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福王府。
“福王,此番卑職率領錦衣衛去往邊境探查,盤踞在懷慶府的流寇大軍,已有南下之勢,如果說此番不能爲前線將士提升士氣,恐……”靳一川的臉上,帶着幾分躊躇,語氣中更帶有欲言又止之意。
福王朱常洵,神色間帶有幾分疲倦,身軀骨瘦如柴,在聽了靳一川的話後,語氣不耐道:“好了!好了!一個個都想着要孤的銀子,孤的銀子,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嗎?!”
作爲萬曆皇帝最喜歡的兒子,朱常洵在很多地方,跟他老爹有着很多相似點,比如這愛財如命。
當然與朱常洵的愛財如命不同,這萬曆皇帝愛財,更多時候是因爲那時的文官羣體太壞了,動不動就喜歡欺上瞞下,拿人錢財不幹人事,這也使得萬曆皇帝親自下場,去跟這些文官鬥智鬥勇,以至於皇權的威嚴性,也在這過程中大大降低,最後也就有了其任性的後半生。
當初因爲這國本之爭,使得萬曆皇帝沒有達到預定的結果,以至於在面對自己心愛的鄭貴妃時,就覺得這心裡非常的過意不去,於是就超規格將朱常洵的就藩之地,定在了富庶的洛陽。
洛陽這座千年古都,可以說是久經沉浮,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儘管洛陽城表面看上去依舊宏偉,但是其內部已經變得極爲虛弱。
其根本原因,恐與大明這黑暗世道,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吧,當然這也給了靳一川他們機會。
在旁的丁奎,眉頭緊皺着,神情中帶有亢奮道:“福王!如果說您這一次,不出軍餉撫慰軍心的話,那麼在孟津一線的軍隊,根本就無力與勢大的流寇對戰。
朝廷上下都被這些奸詐的流寇矇蔽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想要被朝廷招安的念頭啊!”
儘管說丁奎的心中很是躊躇,尤其是見到在旁的福王世子朱由崧,這讓他已然沒了直面去看朱由崧的勇氣,畢竟這件事,作爲朋友,他辦的很不地道。
作爲洛陽最尊貴的存在,朱常洵什麼時候經歷過這些,尤其那丁奎不過是一位小小的錦衣衛千戶,儘管說現如今的錦衣衛,因爲趙宗武的存在,使得他們已經跟從前不一樣了。
但是這不代表着朱常洵,就能夠忍受這些,尤其是在品味了福祿膏後,那性情就已然發生大變。
在一個朱常洵這心中,也一直惱恨着趙宗武,因爲他曾經再度無限接近,他心中朝思暮想的那個皇位,只不過因爲趙宗武的緣故,使得他硬生生被擊碎了夢想,這也就給朱常洵品味福祿膏埋下了伏筆。
“啪!”只見朱常洵怒拍王座,指向丁奎,神情憤怒的斥責道:“大膽!本王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來啊!給本王把這不識好歹的傢伙拉出去!抽上十鞭子!
即便你們錦衣衛現在歸趙宗武管,但這並不代表着,你們能這般跋扈!!本王可不怕他趙宗武!!!”
靳一川瞥了眼旁邊的朱由崧,又看了看暴怒的朱常洵,語氣淡然的說道:“福王,萬不可跟丁奎這樣的粗人置氣,他絕沒有一絲衝撞您的意思,只不過是他……”
但朱常洵這次顯然不給靳一川面子,“你給本王閉嘴,這一次他丁奎,本王是定要懲處!!!”
也因爲朱常洵的暴怒,使得現場氣氛變得凝重,靳一川臉上的冷鋒瞬間多了起來,何時他們受過這種氣?
看着神情憤怒的朱常洵,在旁的朱由崧,神情中有幾分不自然,儘管說是這樣,但他依舊要站出來,“父王,您先消消火,那丁千戶不是這個意思,丁千戶他只是心憂前線戰局這……”
“你把本王剛纔的話,當做耳旁風了嗎?!”顯然朱常洵是被氣到了,他這話剛說完,自己的兒子朱由崧,又站出來要頂撞,這也連帶着朱常洵怒斥道:“給本王滾下去面壁思過!來人啊!把丁奎給本王拉下去,重打三十鞭子!!!”
對於朱常洵的這種行爲,靳一川他們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因此一切都已經步入他們事先規劃的軌跡中。
爲了讓戲演的充分,靳一川、丁奎他們皆表現得很生氣。
靳一川冷哼一聲:“福王!你會後悔的!”說完便轉身離去了!而丁奎則神情憤慨的接受了懲罰。
似乎一切都變得風平浪靜,只是從那以後,在洛陽城坊間,也開始流傳各種傳聞。
一場原本是好意的勸說,最後卻演變成這副態勢。
而所有傳聞的風暴點,盡數搞到了福王身上,大概意思就是福王朱常洵愛財惜財,儘管說盤踞在懷慶府的流寇勢力,都已經大軍壓境了,但是福王朱常洵卻不爲所動,甚至於絲毫不顧及百姓死活……
“丁大哥,你一定不要記恨我父王,自從他用了那福祿膏後,整個人都性情大變,很多時候連我都不認。
我知道你們是一心爲大明江山考慮,只是當前的河南吏治,已經爛到了根子上,就算是錦衣衛想要在此事出頭,可畢竟這不歸屬於你們管轄的權限啊!
在這中間牽扯到的利益太多太多了,定國公雖說權勢滔天,可他畢竟遠在山西,這遠水終究是解不了近渴啊!”年輕的朱由崧,看着趴在牀上的丁奎,神情中有着太多的無奈……
丁奎無所謂的說道:“世子不必在意這些,丁某這皮糙肉厚的,在這牀上趴幾天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一切就事在人爲吧!”
與朱由崧不同,靳一川、丁奎他們,向來不相信這所在的無奈,在他們的眼中看來,大明之所以會有今天,那完全就是因爲多數人皆是這種心態導致的。
想要讓這個天下,重歸平和,那就要用重拳出擊來整飭,由此纔有可能解決這魑魅魍魎橫行的世道!
所以說他們願意,跟隨自家國公爺去重整河山,哪怕最後改換天地又如何?一切都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