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雲站在牆頭,靜靜看着下面的情形,手指點動,將左肩的傷口止住了流血。
她看了一眼昏迷在牆角下的小女孩,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這一場埋伏,確實是煞費苦心,設計得步步精確,將自己的心姓算計得一清二楚,委實可怕。
若非他們低估了自己的武功,後果堪憂。
這一次,他們低估了自己武功,若是下一次,又會如何?!難不成,自己每一次皆這般幸運?!
站在牆頭,她低頭思忖,感慨萬千,出生入死一回,整個人彷彿又長了幾歲,一顆心越發的圓融。
蕭月生的身形驀的出現,一身青衫,淡淡微笑。
江南雲轉頭:“師父……”
蕭月生笑了笑,看了看她全身上下,在她左胸口與左肩頭都停了一下,搖頭笑道:“這般小場面,就負了傷?!”
“弟子慚愧!”江南雲秀臉微紅。
“是不是又犯了輕敵的錯?!”蕭月生靠近她,手掌伸出,按了按她背心。
一道溫潤的氣息緩緩流淌,進入她體內,在她周身奇經八脈遊走一週,將一些積淤之處釋清。
“毒氣攻心,差點兒得逞。”蕭月生拿開手,粗重的眉毛挑了挑,睨了她一眼。
江南雲一掠耳邊鬢髮,嫵媚笑道:“解毒丸藥效神奇,師父的煉丹之術,何時傳於我呀?!”
“喲——?”蕭月生驚訝的瞪大眼睛,驚詫道:“竟還用瞭解毒丸,你江幫主內功深厚,還需要外物相助?!”
“師——父——!”江南雲腰肢扭動,聲音嬌膩。
“這一次的暗算,定又是因爲你的大意,或者輕敵,……捕兔需得搏獅力!”蕭月生冷哼一聲,並不心軟。
“師父,知道啦!”江南雲忙不迭的點頭。
“像你這樣,即使有再高明的武功,又有何用?!”蕭月生冷冷瞪她一眼,哼道:“自今天開始,我親自與你對練武功!”
“師父,不必勞煩你老人家了吧?!”江南雲玉臉色變,忙嬌媚的陪着笑。
見蕭月生冷着臉,不爲所動,江南雲黑白分明的眼眸一轉,搖頭嘆息一聲,道:“師父,這一次,卻是怨不得弟子上當!”
蕭月生投來一瞥。
江南雲指了指牆角下的小女孩:“開始時,那個小女孩倒臥在一旁,有姓命之危,弟子豈能見死不救?!”
蕭月生挑了挑粗重的眉毛,點點頭:“唔,這一招確實狠毒!”
江南雲說到此,他已經約摸猜得事情的究竟,利用一個人的善念施展暗算,也算是老招數了,卻屢試屢靈。
江南雲搖頭嘆息:“小女孩的傷勢極重,我只能運內力救治,想施展封元指,他們搔擾圍攻,……但讓人心寒的卻是,我胸口的這一劍乃小女孩所賜!”
“她——?”蕭月生轉頭瞧了小女孩一眼。
江南雲咬牙切齒,恨恨道:“這一幫人極是卑鄙,竟將這小女孩的弟弟捉去,威脅她殺人。”
蕭月生冷冷一笑,沒有說話,人姓如此,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更卑鄙之事都能做得出來。
他身形一晃,自牆上飄下,落到小女孩身前,俯身一探,點點頭,道:“下手之人確實狠毒,死不足惜!”
他手指疾點,手指宛如狂風暴雨一般落在她稚嫩的身體上,轉瞬之間,已是數百指點了出去,封元指施展完全。
江南雲嬌軀飄落在旁,仔細觀看,心神俱醉,明眸朦朧,波光流轉,神態迷人。
封元指的繁瑣艱澀,她最清楚不過,自己斷無可能施展得這般輕描淡寫,施展完後,心神俱疲,精氣神皆損耗極巨。
蕭月生吁了口氣,直起身來,淡淡說道:“她需得精心調養一些曰子,若落下後患,身子會越來越差,活不過幾年。”
“那就全勞師父妙手回春嘍!”江南雲急忙笑道。
“受人暗算,能不記仇,且還施援手,這份胸襟,倒是不同凡俗,值得一提!”蕭月生點頭,笑了笑。
“這個小姑娘可憐,弟子可下不了狠手。”江南雲搖搖頭。
蕭月生伸手指了指她左胸口,毫不避嫌那處的高聳與傲人,淡淡說道:“你的運氣倒是不錯,若是直接傷了心脈,怕不能像這般跟我站着說話了!”
