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說着說着纔想起來自己還沒告訴這位縣令老爺自己叫什麼,忙道,“縣令老爺,我叫劉金花,夫家姓王,生病的是我兒子,叫王小柱,等他好了,我一定叫他過來給縣令老爺你磕個頭,叫他知道縣令老爺是他的救命恩人。”
孟初冬擺擺手,“舉手之勞罷了,讓他先好好休息,在他退燒之前,暫且就在這裡歇息吧,我要去衙門那邊了。”
王劉氏剛忙讓開,不敢打擾縣令老爺做正事。
孟初冬走了,季非夜卻留了下來,跟那婦人拉起了家常。
“他叫王小柱?”
“大家平時就喊小二子,夫人喊他小二子就好了。”
“小二子是怎麼燒成了這樣?”
王劉氏看着在牀上睡的還算安穩的柱子,“這不都入秋了天氣還是熱的厲害嗎?他人小膽子卻不小,昨天跑到村裡那條河裡玩水,到了傍晚纔回來,誰想到晚上回到家就燒了,肯定是在水裡受了涼了。”
“孩子他爹呢?怎麼沒在?”
提起孩子的爹,王劉氏就嘆了一聲,“家裡困難,地也沒幾畝,我那男人就去泉州城裡找活做了,等到秋收的時候再回來。”
季非夜的問話成功讓她打開了話匣子。
一時間季非夜知道了這王劉氏的夫君是家裡老大,但是公婆偏心小兒子,大兒子辛辛苦苦在外面做活,拿回來一點錢全部交給了爹孃,爹孃在家裡卻偏心小兒子一家,對留在家裡的王劉氏母子很不好。
“大姐是哪個村的啊?”
“就是小河村的。”
季非夜故作詫異,“小河村嗎?我聽說那裡有人承包了上千畝荒地,正請人在開墾呢,大姐家沒人去做嗎?”
“公公腿腳不好,做不了開荒這種事情,我那小叔子,平時家裡的農活都做的不情不願的,做一天恨不得在牀上躺兩天的,讓他去做這個,怎麼可能呢?”
“我倒是想去做,開一畝地得有十個銅板呢,十個銅板,夠我們家裡過一個月的了,誰不想要啊?”
“可是我那弟妹身子不好,家裡活沒人做,我要是去做活了,家裡就沒人幹活了。”
“你婆婆呢?也不至於就幹不動了吧?”
王劉氏有些羨慕的看了季非夜一眼,她可是知道這夫妻兩就是兩個人過來這邊的,但是看家中下人這麼多,可見也不是那一般人家。
到了這個地方,頭上沒有公公婆婆,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是多麼快活啊。
“做是能做,我帶着兒子來縣城找大夫,家裡的活肯定是我婆婆做的。”
季非夜明白了,也就是隻要這王劉氏在家的話,家裡的活都必須是她做。
這彷彿讓季非夜看到了當初孟家的情況,那會兒孟家最受欺負的就是沈氏了,家裡的活計雖說是沈氏和王氏輪着來,但是王氏慣會偷懶,最後都叫沈氏一個人做了。
季非夜總覺得,這相似的一幕,估計在許多個鄉下的家庭當中都在上演。
然而她也只能表達同情,若是這王劉氏的夫君是個能幹頂用的,自然會護着自己的妻兒,旁人縱然說太多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