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知道自己妹妹李春花的脾氣,那撅起來就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她本來找自己的爹爹的,可是看着春花那模樣,她一刻也不敢再耽擱了,急忙追上去,生怕晚了,春花會惹出什麼禍事來。她只能讓鄰里鄉親帶句話給自己在地裡幹活的爹爹李良德,讓他趕緊到孟家去。
從李家走到住在陶家村的孟家也要一個時辰的時間,而春花因爲怒火中燒,腳程也特別的快,只用了大半個時辰,就走到了。
孟家也不是陶家村的本地村民,是當年逃難來到此地定居的,家裡出了一個秀才,在陶家村的地位才慢慢高起來。陶家村的人自然是認識這個隔壁李家村的李春花的,只是看她氣勢洶洶,還拿着菜刀的模樣,就有好事者跟着去看熱鬧了。
要說這個孟家和李家會結親,那也是李春花的爹爹李良德救了孟賢鈺的爹爹孟有才的命,而孟有才爲了報答李家的救命之恩,才讓自己的兒子娶李家的老二李荷花的。
孟家的家境要比李家的要好,家裡也是磚瓦房,所以這門親事,儘管是爲了報恩,可是在大家的眼裡,那都是覺得荷花走了狗屎運,嫁給了孟賢鈺,高攀了孟家。
這個李荷花嫁入了孟家,自然是勤勤懇懇的做一個兒媳婦的本分,吃得少,幹得多,這纔不過是半年的光景,一個光鮮的人兒就變成了皮包骨。至於孟家的事情,陶家村的人可是明白得很,這就是面善心苦的一家人。現在看見李春花怒氣衝衝的上門,鐵定就是找麻煩的,他們怎麼能不去看這個熱鬧的呢?
春花不是一個人來的,就算她是一個人打算找孟賢鈺算賬,但是她身後那浩浩蕩蕩的人羣,總是會讓人以爲,她帶着那麼多的人來。
她一腳就把孟賢鈺家的門給踹開,大聲喊道:“孟賢鈺,你給我滾出來!”
屋內傳來一陣乒呤啪啦的聲音,片刻,孟賢鈺居然衣冠不整的出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臉紅潤的女子。那女子的頭髮凌亂,領口微開,好像渾身無骨一般,靠在孟賢鈺的身後。
孤男寡女兩人在屋裡,一定是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春花雖然沒有嫁人,可是她怎麼看這兩個人的關係就是那樣的不正常,她怒瞪着孟賢鈺,就好像盯着自己的仇人一般!
孟賢鈺五官端正,長得是一派斯文,一身藍黑色的長衫,周身上下沒有一個補丁。再加上他讀書多年,那周身的氣勢自然是與村裡的人不同的。只是他怎麼樣沒有想到春花身後居然有那麼多的人跟着,之前是怕人直接闖進去,他才慌張出來的。現如今他這副模樣,別人又怎麼會猜不到他在裡面幹什麼呢!
“春花,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就這樣闖進人的家裡?就算我是你姐夫,可是也不會包庇你這種禍害的行徑!”孟賢鈺故作義正辭嚴,一派正經,如果忽略他那不整的衣冠,凌亂的頭髮,那還真的就好似一個大聖人一般。
“你少在那裡跟我說有的沒有的,我問你,我二姐臉上的上是不是你打的?”春花纔不會理會孟賢鈺的大道理,她從來都是用拳頭說話的,至於說理,只要她認爲有理就好!
孟賢鈺聽聞春花說起荷花,神色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就掩飾了,只是他還沒有想好怎麼說,身後的女子可是按捺不住了。
“你說的是不是荷花?那都是她自己摔的,我是沒有見過這般不要臉的女人,嫁入一年都沒有身孕,也好意思待在這裡,還不讓表哥納妾,這不是犯了七出之條嗎!”那女子的聲音很嬌媚,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的,可是嘴裡說的是很惡毒的話。
“放你孃的狗屁!你個什麼東西?在這裡輪到的你說話!”春花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女人,居然也敢說她姐姐,“虧難你也是個秀才,居然在這裡男盜女娼!無媒苟合!你們也配說別人!”
春花知道荷花一直沒有身孕的事情,可是就算是這樣,也不可能是孟賢鈺亂來的的藉口!他們這樣明顯就是無媒苟合,居然還被村的裡那麼多人看見,就算他們想賴也賴不掉。這可是春花沒有想到的事情,她歷來都是用拳頭解決的,只是這一次,她卻覺得得先罵罵這個孟賢鈺,讓他好好的丟臉!