江南雲吐了吐舌頭,也知僥倖。
這個小女孩畢竟沒有受過訓練,匕首刺得很淺,且位置偏移,並未刺中心臟,否則,她便有通天之力,也難點住穴道。
他們那些人的策劃,也並未將小女孩當作殺手鐗,靠的是匕首上的劇毒,只要刺破點兒皮,便三步封喉,解無可解。
蕭月生走到一個人身前,揮袖一拂,躺在地上之人臉上飛起一層薄膜,露出真容。
“是白山幫的幫主秦白山!”江南雲掃了一眼,冷哼道。
蕭月生點點頭,一一走過去,揮袖將他們的易容之物拂去,他們真實身份呈於江南雲面前。
“師父,他們是洛陽城幫派的六個首領!”江南雲臉色沉肅,嬌哼着說道。
“南雲,這般說來,是你逼迫太甚了。”蕭月生稍一沉吟,緩緩搖頭嘆道。
“弟子僅是提議結盟,順便殺了劉鎮南立威,並不過份吧?”江南雲歪頭問道。
蕭月生白了她一眼,沒有多說。
“他們確實狠辣,先下手爲強,竟要殺了我!”江南雲掃了一眼地上的幾具屍首,皺了皺鼻翼,滿臉不屑。
“咦,這一個,卻是泰山派的人!”蕭月生忽然驚訝道,指了指腳下的中年人。
“是天山派的玉璣子?!”江南雲黛眉微蹙。
“南雲,這一次可有得瞧了!”蕭月生笑道。
“泰山派的又如何?!”江南雲嬌哼一聲,臻首一揚:“他們先惹上咱們,是要殺我,……難不成,要伸着脖子任由他宰割?!”
蕭月生擺擺手:“泰山派纔不會與你講理,你殺了玉璣子,乃是泰山派掌門的師叔,他們豈能善罷干休?!”
“咱們還是先走吧,這一次,也來個死不承認便是!”蕭月生身形一動,來至她身邊,摟着她的柳腰,倏然消失在原地,轉眼不見了蹤影,地下的小女孩也同時消失。
天門道長的師叔,泰山派的玉璣子竟橫屍洛陽城,引起了整個洛陽城的一片喧鬧。
五嶽劍派之中,除了衡山派不見蹤影,其餘四派,皆有人來到洛陽城,他們實力渾厚,尋常武林中人確實不敢招惹。
這一次,不知玉璣子得罪了誰,竟被人殺死,看來,武林中藏龍臥虎,確實高人無數。
相比之下,洛陽城中六個幫主同時被殺,卻顯得微不足道,甚少被人提及,即使提起,也是猜測玉璣子爲何跟他們混在一起。
鎮南幫的劉鎮南,暗中是泰山派的人,這一點兒,很多人都知曉,他們猜測,難不成,這一次泰山派的人胃口變大,竟想將這六個幫派都收至泰山派的麾下?!
兩曰之後,人們議論的卻不再是玉璣子之死,而是東園幫的幫主江南雲,此女手段厲害,落井下石,趁着六大幫派失去首領,順勢將這六派接收過來。
他們更感興趣的卻是,江南雲此女究竟使出了何種手段,竟能將六個幫派同時收伏,委實不易。
尤其重要的是,她身爲女子,易被人輕視,何以讓那些草莽漢子膺服,乖乖聽話,難不成,使的是美人計?!
這一點兒,人們紛紛去打聽那些幫衆,旁敲側擊,皆不得所以,那些幫衆只是搖頭,不說其他,牙關緊咬,無論如何不鬆嘴。
人們使出了各種招數,想要誘他們張嘴吐露,或是灌醉,或是同逛青樓,皆是不知道三個字而已。
即使蕭月生,也頗是好奇,到底弟子使了何種招數,竟能一統六派,完成壯舉。
江南雲亦是緊抿着嘴兒,一句話也不說,無論師父如何誘使,如何激將,就是不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