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三人行

在桑喬手術的時候,元宵已經被從桑喬的病房裡移了出來,原本住在一起就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桑喬手術後,裡裡外外照顧桑喬的人很多,讓元宵在住在旁邊就有些不方便。

但就算這樣,元宵也還是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消息,次日樑柔查房的時候,元宵一臉興奮的問樑柔,“樑辛是不是要回來了?”

元宵被桑喬就回來之後一直都有些沉默,人看起來沒什麼靈氣,這也是能預料到的事,對於元家現在的情況,元宵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元天霖被自己的兒子弄死了,而兇手元茂自殺。如今的元家徹徹底底成了元龍元虎的天下,而元龍元虎很有可能就是當初殺害元彰的人。元宵當初想要爲哥哥報仇的心願,到現在可算是徹底破滅了。有元天霖在的時候,她還能寄予一點信心覺得自己可以報仇,但現在,元宵根本沒辦法跟整個元家相鬥爭更何況,鬥了這麼久,幾次死裡逃生,元宵倍感疲憊。她只是一個被嬌養長大的小姑娘,能鼓起勇氣在家族在元家這樣的泥潭裡鬥爭這麼久,已經很難得了。

如今聽到樑辛已經治癒,並且即將回國的消息,元宵的欣喜是擺在臉上的,可她越是開心,樑柔卻越是不敢面對她。太殘忍了,該怎麼告訴元宵,樑辛已經忘記了她,並且身邊已經有了別的人。

樑柔也不知道元宵會不會後悔,當年樑辛在元彰剛剛去世的時候,就打算要娶元宵。那時候樑辛苦苦哀求,費盡心力爲元宵做了很多事,只是那時被仇恨遮蔽了全部心神的元宵根本無法不接受來自樑辛的一切愛護。她執意要走上一條拋棄樑辛的路,如果當時他們就結婚,後來很多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甚至於,樑辛恐怕都不會失蹤不會受後來的精神類藥物的損傷。

有因就有果,只是這因果,殘酷到讓人不忍面對。

到底樑柔沒有說出口,什麼都說不出來,不願去打破元宵的美夢,她的身體剛剛恢復起來一點點。

之前元宵就腿部骨折,沒有完全養好就有受了槍傷,就元宵的這具身體,可以說是千瘡百孔了,能開心一天就讓她開心一天吧。

不提元宵這邊欣喜若狂,樑柔打電話回到玉州家裡,想要跟母親說明樑辛的情況,但母親並不接樑柔的電話。想想還是真是讓人無奈,樑柔跟母親的關係,自從她帶着安安執意要離婚後,就好似一直很緊張。

沒辦法樑柔就知道找到桑喬的病房,用桑喬的手機來打。

桑喬的父母都已經退休,現在二十四小時守着桑喬,不管關墨在還是不在,也不管溫令茹怎麼勸,老兩口都執意要守着自己的女兒,那模樣好似他們一走,關家的人就會欺負桑喬似得。雖然這麼做讓溫令茹覺得很難堪,但樑柔卻是羨慕的。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桑喬灑脫又幹脆,但她身邊的人卻都是疼寵她到極限的,父母珍愛嬌慣,還有個關墨雖然不多說但時時處處也都替桑喬想的周全。

其實是看到桑喬的爸爸忙進忙出的給女兒倒水洗臉,做的嫺熟,樑柔就更覺得好的不得了。

拿了桑喬的手機打回玉州,李秀麗倒是接了電話,樑柔也知道母親不想理她,就直接說:“弟弟馬上就要回國了,您要不要來看他?”

