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墨婉在衆丫鬟的簇擁下梳洗,盤頭髮,穿衣服,浸手。
“蒯家繡娘顏墨婉出繡閣!”隨着一家丁的高呼,衆人眼睛齊齊的望向大廳。
顏墨婉梳着如意頭,後面一點黃色的流速穗子,明眸素齒,皮膚白皙,着一襲淺黃色的上衣和碧青色的下裙。
顏墨婉在丫鬟的簇擁下來到蒯家的大廳,蒯老爺笑呵呵呵的:“墨婉,辛苦你了。”
墨婉稍稍一禮,低着頭徐徐一笑:“墨婉自是蒯家的一份子,整日裡拿針拉線的做些輕活,是在是不敢言辛苦二字。”
衆人都唏噓:“蒯家的繡娘真是端莊賢惠啊,生的好也識大體。”
“墨婉,快些坐下,等肖老爺來了,我們便開繡門。”蒯老爺嘻嘻哈哈的。墨婉點點頭坐在離蒯老爺不遠處,轉頭瞧了瞧蒯俊傑,示意他看好繡閣的門。蒯俊傑搖搖頭做鬼臉,墨婉總覺着心裡怪怪的。
“哈哈哈哈……蒯老爺還望恕肖某來遲!”人羣中一個聲音鏗鏘有力,衆人扭頭瞧去正是肖老爺,今日他纔是主角兒,蒯家繡娘這兩年的繡作就是爲了他。
蒯老爺站起來小聲對墨婉說:“墨婉,確定《陶春圖》已經完成了吧?”
墨婉微笑着:“早上已經收線了,您不是親眼瞧過嗎?”
“賓客入席!”隨着家丁的高呼聲,前來道喜的衆人紛紛入宴桌。
太陽已經升起,初春裡蒯家院子的好些樹木,奇花都已經長出了嫩芽。蒯老爺站在院子了的大廳前:“今日是我蒯家大喜的日子,感謝各位前來道喜,若有招待不週之處還請海涵。”
“收賀禮!”家丁拉開嗓門吼着。
蒯俊傑走過來:“父親,我來幫你。”
蒯俊傑是蒯家唯一的男丁,也是蒯老爺唯一的孩子,自是許多事情都要親力親爲纔是。
“你看好《陶春圖》便是,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出岔子!”蒯老爺倒是謹慎。
“老爺,繡芳裡丫頭婆子都圍了好幾圈了恐怕是連一隻飛蛾也進不去,你還擔心什麼。”蒯俊傑收下趙老闆的錦盒,笑呵呵的。
“蒯老爺,蒯家家大業大,您什麼都不缺,我琢磨着這賀禮關鍵是在於心意。”錢莊的張老闆拿着錦盒上前。
“張老弟所言極是,蒯某在此謝謝了。”
趙老闆打開紅色的錦盒,只見裡邊一顆明珠璀璨閃爍,衆人都嘆:“這是夜明珠!”
趙老闆關上盒子:“這是西域夜明珠,在日光底下通透光亮,在夜晚更是灼灼奪目。”
蒯老爺雙手接過錦盒笑得甚是開心:“張老弟真是有心了!”
伊碧華慢悠悠的起身,笑意詭秘走上前去:“你猜,我送你的是什麼?”
蒯老爺感覺腳下一陣踉蹌,額前冒着汗水,用袖子擦了擦額前的冷汗:“碧華,今日你就放過我吧!”
庹老太太一聽,不語,轉過身面向衆賓客:“商界的豪傑們猜猜,今日我會送什麼給蒯老爺賀喜?”
墨婉覺着事有蹊蹺,瞧着蒯老爺有些不對勁忙上前攙扶着。
“江南都知道,蒯家茶魁——御前龍井最了得,從不輕易送人,不會是御前龍井吧?”庹老太太搖搖頭。
“今日我可是帶有大禮,不過我的要求,是必須讓我們親睹《陶春圖》,我才肯拿出賀禮。”庹老太太雙手託着錦盒,瞧着肖老爺,“想必肖老爺也很想瞧個究竟吧!”
“那是自然,蒯老爺,取《陶春圖》吧,也讓我們看看老太太的賀禮,開開眼。”肖老爺站起來上前笑道。
蒯華笙跺跺柺杖,低頭緊眉:“開繡閣,取《陶春圖》!”
“蒯老爺有令,開繡閣,取《陶春圖》!”家丁高聲呼喚。
衆人議論:“這蒯家兩年纔出一副的繡作究竟何樣?”
一丫鬟雙手託着金黃色的錦盒在幾個老媽子的陪同下穿過西院兒,來到偏廳,穿過大廳來到衆人前。
墨婉倒是很輕鬆,蒯俊傑瞧着墨婉點點頭笑了。
“肖老爺,你親自打開吧。”蒯華笙笑呵呵的。
衆人都羨慕的睜大雙目,蒯家大院裡的陽光有些刺目。
“恭喜蒯老爺!”庹老太太字字句句用力。
“啊?”肖老爺拿起金色錦盒裡的繡作,竟是一堆爛布,還有一股子黴味。墨婉扭過頭瞧着錦盒裡黑色的布,一隻手捂着嘴,暈了過去,蒯俊傑連忙過去扶住墨婉。
“哈哈哈哈……沒想到,蒯家兩年才繡出來的《陶春圖》……竟是一堆爛布!”庹老太太聲調極高,面頰上的笑意甚是暢快,撥開人羣朝大門走去,頭上的紫玉簪子搖搖晃晃的。
“蒯華笙,你玩兒我,你敢玩兒我肖天龍!”肖老爺咬牙切齒的抓住蒯華笙胸前的衣服,雙目滿是怒火。
“這這這……早上,早上《陶春圖》就還在錦盒裡,今早才收針……”蒯華笙欲哭無淚,衆人搖頭離去。
“限你三日之內還我一萬塊大洋,若還不清,我肖天龍定讓你蒯家消失!”肖天龍氣勢洶洶的走了,蒯華笙癱坐在地上。
衆人見此情形,紛紛拱手告辭。
香兒扶着庹老太太,走到蒯家大門口。香兒把手裡的錦盒給了管家:“這是我們太太的賀禮,勞煩轉交給蒯老爺。”說罷,攙着老太太坐上馬車,離開蒯家。
管家覺着盒子怪怪的,呈給蒯老爺,打開一瞧:“啊,竟然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