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婦與深宮妃

寒門婦與深宮妃(文)

葉太后瞧着呆滯的玉妍,私心裡暗自責怪自己方纔太過莽撞,一時心急,說走了嘴。她不由自主地用勁兒拽緊了玉妍的衣袖。“敏柔,嫁與褚府的慎銘恐怕是唯一的一條出路了呀若是你實在不願,袁左相的三公子亦是個翩翩佳公子,世間的好兒郎。”

玉妍盯着銅鏡中自己那如花的嬌顏自嘲地笑了笑,“母后,尼姑總是不好再行嫁娶的吧?縱然是皇兄,也要顧着朝堂上衆臣的心思,不如母后您賜敏柔出家修行吧?”

“孩子啊青燈古佛,哪裡就有那麼容易,你如今負氣,說什麼都做不得真兒,若哀家今日果真準了你剃度,那日復一日的冷清日子,又哪裡是你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堪堪忍受的?況且即便你入了佛門,以你皇兄執拗的脾性,你入宮也不過就是緩幾年的事兒。”

葉太后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微微側過身兒,盯着銅鏡裡頭玉妍的如花容顏,“孩子啊你沒見過先敏霽太后,你不曉得你的言談舉止有多像她,有時候兒母后都私底下恨不得你就是我那姐姐的轉世投胎呀若是單隻爲面貌上與她相像,後宮中已有了吳美人,袁惠妃,並不是非你不可的。可若是說這性子、舉止上相像,恐怕這整個兒大寧朝去了你,也就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喔,原來是因爲前輩?”玉妍喃喃地念叨了一句,葉太后的手猛地就抖了一下兒,“敏柔,孩子,你說什麼?”玉妍此時纔算回過神兒來,瞧着葉太后驚奇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玉妍木呆呆地回味着方纔自己說的話,“母后,兒臣,兒臣沒說什麼。”

“唉罷了孩子,你就聽母后一句話吧,褚府裡的三公子也是個大有作爲之人,並不比褚候差。雖褚候是嫡長子,但慎銘既尚了主,這褚國公正是年富力強之時,等他要上書請旨襲爵之時,又有誰能保證就一定沒有慎銘的呢?此番褚候生死未卜,若不是你皇兄他,他沒能沉住氣,讓那鶴落真人試探與你,母后跟你皇嫂我們斷不會無中生有地非要逼迫你嫁進褚府做褚候的弟婦。”

這一番話就說得玉妍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她滿目都是疑惑之意,定定地瞧着葉太后,玉妍心裡想,這一切都是個夢吧?怎麼人家要想成個親,嫁個人都那麼容易,甚至連相親都不用,盲婚啞嫁,父母之命,多好呀可到了我這兒,雖然我是來自二十一世紀,雖然前世,我是個大齡的剩女,可這兒不是大寧朝麼?不是古代麼?老天,爲什麼你不許我盲婚一回,啞嫁一次呢?

爲什麼要讓我選擇?要爲什麼讓我遇見待我那麼那麼溫柔體貼的林松年,又在我漸漸喜歡上了他的時候,一把將他奪回去,像是扔布娃娃一樣,把他就給了我的妹妹玉芬?爲什麼後來又讓我遇見褚候?雖說我尚且來不及喜歡他,可是,那樣一個長情的男子,想必嫁給他,也會是一世無憂的吧?老天我求得多麼?我求得不多呀

玉妍此刻的憤怒在她的體內鼓譟,她恨不得能指天罵地,恨不得能踹那個樑王爺幾腳,再拍那個皇帝幾下兒,以泄心中的無邊憤怒。

“母后若是母后不許敏柔出家,那就請母后賜一壺毒酒讓敏柔了此殘生吧也算是全了兒臣與褚候的這未能圓滿的婚姻之事。”玉妍眼中全是堅決,她跪倒在地,低着頭不肯擡起。

啪、啪、啪,禧福宮的外頭傳來三聲響亮的掌聲。葉太后讓這掌聲驚得身子抖了抖,玉妍仍舊低着頭,此時,彷彿哪怕是天崩地裂也不能動搖她一心求死的這份堅持。

“朕果然未曾瞧錯,母后,兒子不是早就說了麼?咱們大寧最重貞潔的女子是敏柔皇妹,最不看重貞潔的亦是朕這位皇妹。在她的眼裡,什麼君權,什麼名位,怕都是浮雲糞土一般,她的性子,與先敏霽母后豈止是像了那麼一點兩點,她們兩個人的骨子裡頭都藏着一股子能沖天的傲氣母后,兒子說得可是不錯?”

