眼都沒有看一下人羣。

“我們什麼也沒有看到。”乞丐中有那機靈的,立刻揚着脖子說。

“對,我們什麼都沒看到。老瘦也太不注意了,自己走個路都能傷着。”有人跟着打哈哈。

……

對於衆人的示好,葉彥寧坐在草蓆上紋絲沒動。

“只要不傷害到我的妹妹,不打擾到我,你們儘管住下。”葉彥寧淡淡地說。

“我們進去。”他溫柔地對葉驚鴻說。

葉驚鴻抽泣着,跟着他進了拐角,那兒有草簾着擋着,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他們在幹什麼了。

進了拐角,葉驚鴻微微一笑。果然人善被人欺,她哥哥這一手殺雞給猴看做得好。

也許他們兄妹兩個能過幾天好日子了。

接下來果然如他們猜想的一樣,那羣乞丐明顯被葉彥寧那天的一手給震撼住了,接連幾天,他們白天一大早就結對出去乞討,一直到了天黑纔回來了。

葉驚鴻和葉彥寧在將籃子裡的白饅頭和點心吃完以後,好日子也到頭了。

兩個人目前處於彈盡糧絕之時,葉驚鴻心裡有些着急。

她清楚,別看葉彥寧外表看起來無事的樣子,其實內裡傷的還是挺嚴重的,聽他的咳嗽就能聽得出來。好在有趙郎中給的藥丸,他一直都在偷偷服用,好的沒有出了大岔子。

可是這樣虧損的身體需要靜養,沒有吃的,哪行?

而他背部和腿上的外傷,葉驚鴻也不敢大意,總是在白天無人的時候,偷偷給他抹上藥膏。

第一次上藥,葉彥寧紅着臉死活也不同意,嘴裡還不住勸說着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屁。”葉驚鴻恥笑。“在那個地方,男女夏天都是穿短衣服,露胳膊露腿多得去了。再說,你是我哥,我親哥,你能對我怎麼樣,還是我想對你怎麼樣?”

最後,葉彥寧看到她真的生氣,這才同意讓她給自己背部上了藥。

“今天,我們要出去挖野菜。”痛定思痛,葉彥寧紅着臉告訴她一天的安排。

葉驚鴻微微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反正廟裡也沒有其他人,她不用裝。

昨天晚上吃了最後半個饅頭以後,她心裡就有了打算了。

兄妹兩個帶着籃子到了後面的小土坡,還好不是冬季,土坡後面還是有一些野菜的。

不過日子也是這樣長久下去肯定不行。

葉驚鴻看着半黃不黃的野菜有些猶豫,只怕再過幾天,天氣冷了下來以後,他們兄妹兩個的日子就會更加難過了。

京城裡有仇家,她的繡技、釀酒技術都沒用。

再說,她現在根本就不能暴露自己腦子好使的情況。

難不成她真的要跟着哥哥一起去乞討?

只要想到自己變成了一個乞丐,葉驚鴻就特別心塞。

挖了一天的野菜,兩個人倒是挖了不少,滿滿的好幾籃子了。

葉彥寧生怕委屈了她,還用石子打了幾隻鳥兒。

回去後,趁着人都還沒有回來,葉驚鴻乾脆用這幾隻麻雀和野菜熬了肉湯。

兩個人一天只吃了這麼一頓,即使湯中缺油少鹽,兄妹還是狼吞虎嚥,當作美味一般狼吞虎嚥了。

等那羣乞丐回來,兄妹兩個已經在草蓆上歇下來了。

“哼。”瘦高子看着草簾,憤恨地哼了一聲。

其他的乞丐過來拉拉他的胳膊,相互交換了眼神,他才閉上了嘴巴。

半夜的時候,葉驚鴻不知道怎麼有些睡不着,她只好微閉着眼睛假寐。

這時,忽然她聞到一股異常的香氣。

葉驚鴻立刻驚醒過來,她一把扯過一件破衣裳捂住了嘴巴。然後小心看着對面的葉彥寧。

葉彥寧也很警惕,他也正用破布捂住了口鼻了。

他無聲無息翻過了身子,將牆角的草堆拉開,那兒赫然露出一個大洞來。

“出去。”他用口型無聲地對葉驚鴻說。

葉驚鴻點點頭,跟着他從洞口滾了出去。

屋後還是一堆柴火和草,接着就是小土坡。

葉彥寧拉着她很快地離開了廟,躲到了土坡那邊。

忽然,整個的土地廟冒起了火光,不大一會兒,火勢竟然冒大了。

空氣中夾雜着一股桐油的味道,這火是有人故意爲之。

葉驚鴻和葉彥寧就着火光,看到了拿着一把刀站在外面陰笑着瘦高子,他的身邊還放着一隻木桶。

看到火勢起來,他乾脆地將桶扔進了大火中。

葉驚鴻想到廟裡除去他們兄妹兩個,裡面還有二十來個乞丐了。雖然說那些乞丐以前也欺負過他們,可是想想二十多條人命就這樣沒了,她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脫身。”葉彥寧語氣中也有些難過,但是語氣卻很堅定。

葉驚鴻對着他點點頭,“我只是有些傷感,沒事。”

“可是那個人要放過他嗎?”她指着笑得猖狂的人問。

“只有他活下去,才能證明我們死去了,對不對?”葉彥寧回答。

有道理。葉驚鴻不再說話。

火勢那麼大,廟裡竟然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不用說,原來他們聞到的香氣其實是迷藥。

“和老子鬥,怎麼死你都不知道。”瘦高子陰狠的聲音隨着風兒飄進他們的耳朵裡,然後就看到那個人蹣跚着趁着夜色消失了。

兄妹兩個坐在土坡上半天沒有動,心裡都有微涼的感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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