提起樑辛,李秀麗就是再怎麼跟女兒過不去也還是要妥協的。她這一年,可算是操不完的心,年頭樑辛就出了事,後來好不容易樑柔這邊能嫁給景杉了,沒想到樑柔還直接來了個逃婚,弄的李秀麗覺得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現在樑辛治癒,她當然是要來的。

於是就跟樑柔約好了時間,讓樑柔訂好機票,到時候來機場接她。

別人家的母女團聚大概會是熱火朝天幸福綿長,但是到了樑柔這裡,不僅樑柔心裡怕怕的,就是安安,也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腦袋。安安可沒忘了她之前是撞破了自己的腦袋才讓樑柔跟景杉的婚禮終止,在玉州的姥姥特別看重那場婚禮,在婚禮前就不止一次的警告過安安。

要說安安長大現在有什麼怕的人,那遠在玉州的李秀麗絕對當之無愧。安安心裡明鏡似的,誰是喜歡她的,誰是不喜歡她的,就比如姥姥李秀麗,安安很清楚李秀麗不會慣着她,也不可能像聶焱樑柔這樣毫無保留的寵她。

聶焱有些好笑,這李秀麗要來,怎麼他這個做女婿的沒覺得什麼,反倒是樑柔安安表現的這麼焦慮。

他問了句,“難道不是我該害怕她老人家不喜歡我嗎?”

雖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但聶焱跟樑柔的這場婚姻,前面摻雜了樑柔跟景杉的那場婚禮,雖聶焱心裡是毫無愧疚感的,但在老一輩人的眼裡,恐怕他的印象分也不會高到哪裡去。

現在該擔心的人是他纔對。

樑柔跟安安看了聶焱一眼,目光中都有一種‘你自求多福’的憐憫。

聶焱從前沒有跟李秀麗打過交道,在聶焱心裡最難纏的長輩也無非就是聶兆忠,看樑柔跟安安這眼神,難道李秀麗比聶兆忠還難對付?

李秀麗到臨海市的這天,聶焱特地挪出時間跟樑柔一起去機場接人。

別看女兒帶着女婿兩個人一起來接,但李秀麗半點不給好臉色,一路趾高氣昂的。

對李秀麗這樣的態度,樑柔是有心理準備的,她媽媽性格一貫如此。但望着媽媽不屑一顧的臉,樑柔心裡還是少不得犯嘀咕,恐怕整個臨海市,能這樣給聶焱擺臉色的,也只有她這個‘不知者無畏’的媽媽了。

但李秀麗的神情,在他們的房車開進聶家大宅之後,有了龜裂。

倒不是說李秀麗突然一下子就變得很諂媚,而是看到聶家大宅如此的奢華富麗,李秀麗陷入了沉思狀,還會不時瞅聶焱兩眼,神情詭秘。

說真的,遇上李秀麗這樣完全不假辭色的長輩,聶焱還真是有不知如何應對。而且又是女長輩,聶焱想說話都不知道該從何處切入。最終只能安排樑柔帶着李秀麗去給她收拾好的客房裡休息。

樑柔忐忑的帶着媽媽去房間,這是李秀麗第一次見到聶焱,而且,第一次見就住進了聶家的大宅。之前樑柔也曾有過猶豫,但是聶焱說,‘都已經結婚了,不直接帶着丈母孃回家,往後她怎麼信任我。’

這話說的也對,他們現在雖然沒有辦婚禮,但是結婚證是實實在在領了的,既然是合法的夫妻,沒到來丈母孃來了還要安排住在外面的道理。而且聶焱如此坦然的態度,也讓樑柔很開心的,雖然她很怕李秀麗不理解,但聶焱能用這樣的態度面對李秀麗而不是藏着掖着,實在是很讓樑柔安心。

進到房間後,李秀麗擡手就捶了兩下樑柔的後背,是真的使了力,半點不留情。

樑柔生生忍住,都沒敢啃聲。

她知道聶焱就在外面,而且聶家的大宅裡四處都有傭人,真要是被傭人聽到她被母親打了,臉面上過不去不說,在聶焱那裡也交代不過去。聶焱能對李秀麗客氣有禮,那是因爲對方是樑柔的母親,但若是對樑柔動手,聶焱的態度就可想而知了。

樑柔被捶了兩下,才小聲叫了句,“媽。”