瞧着皇帝莫毓馳一步一步面帶着詭異開懷的暢笑慢慢步入了大殿,葉太后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惱怒,她凌厲的眼風掃過了禧福宮的門外頭,見餘湘北早就替了阮尚宮跟安公公的位子,柱子一般立在了門口處。

葉太后向前邁了一步,不着痕跡地擋住了玉妍,“皇帝,這麼晚了,你怎麼到了哀家這兒,也不叫人通傳一聲兒,那些個奴才們可好生給皇兒打着燈籠了麼?這天寒地凍之時,皇兒還是早些就寢的是,明日早朝還有諸多事務,褚候如今蹤跡全無,於情於理,咱們都是要加派人手尋他回來的。他是你皇妹的駙馬,此事在京中也算是人盡皆知了吧,總要爲着你皇妹的終身呀……”

莫毓馳笑眯眯地站在了離葉太后三步之遙的地方,他瞧了一眼自始至終都未曾動過一下兒的玉妍,心裡頭的怒火就呼地一下子熊熊燃燒起來。

“方纔朕怎麼聽着皇妹是一心求死呢?怎麼?一向視名節爲糞土的皇妹今日這是演的一出殉夫麼?”

皇帝莫毓馳冷冷地哼了一聲兒,“只是可惜了呀,褚候的原配另有其人,縱然他果然是戰死沙場了,亦是要同其原配合葬的,皇妹你這是做什麼?你若是無緣無故地殉了他,也是進我莫氏的宗祠,若是朕肯開恩,你便進你周門的祖墳,皇妹,你這殉得着實冤枉。”

玉妍低着頭,她在心底裡告誡自己,“不要還口,亦不必動氣,他這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呢只要自己的態度足夠堅決,他就拿自己無可奈何入宮無異於自尋死路,天大地闊,風光無限,說什麼都不能稀裡糊塗就把自己圈進這四角方天的宮門之內,那樣兒的話,從此後連點兒自由都沒有了,這一世借屍還魂還有什麼意趣?所謂的深宮,深纔是其中的真意,宮麼,不過是一羣活死人做着一個華麗的夢罷了,夢中有殺戮,有陰謀,有爭鬥,卻唯獨沒有愛情,沒有親情,沒有友情。”

想到前世裡看過的那些個小說兒,玉妍打從心底裡冷得發抖,她依舊低着頭,就是不肯擡眼瞧莫毓馳一眼,亦不肯說話。

葉太后瞧着大寧的主宰,她的兒子爲着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今日竟像個半瘋了的人一般對着個不肯說一句話的女子冷嘲熱諷,心裡頭真是分不清楚是悲憐還是憤怒。“皇兒皇帝這是你的皇妹是哀家的義女,是敏柔是,是你先敏霽母后的……”

莫毓馳冷冷地盯着玉妍,玉妍甚至都能聽見他磨牙的聲音,可是,她依舊低着頭,彷彿那地上有什麼東西牢牢地吸引住了她。

“皇妹這是怎麼了?方纔又是出家又是尋死地跟母后鬧騰,來來來,說說看,皇妹究竟是要選哪一樣兒?皇兄給你做主若是出家爲尼,好賜封號豔瀾,宮中的藏經閣方圓五里之內都拆了,蓋一座廟,給豔瀾尼修行之用。朕每逢初三、十三、二十三到豔瀾尼處聽經學佛法。”

莫毓馳更逼近了玉妍些,他的聲音卻由興味盎然變得索然,又變得冷清,“若是皇妹尋死,也好,進我莫氏宗祠,按永公主儀制,諡號豔瀾,郡主府衆人陪葬。朕每年清明時節,親自祭拜。”

他站在玉妍的身側,幽幽地盯着她,他說,“皇妹,先敏霽母后笑着就走了,她不讓朕記得她,不讓朕祭拜,不讓朕宮裡掛她的像,那麼,我記着豔瀾,我祭拜豔瀾,我掛着豔瀾的像,豔瀾,豔瀾,你們二人一樣的豔麗,一樣的波瀾不興。”

“可我,並不是先敏霽太后的轉世投胎如果我沒猜錯,皇帝您該不會有些俄狄浦斯情結吧?喔,我用了術語,抱歉,我是說,皇帝您是不是有些戀母呢?”玉妍臉上帶着盈盈的笑意,她緩緩站起來,直面着皇帝莫毓馳,那眼神中滿滿的全是蔑視。

她指了指葉太后,“這一位,纔是您的生身母親,雖說養恩大過生恩,可是,聖上,這個女人,她也是養過你的,同你的先敏霽母后一道養育過你,只不過你更喜歡你先敏霽太后的灑脫、博學、溫柔甚至孤傲,你把她的隕落,當成是你心中永遠也無法癒合的一道傷疤,每當它快要結痂的時候兒,你就要尋找一個理由讓它再一次鮮血淋漓,因爲你自卑,你以爲你只有那麼一個母后是愛過你的,你以爲你是被你的親生母后無情拋棄了的,或者,你以爲,你就是你親生的母后去攀附後宮權後的一枚棋子兒,所以你恨,所以你自卑,所以你戀母。”