“你胡說什麼,我和表妹是清白的!”孟賢鈺的聲音又拔高了幾分,只是臉上本來被氣紅的,卻慢慢的在衆人那充滿戲謔的眼睛裡變得蒼白了。
大凡是有眼睛的,誰人不知道他們剛纔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你這等醜事,我們先不說,就先拿是不是你打我姐姐的事情來說!”春花咄咄逼人,只是現在還不是她糾結這個的時候,她的目的就是要孟賢鈺親口承認打人了!
“是她自己犯了七出之條,明明就不能生育,卻還不肯讓賢!”孟賢鈺現在已經是惱羞成怒了,本來就是李荷花的錯,如果李荷花肯早早的讓他表妹進門當平妻的話,哪裡會有今天的事情。
“王八蛋!你居然敢打人!”既然是孟賢鈺動的手,李春花還有什麼說的?她怒極了,舉起鐮刀,毫不客氣的朝着孟賢鈺的腦袋砍去!
“啊!殺人拉!殺人啦!”孟賢鈺和他的表妹大驚失色,四處逃散,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李春花居然真的敢光天化日之下傷人。
三個人就好像老鷹捉小雞一般,追追躲躲,而那些圍觀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春花手裡的鐮刀,那可不是吃素的。
“妹妹,你不能這樣!妹妹!”荷花好不容易趕到,還沒有等她踹一口氣,看着春花拿着鐮刀追趕着孟賢鈺。儘管孟賢鈺看不出受了什麼傷,可是那臉色也被嚇得夠夠的,袖口上也被劃了幾道口子。
荷花心急,馬上就從後面用上吃奶的力氣,緊緊的抱着春花的腰,不讓春花追着孟賢鈺砍。
“春花,你不能殺人啊,那可是要掉腦袋的!”荷花幾乎都快哭出來了,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平日裡很潑辣,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爲了自己出氣,居然真的要去殺人。
“二姐,我殺了這兩個狗男女,只賠一條命,划算!更何況裡面還有一個秀才,怎麼都夠本,不然的話,人家還以爲我們老李家的姑娘任由人欺負呢!”春花說的時候,陰測測的看着孟賢鈺兩個人笑着,那笑容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寒磣。
“你……你……”孟賢鈺被追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指着春花,卻說不出下面的話。
“不行!”荷花趁着春花說話的時候,用力就把春花手裡的鐮刀奪取,“你這樣,可有想過爹爹,他要是知道你這般魯莽,該是多傷心。”
春花深深的吸上幾口氣,不是力氣比不過荷花,只是不願意讓荷花傷心,但是這個孟賢鈺一定要他吃上苦頭!
於是,她一把就把荷花扯開,整個人就往孟賢鈺的方向衝去,一腳就把孟賢鈺踹翻在地,然後騎在他的上,一拳一拳全部往他臉上招呼!
“我讓你打她!我讓你打她!”她便打邊喊,只是幾拳下去,孟賢鈺的臉已經被揍出血了,臉已經高高的聳起,眼圈都已經被打成黑的了。
“快把人拉開!”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這些看熱鬧的人也怕熱鬧鬧大了,七手八腳的就把春花拉開。
“放開我!讓我打死這個畜生!”春花掙扎着,可是就算是她平日裡力氣大些,也敵不過這些好幾個緊緊抓住她的人。
“這都是怎麼了?”一個尖銳的女聲忽然驚叫起來,讓本來就吵雜的環境瞬間就安靜下來。
人羣中自發的讓開一條道,正是外出買東西的孟大娘回來了,看見自己家裡那麼多人,再一看自己的兒子被打得跟豬頭一樣,她尖叫一聲。
“哪個殺千刀的!居然敢對我兒子下這般重的手,我兒子可是秀才,今後可是要中舉人做官的!你們居然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兒子捱打!你們!你們!”孟賢鈺那就是孟大娘的心頭肉,更何況她的兒子那麼出息,考上了秀才,可是現在就是這樣一個讓她驕傲的兒子卻被人打成這般模樣,讓她怎能不氣憤。
這些看熱鬧一聽要惹禍上身,自然是不幹了,就連抓着春花的人也鬆手了,那都是一個個悄悄的往外面走,就是要趕緊離開。之前慶幸自己佔據了最裡面位置,把熱鬧看的清清楚楚的人,現在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早就知道孟大娘這種雁過拔毛的個性,怎麼就想着居然去看她家的熱鬧呢!
現在好了,就要被這個孟大娘給賴上了!
“你們也別想走,我可是一個個的把你們給記住了!”孟大娘眼眶都快撐裂了,惡狠狠的盯着這些人,讓他們有閒心看她家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