李秀麗打過樑柔,心裡的氣消了些,氣哼哼的說:“你別叫我媽,你現在翅膀硬了,什麼事情都敢自己做主了,我還算是什麼媽。”

樑柔也很無奈,“媽,他真的很好的,我們已經領證了。”

既定事實已經有了,李秀麗想要反對也已經無濟於事。只是這種先斬後奏的做法,總是會讓家長覺得心裡堵着一口氣,李秀麗口氣不怎麼好的說:“在機場見的時候我還以爲你看上了個長得俊的小白臉,哪裡知道你心這麼大,竟然找上這麼個人家!你說說你,住在這裡,你晚上睡的着麼!”

李秀麗是西北小城裡長大的人,年輕的時候經過最窮苦的生活,也不想現在的年輕人能通過網絡瞭解外面的世界。看到聶家大宅的奢華,她幾乎走路都有些打顫。但爲了女兒的面子,李秀麗生生忍住,擺出冷漠看不上的模樣來。

這也是樑柔很想不通的地方,照理說聶焱的各方面條件都要比景杉好很多,但李秀麗對景杉一家,那真是照顧到無微不至,熱情周到的不行,但相反對聶焱,她卻很不假辭色。

樑柔只是一味的護着聶焱,“他真的是個好人,您也看了一路了。”

李秀麗看樑柔滿心滿眼都是聶焱的模樣就不順眼,伸手去掐樑柔的臉,“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這樣的人家,你也敢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這話樑柔也無力反駁,以她家的實力,能嫁到聶家來,別說李秀麗說樑柔吃了熊心豹子膽,就是樑柔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也曾懷疑過這一切是否都是夢境太不現實了。

樑柔半晌沒說話,李秀麗就繼續教育她,“已經這樣了,我也不反對,但你給我記着,不管到哪裡,咱們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別人家的東西,哪怕再好再多,不是我們的,也不能要!尤其是對方家裡有錢,你就更不能貪錢!”

這話倒是沒錯的,樑柔自己也說:“我現在自己有醫院,掙得足夠養活自己了,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李秀麗上下看看樑柔,她自己生的她知道,樑柔其實在錢上是有些傻的,想來也不會真的是爲了錢才嫁給聶焱。

晚飯的時候,聶子談接了安安回來,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吃飯。

聶子談都有些驚訝,不是說樑柔的母親是在玉州城裡很普通的退休職工嗎?怎麼氣勢這麼足,跟聶子談想象當中的小城市來的小老太太完全不同。

李秀麗不僅沒什麼笑臉,而且因爲她坐在一旁,無論是樑柔還是安安都出奇的乖巧。聶子談覺得氣氛有些怪,就活躍氣氛逗安安說:“你昨天不是鬧着要吃松鼠魚,今天就讓廚房做了,怎麼不吃?”

安安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甚至閉了閉眼睛。

李秀麗腦袋往安安這邊一偏,聲音帶着質問,“挑食?”

安安立刻搖頭,“沒有我沒有,是媽媽想吃。”說完安安就對着樑柔使眼色。

李秀麗曾經在臨海市照顧過一段時間的安安,那時候安安是寧可住在景家都不願意跟李秀麗在一起的,李秀麗從不慣安安的毛病,安安想吃什麼,或者要按自己的要求搭配衣服,都會被李秀麗唸叨。說安安年紀不大,毛病倒是一身。挑食不說,還講究穿衣服,在李秀麗看來,小孩子吃飯就該嘴壯,不管是什麼端上來就呼嚕呼嚕吃纔是最好。至於衣服,夏天穿的涼快,冬天穿的保暖,這就是最高的要求,安安這樣的小孩,在李秀麗看來就是‘公主病’。

爲了這個,李秀麗專門整治安安,不吃肥肉是吧?那就頓頓都是大肥肉,不吃就餓着,沒人管你。安安餓的受不了,忍着噁心吃,吃完了就想哭。穿衣服不穿紅配綠,那好,就只給你紅配綠的衣服,不穿?不穿就光身子去上學,纔不管你哭鬧。