“住口”葉太后跟皇帝莫毓馳同時嘶吼出聲。葉太后面色蒼白,身子都止不住地顫抖,而莫毓馳,他那雙眼睛裡閃着惡魔一樣的光芒,他貪婪地冷酷地盯着玉妍,他的脣角是耷拉着的,可是他心裡頭卻是歡暢的。

這麼多年,整整十年,原來,原來竟然有人知曉他恨,有人知曉他時常在夢中就瞧見親生的母后葉氏將自己狠心地拋在一個空曠的田野上,直到先敏霽母后溫柔地牽起自己的手,一步一步帶着自己回到宮中,回到先敏霽母后的身邊。

“敏柔”葉氏太后的聲音蒼白無力,她不敢瞧皇帝,亦不敢瞧玉妍,她頹喪地坐在了椅子上,“皇兒說得不錯,你,你,難不成,你當真是初霽姐姐轉世?”

葉氏太后痛苦地瞪大了眼睛,玉妍在那雙眼睛裡瞧見了迴避和驚恐,還有一絲不甘不願的意思。“喔,原來是葉公好龍啊。嘴上說着多麼想念那位穿越前輩,可是,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到了把過往都一一晾曬到白熾的日光下的時候兒,人最本能的東西,纔是最真實的。”

玉妍不屑地撇了撇嘴兒,“回稟母后,兒臣不是誰的轉世,先敏霽太后再好,兒臣卻實在與之無有半分掛礙。兒臣只不過是恰好讀過些書,那書裡頭說的故事,有一個,與皇兄極是相像,兒臣也是揣測。說得不當之處,還請母后跟皇兄見諒。兒臣一心只求母后跟皇兄收回成命,允許兒臣等着褚候平安歸來,若是他歸來自然是好的,若是他不歸來,敏柔就等着,敏柔沒等過人,不曉得等人究竟有多辛苦,不過,敏柔想試試,還請皇兄與母后恩准。”

“皇妹,後宮就那麼讓你畏如蛇蠍,避之不及麼?”皇帝莫毓馳讓玉妍一舉說中了心思,強迫這個女子乖乖就範呆在宮中的念頭有些左右搖擺不定起來,他心裡頭明白,若是讓這麼一個冰雪聰明,像是擅長讀心之術的女子常伴左右,自己身爲皇帝的威嚴,怕是在這個女子面前就要蕩然無存的。

可是,讓他就這麼放了她過自由自在的日子,莫毓馳不甘心,這個女子同先敏霽母后一樣的靈性聰慧,若是她能心甘情願地給自己紅袖添香,那,這寂寥的深宮裡,是不是自己就能活的更加舒暢順意呢。

“寧爲寒門婦,不做深宮妃。”玉妍瞧着莫毓馳,毫不猶豫地說了這麼一句話。葉太后瞧了瞧皇帝,又瞧了瞧玉妍,“皇兒你就莫要再難爲你這皇妹了先敏霽太后當年,若非與你的父皇情意綿綿難捨難分,亦是不肯一入宮門深四海的。”

葉太后眼中的淚,說着話兒便流下來了,皇帝莫毓馳盯着玉妍,“縱然是後位,你亦是沒有興趣麼?”

玉妍瞧着莫毓馳,突然間覺得他很可憐,她的眼神變得明亮溫柔,她的面容卻閃過了一絲堅毅之色,她鄭重地施了一禮,“皇兄恕罪,敏柔自幼便是個閒散之人,莫說皇后的尊榮,便是宮中的一個女官頭銜兒,敏柔都是難以勝任的。先敏霽太后乃是一代才女,她尚且落得個…….”

玉妍頓住了話頭,她嘆了一口氣,“皇兄,敏柔縱然再灑脫,這十幾年身爲庶女的壓抑日子,已經讓我喘不過氣來了,今後的日子,我只想自由地呼吸,我是說,我只想做個平凡的女子,不必受氣,亦遠離算計。”

