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之術假亦真

卜算之術假亦真

褚國公並夫人辰時向宮裡遞了牌子,辰時一刻褚夫人便已坐在了太后娘娘的禧福宮中。

皇后娘娘並淑妃娘娘也已先一步讓太后召了來。褚國公夫人滿面的憔悴哀愁,跪在地上並不曾避諱,沙啞着音兒哀哀求告,“太后娘娘,請您準了臣妾所請,將敏柔郡主另賜一位俊秀兒郎吧臣妾的兒子實在是無福。”

此話一出,皇后娘娘就紅了眼圈兒,她瞧着淑妃自顧着流淚,分明已無暇分神他顧,皇后娘娘暗自嘆了口氣,也只得強忍了傷懷,起身兒到了褚夫人跟前,“夫人休要說這樣的喪氣話,侯爺他不過是失卻了蹤跡,許是走迷了路的緣故呢。郡主那兒,您就莫要過多憂慮了。”

“娘娘啊”褚夫人一把拽住了皇后娘娘的裙裾,“您幫着臣妾求求太后她老人家吧”這一下,倒是將皇后娘娘唬了一跳,她渾身打了個冷戰,忙向着太后娘娘的寶座處瞥了一眼。

“夫人這是所爲何事?怎麼?”皇后娘娘也啞了音兒,這架勢分明是嫌棄了敏柔郡主麼?可這一向,自己這位姑母都是曉得宮裡頭的意思的,那一日叫敏柔送褚候出征,聽見宮人回報說是敏柔與姑母是相談甚歡的啊。

“淑婉”葉太后也聽着這話裡頭的意思不太對。她叫了褚夫人的閨名兒一聲兒,“你先起來坐下褚候失了蹤跡,哀家也急得食不甘味夜不安寢呢咱們先加派了人手兒去苗疆尋他這不是麼?皇后跟淑妃徹夜在神前給褚候跪拜禱告呢這麼個緊急的當口兒,你提起這婚事又有何用?褚候定會安然無恙。”

“太后娘娘,您今日若是不肯將郡主與慎昀這婚事解了,臣妾就長跪不起有他們這一樁婚事在,慎昀他又焉能安然無恙啊”

“夫人”皇后娘娘再也顧不得禮儀,伸手去攙扶褚夫人,淑妃娘娘也抹了抹淚兒,飛身到了褚夫人面前,“母親,您這是急糊塗了啊敏柔郡主又礙着了二哥哥什麼呢”

“兩位娘娘啊”褚夫人絕望地攥住了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的手,“兩位娘娘啊救救慎昀吧我求求你們,救救他吧那災星克他呢呀鶴落真人說得總是做得準吧?娘娘,是恆哥兒親自到清虛觀中求的這一卦呀”

“江氏”太后娘娘震怒,猛地一拍桌案,“哭哭啼啼,胡言亂語你自己瞧瞧你是成何體統自古男兒沙場征戰,難不成你當是遊山玩水呢?自然是兇險萬分的褚候急智,又久經沙場,咱們離着那苗疆千里萬里,這還說不準是怎麼一回子事兒,你不想着使了人好生去前邊兒探聽消息,安頓了你們府上衆人的心,你,你聽信讒言,怎麼就這麼莽莽撞撞地鬧到了哀家的宮中?”

“太后臣妾這一生就只得了他們兄妹三人個頂個兒地,臣妾都是視若珍寶一般,鶴落真人的大名,您也是知曉的,當年聖上繼承大統之事,鶴落真人亦是相助有功的,您跟聖上不是還賜了真人一個‘天玄道人’的封號麼?真人的話怎麼就是讒言?”

皇后娘娘瞧着這位已近瘋癲之狀的姑母,實在是束手無策,本指望淑妃娘娘幫着,她二人先將姑母安撫住,縱然是要悔婚,也要緩着與太后娘娘進言纔是,如今這樣似民間潑婦一般吵鬧起來,若是惹怒了太后,可不就糟了糕了。

縱然太后體恤,這傳到了袁妃那兒,可不是又讓那起子人要藉此在宮裡頭興風作浪。“貞兒貞兒”皇后娘娘一邊兒用力拉拽褚夫人,一邊兒輕聲喚淑妃。

此時的淑妃娘娘瞧着自己個兒溫柔寬和的母親舉止失度,又聽見母親說這些年只得了他們兄妹三人,也是一陣悲從中來,她瞧了皇后娘娘一眼,分明也是聽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卻還是忍不住跪倒在地。