這樣嚴厲的姥姥,可真是安安的噩夢。

在家裡平時跟小老虎一樣,傭人見了都要忌憚三分的安安,在面對李秀麗的時候,出奇的乖巧。

樑柔知道安安怕姥姥,就接過話頭來說:“是我想吃,安安替我說的。”

李秀麗根本沒打算放過樑柔,直接就罵,“你還真把自己當慈禧皇太后了是不是?還點菜?要不要也給你做一百道菜沒樣兒嚐個味道?看把你氣派的。”

一頓飯,樑柔跟安安吃成了鵪鶉。

頭都不敢多擡。

飯後,樑柔帶着李秀麗去院子裡散步,安安去做功課,聶焱帶着聶子談進了書房。聶子談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長輩,而且樑柔的媽媽,看起來也不是個老太太,精力充沛的很。

“哥這親家阿姨不好惹啊。”聶子談想了好一會兒,覺着最恰當的形容詞就是不好惹。

聶焱卻是一笑,“她是做給我看的。”

很奇怪的,對於李秀麗的行徑,樑柔都不怎麼理解,反而被聶焱看的透。當地位相差懸殊的時候,李秀麗很怕樑柔在這個家裡沒有地位,更怕別聶焱他們這一家子看輕,所以要端起來,要做出不好欺負的模樣來。

而且看李秀麗的樣子,這種僞裝早已經不是刻意爲之,想來在樑柔父親常年不顧家的歲月裡,李秀麗一直都是以這樣的方式在保護自己以及家人。雖說李秀麗性格不是那麼好相處,但是讓聶焱說,這樣不好親近的樑柔母親反而讓聶焱很敬重,若是李秀麗今天在看到聶家的財富之後,變得很諂媚,很隨和,反倒會讓聶焱看輕。

這世上,爲錢財折腰的人太多了,甚至爲了錢爲了權勢出賣女兒的人多的是,李秀麗這樣的,難能可貴。

在聶家大宅的院子裡,樑柔也有些埋怨李秀麗,“媽,你明明對景杉還有趙老師一家很好的,怎麼到了這裡反而這樣。”

樑柔是真的覺得很難做人,聶焱聶子談都是天之驕子,讓他們對着聶兆忠低頭,樑柔覺得沒什麼。可是讓他們看李秀麗的臉色,樑柔就覺得不怎麼好。

李秀麗狠戳樑柔的腦門,“你懂什麼!你的趙老師還有景杉,那都是你的恩人,要不是他們你能今天好好的當大夫嗎?我對他們親近,那是因爲人家對咱們有恩,那時候也想着你嫁過去,能跟人家處的好一些。現在能跟那時候相比?我要對聶焱這麼親近,還不一定被人想成什麼樣子。”

看樑柔一臉懵懂,李秀麗嘆了口氣。

到底活的年頭比樑柔時間長,閱歷更多些。面對旗鼓相當的親家,李秀麗能表現的親和,能跟人家親親熱熱,但是面對聶焱聶子談,李秀麗連基本的長輩都不敢當,只能做出疏離的樣子,雖然不能給女兒爭取到什麼,但至少別給她丟臉吧。

李秀麗也很難,她這一生,丈夫靠不住,兒子女兒也沒有一個讓她省心的。

自從樑柔離婚後,李秀麗也在不斷的調整自己,從最開始覺得女人離婚了就活不成了,到如今,慢慢調整自己做一個能跟着女兒起伏的丈母孃,這一路,她只能不斷的開導自己,讓自己更豁達一些。

在聶家的前院裡,能看到遠處的海平面,太陽落山的時候,景色美好如畫卷,便是李秀麗活到這把年紀了,也沒有享受過這樣的物質條件。在聶焱他們看來最普通不過的景緻,讓李秀麗看,都覺得太難得了。