.。.。

人心不足多計算婚禮當日忙添堵桂花社上露端倪玉茹推波又助瀾主僕拉鋸情更真惆悵滿懷怎言說於不知處崖邊過花園之中教寶蟬玉妍含悲又忍淚千般機巧封郡主成也名節敗也由樑王急怒抱不平賬面紕漏說賬房九載親孃巧計算看似搶手實難嫁200 善惡到頭終有報仲氏泄露天機隱哪段情事不含愁無中生有舌燦蓮夫妻兄弟起風波173 玉妍來見文九娘匿名密信進周府賬面紕漏說賬房良緣有憾說從頭拒婚驚了葉太后韋門誹謗惡行敗芍藥齋中審丫頭177 褚候拒娶文九湘新婚之夜爭夫郎心機深錯裡錯亂姻緣定一石激起千層浪太后宣召周府忙188 巧借江氏促姻緣175 和風細雨警人心多方合力促姻緣二姑太太始提親索要遭拒母女愁巧借桐姐設毒計180 三個女人一臺戲鴻雁臨門蟬意明183 醋海生波紅梅景半路殺出褚二爺玉茹推波又助瀾稱病還需防新招錦瀾園中遇樑王不如意事十八九河灘林邊遇強人至親骨肉也猜疑千里迢迢表哥來主僕情深共患難一夢離魂入太虛情感理智兩難擇臘月探病衆生像玉妍病重另有因以彼之道還彼身勾心鬥角無止休半路殺出褚二爺老爺召集衆兒女200 善惡到頭終有報惆悵滿懷怎言說老爺召集衆兒女賬面紕漏說賬房當年之事徒悲傷病榻之前兩爲難心思奇巧鬥老道連環詭計毀良緣遊園卻不只是遊人心不足多計算樑王親探紫藤軒情信逆轉定乾坤176 太后派人入褚府彌天大謊巧計謀後宮爭鬥助波瀾妻妾子嗣難和睦勾心鬥角無止休擺明事理洗污名卜算之術假亦真言談舉止見人心太太遣人來梳妝樑王親探紫藤軒不如意事十八九拒傳鴻雁遭偷聽不如意事十八九九載親孃巧計算嫡庶爭鬥無止休198 千古難熬一缸醋後宮爭鬥助波瀾百口莫辯小丫頭婚事擱淺各打算看似搶手實難嫁176 太后派人入褚府以牙還牙雪前恥心思奇巧鬥老道玉鸞可是合心意玉芬硬闖紫藤軒執着不悔莫樑王德報德怨抱怨玉妍月下責樑王新婚之夜爭夫郎
人心不足多計算婚禮當日忙添堵桂花社上露端倪玉茹推波又助瀾主僕拉鋸情更真惆悵滿懷怎言說於不知處崖邊過花園之中教寶蟬玉妍含悲又忍淚千般機巧封郡主成也名節敗也由樑王急怒抱不平賬面紕漏說賬房九載親孃巧計算看似搶手實難嫁200 善惡到頭終有報仲氏泄露天機隱哪段情事不含愁無中生有舌燦蓮夫妻兄弟起風波173 玉妍來見文九娘匿名密信進周府賬面紕漏說賬房良緣有憾說從頭拒婚驚了葉太后韋門誹謗惡行敗芍藥齋中審丫頭177 褚候拒娶文九湘新婚之夜爭夫郎心機深錯裡錯亂姻緣定一石激起千層浪太后宣召周府忙188 巧借江氏促姻緣175 和風細雨警人心多方合力促姻緣二姑太太始提親索要遭拒母女愁巧借桐姐設毒計180 三個女人一臺戲鴻雁臨門蟬意明183 醋海生波紅梅景半路殺出褚二爺玉茹推波又助瀾稱病還需防新招錦瀾園中遇樑王不如意事十八九河灘林邊遇強人至親骨肉也猜疑千里迢迢表哥來主僕情深共患難一夢離魂入太虛情感理智兩難擇臘月探病衆生像玉妍病重另有因以彼之道還彼身勾心鬥角無止休半路殺出褚二爺老爺召集衆兒女200 善惡到頭終有報惆悵滿懷怎言說老爺召集衆兒女賬面紕漏說賬房當年之事徒悲傷病榻之前兩爲難心思奇巧鬥老道連環詭計毀良緣遊園卻不只是遊人心不足多計算樑王親探紫藤軒情信逆轉定乾坤176 太后派人入褚府彌天大謊巧計謀後宮爭鬥助波瀾妻妾子嗣難和睦勾心鬥角無止休擺明事理洗污名卜算之術假亦真言談舉止見人心太太遣人來梳妝樑王親探紫藤軒不如意事十八九拒傳鴻雁遭偷聽不如意事十八九九載親孃巧計算嫡庶爭鬥無止休198 千古難熬一缸醋後宮爭鬥助波瀾百口莫辯小丫頭婚事擱淺各打算看似搶手實難嫁176 太后派人入褚府以牙還牙雪前恥心思奇巧鬥老道玉鸞可是合心意玉芬硬闖紫藤軒執着不悔莫樑王德報德怨抱怨玉妍月下責樑王新婚之夜爭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