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緩了下來,烏雲卻沒有散去,重新回去埋伏的衆人以耳貼地,注意着海寇的動靜。
而從另一個方向,在陣陣的海浪聲中,隱藏着的是十幾個穿着黑色衣服帶着面罩的士兵,他們背上揹着各種工具,隨着海浪浮沉,慢慢靠近了海寇們的船。
這一片海岸十分寬闊,海寇們全部上岸之後,纔開始準備出發。
“就是這個山坡上去,然後穿過山林,就能到泉州城南門了嗎?”這個海寇的聲調有些奇怪,夾雜着不知道哪裡的方言。
回答他的是個大業人,一口官話十分地道,“是的,就算是夜裡,穿過山林也不過就是將近一個時辰的事情。”
“我怎麼知道泉州的守軍沒有在這裡設下陷阱?”
陸慎之伸手擦了擦汗,“這裡他們根本不會注意到,而且咱們的軍隊分別進攻了竹西縣和陶家村,泉州城的目光會首先被那邊吸引住,泉州城守軍不過幾千人,就算是黑水軍最近的駐軍過來,也才五萬人,大業的軍隊士兵戰鬥力,相信你們比我們還清楚。”
“哼,大業的那些士兵都是廢物,我們一個能打三個!”
“所以他們萬萬不敢分兵過來,而且這裡他們根本注意不到,不會想到我們要這樣走,還有我們不是還有幫手在城裡嗎?”
“你不是說那個幫手會過來嗎?怎麼沒看到人?”
陸慎之也覺得奇怪,他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有些遲疑的開口,“田本先生,也許是因爲泉州城還在戒嚴,不許人隨意出城,他也不好動用本事,否則會遭猜疑的。”
“但是他們一定會幫我們進城的,至少可以輕易打開城門。”
被陸慎之稱作田本先生的叫田本一郎,他甚至比陸慎之還要矮半個頭,但是陸慎之在他旁邊說話的時候,總是彎着腰,看起來和他差不多高。
聽到陸慎之這麼說,田本一郎擡頭看了看黢黑的山林,風吹過山林,樹葉嘩啦啦的作響,除此以外,沒有一點兒其他的聲音。
他猛的從腰中抽出長刀,刀身略彎,在黑暗中連光芒都沒有反射,他舉起手中的刀,“喲西,前進!”
兩隊人馬從他身側兩翼往前進,手中拿着長刀探路,開始往緩坡上前進。
將近四千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隊伍的前端已經快到緩坡頂端了,尾端纔剛剛踏上緩坡。
潛入海中的那些人還沒有消息傳來,孟初冬做了個手勢,埋伏在緩坡頂端的人開始悄悄的撤退。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做的陷阱就沒有用了。
最後一個撤離的在離開之前,將那裡堆放的圓木輕輕一推,便有十來根木頭在黑暗當中滾了下去。
正在上緩坡的人登時喊了一句,“有埋伏!”
一時間整個緩坡上面都慌亂起來,火把也隨之開始點燃,甚至有火把掉落下去將其他人的衣服點燃,燒得人滿地打滾。
人羣當中罵聲和呼救聲混雜在一起,也有不少人趁機跳了起來,從其他方向竄上坡頂,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踩進了事先準備好的陷阱坑裡,頓時慘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