女兒能嫁給這樣的人,李秀麗心裡並沒有多少喜氣,反而覺得站在了懸崖邊上。

就跟眼前這美景一般太好看了,好看的都不真實了。

多年強硬的李秀麗突然語氣軟下來,輕聲說:“柔柔啊我就只盼着你跟你弟能平平安安的,咱們不求這些東西。”

人在深淵裡活久了,就會覺得自己配不上高山,就算仰望頂峰,也會覺得自己配不上。

李秀麗本質上還是自卑的,她不覺得自己配得上這份殊榮,讓聶焱叫她一聲“媽”,別說聶焱願不願意,單說李秀麗,都是接受無能的。

樑柔沉默下來,她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是沒用的,而且在夕陽下,母親的頭上銀絲髮着光。這些年不管李秀麗是什麼態度,但樑柔確實讓她操不完的心。

作爲女兒,樑柔需要檢討的地方很多。

回到別墅之後,送了李秀麗回去休息,樑柔端了廚房熬好的蟲草雞湯給聶焱送去。聶焱最近經常在書房裡忙的很晚,樑柔就按當初齊奶奶的習慣,對廚房吩咐熬湯,每晚讓聶焱喝一盅。

敲了門進去,聶焱正在看文件,見樑柔進去,臉上就帶了幾分笑。

“你這給我補的好,我最近都覺得自己胖了。”聶焱說着還摸摸了自己的肚子。

他已經過了三十五,算是中年人了,身材管理還不錯,但是到底比不上年輕的時候,現在要是飲食放縱,就很容易長肚子。而且現在公司這麼忙,他健身的時間遠比從前少了,眼看着身上的肌肉塊沒有以前那麼囂張了。

樑柔倒是不擔心這個,“你也該胖一點了。”

聶焱一直練的精瘦,衣服脫掉一身的腱子肉。但在生意場上,聶焱這樣的身材實在是少見,多都是胖一點的。就說最近聶子談都胖了不少,臉頰都有肉了。

將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聶焱的辦公桌上放滿了文件,一般情況下,樑柔不會把湯水往他的辦公桌上放。聶焱也很有默契的會從辦公桌前站起來,走到茶几這邊來吃東西。趁機站起來走動一下,免得他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聶焱走過來的時候將一張紅色的請帖遞給樑柔,樑柔手伸出去接的時候,就問道:“什麼?”

“元龍請我們去參加宴會。”聶焱說着,人走到樑柔身邊,挨着她坐下。

打開盛湯蓋盅,皺皺鼻子說:“這湯火候不夠。”

要說挑食,這家裡還有誰能比得過聶焱,安安東挑西挑,都是從聶焱這裡來的。樑柔手裡捏着請帖,嘴上解釋,“今天去接我媽媽了,所以是讓廚房的人盯着熬的,明天我親自盯着。”

聶焱是個吃東西非常挑剔的人,從前齊奶奶一點一點給養起來的臭毛病,現在吃飯,不合口味就吃的很少。樑柔每晚給他加餐也是看他吃飯實在是少,而且聶子談私底下說,他們這樣的家裡還有規矩,那就是不能在表面上表現出特別愛吃某一樣菜來,怕人下毒,也怕傭人們會因此攀比使絆子。

不說下毒,單說傭人,就是想要一碗水端平,負責做菜的廚師好幾個,要是特別偏愛某一位做的菜,其他的人就會不高興。

別看聶焱他們是這座大宅的主人,但很多事情卻並不能任意妄爲。

聶焱一隻手穿過樑柔的後背摟住她,另一隻手喝湯,“不用,雖然火候不夠,但勉強能下口,你告訴他們方法就行了,還沒聽說過讓女主人下廚的道理。”

話是這麼說,“可我想要給你做啊。”

