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去了譽陽王府。
一去，就再也回不到那個位置上。
失去的，還有一隻手，和一個錦繡的前程。
換來的，是一個兒子。
如今，看着這個兒子，他覺得一切都值了。
“爹，您後悔過嗎？當初爲了救我一個都不知道能不能養活的人，犧牲了那樣多的東西。”
一隻手，說起來輕而易舉。
可是那隻手代表了什麼，趙明暄不是不清楚的。
趙長青搖了搖頭，“初初與你娘爭吵的時候，爹也是迷茫過的，想着萬一你要是不成器，那麼我做那麼多的犧牲值得嗎？要是將來你爛泥扶不上牆，那還不如我自己努力往前衝，最後搏一把，成也罷不成也罷，也算是盡了心了。”
可老三沒有讓他失望，相反，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知道，老三會成爲他一輩子的驕傲。
“爹，謝謝你的大義。爹，你放心，我定會讓那些人還我父王母后一個公道，也讓他們知道，趙長青是個有本事的人。”
“別整那些沒用的，我有沒有本事，不是靠你說的。只要你和老四都好好的，爹這輩子就滿足了。通過你父王的事情，對這些什麼權勢地位的追求，你爹早就看淡了。人啊，活在這世上，不管他是帝王，還是泥腿子，那都是有苦楚的，沒有人一直一帆風順，沒有人一直求仁得仁。”
能夠教養出一個老三他已經很滿意了，再加上一個老四，再加上老大老二如今都能肩承重任，哪怕那擔子並不是很重，但起碼能夠肩負起自己那一房的興衰了。
他滿意了。
滿足了。
此生無憾了。
聽趙長青這麼一說，趙明暄頷了頷首，沒有再說什麼。
爹說得對，說什麼都沒用，唯有做出來，纔是最好的證明。
他會做到的！
“爹，咱們走吧，時辰差不多了。”
聽着外面的打更聲，趙明暄轉身拿起了包袱，手握着長劍，與趙長青父子倆齊齊走出了家門。
剛出門，就看到家門竟是停着一輛馬車。
“趙將軍。”
“你是……唐毅？”
“對，是我，趙將軍，陛下讓我來送你和趙老爺子前去順天府衙。”
唐毅，蕭景璃還是寧王時候寧王府管家之子，也是蕭景璃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如今蕭景璃成了皇帝，唐毅就成了蕭景璃的御前近身侍衛。
“不是在宮裡嗎？怎麼又成了順天府衙？”
而且蕭景璃還派了唐毅過來，這是鬧哪樣？
“皇上說了，此案要公開審理，所以放在順天府衙，皇上他也會親自前去順天府衙親審此案。趙將軍放心，只要譽陽王是真的被冤枉的，陛下定會還給楚家一個公道。”
趙明暄頷了頷首，表示接受。
唐毅見他臉無異色，忍不住湊近他身邊，壓低了聲音。
“將軍，陛下說了，這是他能爲你，爲楚家做到的極限了。當初那件事，罪魁禍首雖是衛樓二人，可先帝畢竟纔是下達旨意的人，可那畢竟是他的父親，他無法將他交給你處置，還請你諒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