“太后娘娘,臣妾的母親她,她驟然聽了褚候失蹤的信兒,一時間急怒攻心,言語行止失矩,還求太后您寬宥。”

葉太后這些年,哪裡是不知曉這個淑婉的性子呢,從前先皇還是皇子的時候兒起,就是見過她的,要是掐指這麼細細算起來,也是幾十年的情分了,更何況她們中間還連着一個先敏霽太后,便是不看僧面也是要看佛面的。

“都先給哀家起來哀家是要打了還是要罰了?淑婉啊你是皇后的親姑母,淑妃的親孃,你瞧瞧你,咱們總要給小輩兒們做個表率不是?褚候的事兒,保不準兒這監軍的信差回來傳信兒的這些個日子又是另一個樣兒了呢,你如今在這兒哭鬧着要哀家收回賜婚的成命,苗疆那兒,褚候萬一已回到了軍營之中呢,你細想想,可不是你自己個兒在這兒庸人自擾,胡作亂鬧?”

皇后娘娘口中附和着說“是呀,姑母,萬事兒也要從頭說起,這您細細地把前因後果都告訴給太后,她老人家也是十分心疼子銘表哥的。”

褚夫人聽了太后跟皇后娘娘這一番話,像是終於從一場迷夢中略略清醒過來一般,“太后娘娘,您,您就收回成命吧”她悲悲切切地叩頭下去,額頭與地磚碰觸的聲音,驚得淑妃娘娘不由得身子抖了抖。

“你先起來坐下細細說與哀家聽聽是怎麼一回事。當年,初霽姐姐就告訴過你多少回,凡事莫要先自亂了陣腳兒,初霽姐姐是怎麼說的,喔,對了,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聽聽,你還記着呢麼?幾十年了,還是這麼個莽撞的性子,這事兒呀,是怎麼就扯到敏柔身上了,你倒是說說。”

褚國公府人抽噎着,由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親自攙扶着就在一旁落了座。她有些赧然地瞧了瞧兩位年紀輕輕的娘娘,又想到了八月十五那一日在宮中,敏柔郡主那孩子雖是小小年紀,卻是進退有度,待人也極親切自然,並未因着明知道是要被賜婚給慎昀,就一味地面上做出一番羞怯做作的樣兒來,反而是落落大方,言談風趣。

“唉”褚夫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微微撅着嘴兒,還是小時候跟初霽姐姐撒嬌時的老樣子,“太后娘娘,原本臣妾是極喜愛敏柔郡主的。”她頓住了,四下裡瞧了瞧,又忍不住擡頭望了望屋頂,像是生怕這話讓神明聽見了一般。

“鶴落真人卜算出一肖兔女子,因是與慎昀比肩,這才害了慎昀,說是若此女給慎昀做妹子、爲妾、或是他門別嫁,方可解了慎昀這場災禍。臣妾想來想去,就連臣妾那無福先去了的兒媳韋氏都想了一遭,這肖兔的女子,還真是就敏柔郡主一人,太后臣妾一深宅婦人,除了這燒香拜佛,卜算之事,也實在沒了別的主意。”

“喔?”太后娘娘略偏了頭兒沉吟了半晌。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亦是面面相覷,神色不明。

“這鶴落真人親到你府上與你卜算的?他可是說了這一卦做得準兒?”饒是葉太后此時正是滿心裡都得意兒敏柔郡主呢,可若是鶴落真人都如此說了,那,這門兒婚事還真是……

褚夫人嘆了一口氣,“倒是真人未曾親自臨門,臣妾使了侄兒去請真人,許是這一卦太過兇險,真人老早兒就已派了道童在山腳下等着我們府上的人,見了臣妾那侄兒,道童便傳了話兒,臣妾侄兒欲再細問,衝到山門前求見真人,真人在門內說了幾句也大抵和道童所說相差無幾的話,卻並未現身。”

“怎麼?姑母,恆哥兒竟未能親眼得見真人?”皇后娘娘蹙緊了眉,緊跟着就詢問了一句。褚夫人遲疑着點了點頭,正想說見與不見都不打緊,真人許是不願再多爲此事羅唣。

一時間禧福宮內鴉雀無聲。幾位貴人都沉吟不語,褚夫人也頹然坐在椅上回想那日恆哥兒自清虛觀回來後的諸般情狀,並無不妥之處。

“小安子到清虛觀中,請了鶴落真人來。”葉太后吩咐下去,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也像是醒過來了一般,“姑母安坐,待真人來了,咱們再請真人給褚候與郡主卜算卜算,這身爲女子,名節尤重,要說起敏柔這名節……”