樑柔現在幾乎每週會安排兩場手術,這樣最舒服,不會過勞,也不會手生。也是因爲在現在的醫院裡,樑柔自己就能說了算,所以這件事能按照樑柔的體力來安排。而且安柔醫院還有個楊珊珊,樑柔跟楊珊珊一起做過幾場手術,發現楊珊珊的技術非常好。畢竟是在中心醫院歷練出來的,自身的能力是夠的。只是在中心醫院,楊珊珊因爲自己是女醫生,也因爲她臉上的胎記,並不被重用。

到了安柔醫院這邊,樑柔不考慮這些,既然技術好,就該好好的發揮。

跟中心醫院完全是男醫生充斥的現象不同,安柔醫院,反而女性佔絕對的優勢。偶爾的,楊珊珊也會說樑柔一句,有個女院長就是好啊,這替多少女性同胞敲碎了那層玻璃天花板。

職場上的性別歧視還沒有到完全消失的時刻。

幾乎是隔一天就要進行一場手術,所以樑柔現在沒辦法徹底的下廚,外科醫生的手很需要愛護,聶焱也捨不得讓樑柔去煎炒烹炸。現在唯一樑柔能做的,也只是站在廚房裡盯着煲湯,她自己也不動手,就是盯着些火候罷了。

可聶焱這人多刁鑽,樑柔只盯着火候,他就能嚐出火候來,只要不是樑柔盯着煲得,他就說火候不夠。

樑柔真是哭笑不得。

轉移話題說:“這請帖,你打算帶我去?”能把請帖給她,證明就是打算去的。元龍這場宴會的性質跟當時聶焱辦的那場宴會差不多,都是爲了彰顯自己的地位,確定的昭告天下,從此後元龍就是元家的當家人了。

樑柔想起曾經聶焱也舉辦過這樣的宴會,當時元龍還曾帶着珠寶來要認下樑柔做元天霖的乾女兒,元龍的乾妹妹。

這裡面的關係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聶焱低頭喝湯,隨口說了句,“把你媽媽也帶上。”

這話足足讓樑柔驚了半分鐘,醒過神來急忙說:“我媽媽怎麼能去她沒經歷過這些”

李秀麗別說參加宴會,就是大點的場合都沒有參加過,樑柔現在已經能接受自己跟着聶焱四處走,元家又是如此敏感的對家,樑柔要去,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李秀麗去?不太好吧。

聶焱抽出一旁的紙巾擦嘴之後,才扭頭跟樑柔解釋,“沒經歷過就去好好感受一下,讓她多見見,她就能對我放心了。”

樑柔心裡暖了一霎,她吞吞吐吐的說:“你別這樣說,我媽她只是有些怪我先斬後奏”聶焱會這樣說,分明是看出了李秀麗的不放心,樑柔不想讓聶焱誤會自己的母親,總還是想讓大家的關係都融洽的。

聶焱堵住了樑柔的嘴,他嘴裡還有剛纔湯的味道,樑柔被他吻的跟他氣息相通,一吻畢,聶焱還嘆了一句,“還是你的味道好。”

這都是什麼話,樑柔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聶焱就笑,“乖,聽我的,我沒辦法對你媽媽說那些天長地久的話,但我能做到。”

到了今時今日的地位,聶焱實在沒辦法對着除了樑柔以外的任何人說出那些肉麻的話,就是對着樑柔,他現在也是做的比說的多。人慢慢的成熟,性格也沉澱下來,年少時能輕易出口的情話,都變得難以啓齒起來。

但是他可以用實際行動去完成。

帶着樑柔的母親出席這樣盛大的晚宴,是一種對樑柔母親的肯定,不管對內對外,都能表明聶焱的心思。

聶焱自己也說:“你媽媽來了,等你弟弟回來,咱們就可以籌備婚禮了,到時候雙方老人都在,家人也都在,你也會開心。”

樑柔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有時候,那些山盟海誓的情話比不上這一句,身邊的男人,給了她全部的包容,也能瞭解她心中最深的依戀。樑柔其實很渴望家庭的溫暖,她爸爸不在了,弟弟又失憶,其實家庭是殘破不全的。但每每看到桑喬的父母,哪怕看着桑喬的父母跟關墨斗氣,樑柔都覺得溫馨。只因爲那些愛桑喬的人,以及桑喬愛的人都在桑喬的身邊。

聶焱訴說的有家人祝福的婚禮,是樑柔心中最美最好的事。

李秀麗完全沒有如樑柔想象的推辭,反而很積極的想要參與。用李秀麗的話說:“我們不偷不搶,爲什麼要躲躲閃閃的,要是聶焱想要將你藏起來,我反而要擔心。”

“一個男人連正大光明愛你都做不到,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這是李秀麗的話。

樑柔也就沒有多勸阻,家裡來了高級定製的團隊,樑柔定製了禮服,李秀麗則做了一身旗袍。設計師經常爲上流社會的貴婦定做衣服,說李秀麗這樣的年紀身材,一般出席宴會都會穿旗袍。

李秀麗怕是這輩子都沒有如此鄭重其事的定製過衣服,她小聲跟樑柔說:“當年我跟你爸結婚的時候就想做身旗袍,你姥姥不許,最後還是穿着毛料子西裝結婚的。”八十年代,很流行穿着毛料西裝結婚。

那年月要做一套旗袍,就是離經叛道了。

樑柔覺得她對母親其實瞭解的並不多,就算是媽媽,也是個愛美愛衣服的女人。

到宴會當日,聶焱就帶着樑柔母女倆一起去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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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家裡人第244章:風起雲飛第096章:真是,可惜了。第121章:有人跟蹤第252章:身陷第286章:臨別第016章:誰啊?第249章:暮色蒼茫第036章:錢?還是房子?第004章:焱哥!第081章:內鬥!第30章:吻第156章:等等!第166章:孩子第149章:樑辛的家第075章:你跟安安沒有底氣?第067章:被人激怒了第230章:孩子第258章:父女第032章:出手第127章:絕對的權力!第219章:也不怕撐死第084章:開門。第043章:升職了!第092章:你乾的好事!第180章:晚宴第008章:別惹我!第113章:我不怕!第199章:各懷心思第203章:忘記過去有什麼好害怕的!第086章:我不能沒有她們!第038章:向一個方向使力第139章:完蛋第058章:你!壞!第064章:你別動她!第252章:身陷第120章:情婦?!第241章:昨日黃花第025章:有一點動心第061章:要親!第101章:都死了!第234章:好爸爸第128章:殺了你第275章:勁爆消息!第028章:沒那個福氣第187章:殘酷的世界第253章:該死!第011章:那人是誰?第201章:土色第218章:見,不見?第238章:稀少第286章:臨別第99章:去山寨當壓寨夫人第058章:你!壞!第150章:謀略有餘,膽氣不足第108章:被人黑了第230章:孩子第015章:家裡人第227章:另闢蹊徑第106章:找到她了!第032章:出手第190章:你胡說!第149章:樑辛的家第119章:聶焱鬥不過我!第017章:四角俱全第093章:造化弄人!第246章:又回來了第229章:逃不掉的。第044章:拿酒來第187章:殘酷的世界第019章:人不可貌相!第200章:缺一第112章:同事!第102章:撞上去!第109章:手!第145章:儘快搬第156章:等等!第187章:殘酷的世界第203章:忘記過去有什麼好害怕的!第127章:絕對的權力!第027章:老同學第30章:吻第248章:我是個警察。第283章:文件袋第050章:別玩火,把自己玩進去!第229章:逃不掉的。第119章:聶焱鬥不過我!第137章:入院第092章:你乾的好事!第244章:風起雲飛第041章:單純與老辣第217章:是誰?第011章:那人是誰?第222章:名份第203章:忘記過去有什麼好害怕的!第026章:讓人欺負死第173章:臥榻之側!第081章:內鬥!第281章:送你上路!第131章:不想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