皇后娘娘面上微微有些紅,她暗悔自己一不小心失了言,太后因樑王妃滿城裡散佈壞人名節的流言,至今不肯宣其覲見,如今姑母又在殿中嚷着退親,“姑母,若是再多一重剋夫的名聲,敏柔郡主這一生可要怎麼自處?她也不過纔是個十三歲的豆蔻少女。”

“娘娘,臣妾又怎麼不知曉此事幹系重大,可那是臣妾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肉啊,臣妾一時之間心慌意亂,也想不出個兩全的法子。”

皇后娘娘點了點頭,淑妃娘娘拍了拍自己母親的手,示意她莫要太過悲傷難過,幾人枯坐在大殿之上等到了將近午時,安公公總算是回來覆命。

“回稟太后娘娘,奴才前去清虛觀中請鶴落真人,卻不想,原來江公子那日未曾見着真人,是有緣故的。”

“喔?是何緣故啊?快些與哀家說來。”安公公又躬了躬身兒,“回稟太后娘娘,原是鶴落真人前些日子夜觀星象,瞧着定國公府中上方有一團紫黑的濃霧,真人感覺不妙,便入了術室卜算了一整夜,許是這天機實不可輕泄,真人也只得卜算了一半兒,便口中噴出鮮血,喚了道童入內,將這半闕卦囑咐了道童便陷入昏厥,奴才此番前去,親見了真人面如金紙,氣息奄奄,躺在了牀上竟不能言語。”

“你可瞧真兒了?確是鶴落?”葉太后緊跟着問了一句。“奴才瞧着是千真萬確。且真人的師弟鶴翔真人因獲知太后傳召其師兄,便自薦了隨着奴才在殿外候旨。”

“宣”葉氏太后宣了那鶴翔入內,正是那一日在山門之內的那個鷹鼻鷂眼的老道。此人見了禮,又如此這般地將那謊言都說得是有鼻子有眼,縱然是葉太后,也都不由得信了幾分。

“既是鶴落真人的師弟,不知鶴翔真人您可否再給褚候卜算一番?”皇后娘娘聽了這鶴翔的一番話,已信了五六分,她吩咐了那鶴翔再行卜算原也是爲着說服太后之故,卻不想那鶴翔趴跪在地。

“回稟皇后娘娘,圍繞在國公府上空的這股子紫黑煞氣名爲噬煞,凡據此氣卜算之人,必受其反噬之力所害,輕者昏迷不醒,重者失了性命。貧道師兄,因對此氣知之不多,這才深受其害,貧道這些年來遊走我華夏大地,是以對此氣略有所聞,昨日恰來拜訪師兄,聽見道童之言,才知師兄已被噬煞所傷,幸而貧道略知曉些破解此煞的皮毛,正勉力給師兄解煞,若是貧道再行卜算,只怕……”

一番巧言說得太后在上頭點了點頭,“罷了,皇后就莫要難爲於他了,總要尋人醫治好了鶴落纔是。”

皇后娘娘忙起身低頭斂裙稱是。褚夫人滿心裡都巴望着太后娘娘即刻便下旨將敏柔郡主另賜婚與他人。卻見太后端詳着桌案上那個玉碗怔怔出神。

“阮尚宮”太后娘娘出聲兒喚阮尚宮,“到郡主府上傳旨,宣郡主覲見。”那鶴翔趴跪在地上聽見這太后宣那什麼郡主,心裡不禁冷哼了一聲兒,心裡想着這事兒瞧着就要成了,到得那時,定還要再敲那呆頭呆腦的韋公子一筆銀子,至於宮裡那沒露過面兒的貴人,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了一圈兒,將在座的都瞧了一個遍兒,卻也無從分辨是這幾位之一,還是另有其人。

玉妍在府中聽見阮尚宮將這來龍去脈大略地都說了一遍,也沉吟起來,若說這道士的卜算之語,她是不信的,可如今宮裡頭的人還有褚國公夫人是對這話深信不疑的。

琴棋書畫四婢立在一旁,這些誅心之言她們盡數聽在了耳中,這幾人自然是不信自己的姑娘是什麼剋星的,可如今瞧着阮尚宮說的這情勢,只怕是不妙呢。

四個丫頭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家姑娘,玉妍瞧着那立在左側牆上的書架出了半晌的神,“罷了阮尚宮,還煩請您前頭引路,本郡主也恰好略懂些個卜算之術,不如就進宮會一會這鶴翔真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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