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桃花林
“這個不好!我纔不喜歡呢!”黃蓉說道,“詩是好詩,卻還是牢騷太盛了!而且,這也太消極了,一點也不好!”
“詩是好詩就成了,你自己說的,今晚的飯菜你得補上啊,式樣要多些,問道要好些,別了好些天了,也該換換口味了……”陸逸得意地說道。
心想,唐寅大大的詩詞,那能差嘛?小樣,還搞不定你啊?
“哼!”黃蓉氣呼呼地瞪了陸逸一眼,“好,我伺候你總可以了吧,但是,你先把我娘救活了,你愛吃什麼,我天天給你做!”
“你確定?!”陸逸瞪大眼睛滴問道,“你確定你要天天給我做菜?!”陸逸着重在‘天天’兩字上讀的重些,頓時讓黃蓉無地自容,只能羞面而走。
此時船已經靠岸,黃蓉咻咻咻……從了上岸,只見她在花叢中東一轉西一晃,霎時不見了影蹤。
“此處是我桃花島的桃花陣,不知道你能不能闖進來!”黃藥師急着去陪他的阿衡說話,報告喜訊,哪裡還管他陸逸啊?當即飛進花叢,消失不見了。
“靠!桃花陣了不起啊?”陸逸翻了個白眼,“看我如何進去!”陸逸說着,拉着穆念慈和程瑤迦的手,對梅超風說道,“梅大姐,看你的了……”
“……”衆女無語,剛纔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還當真以爲他要自己破陣的,現在居然是要讓梅超風開路,大跌眼鏡啊!
“你們不用這樣看着我的,”看到三女鄙視的眼神,陸逸鬱悶了一下,“我只是怕我一個不小心吧這個桃花陣給毀掉了,你們也知道我的實力的……再說了,這桃花陣跟我們歸雲莊的頗有出入的……”
“這我們管不着的,”梅超風得意地笑道,“你自個愛這裡慢慢摸索吧,我們先走一步啦!”說着,拉起穆念慈和程瑤迦,掙開陸逸的爪子,就跑進桃花林消失不見了。
陸逸那叫一個鬱悶啊,他急忙追去,只奔出十餘丈遠,立時就迷失了方向,只見東南西北都有小徑,卻不知走向哪一處好。
他走了一陣,似覺又回到了原地,想起在歸雲莊之時,自家的桃花林可沒這麼煩雜啊?
“這黃老邪硬是要得!陣法大家啊!”陸逸狂嘆,“在陣法上的造詣簡直是比我還強悍啊!”
的確,歸雲莊的桃花林,雖然陣法玄妙,卻哪裡及得上桃花島陰陽開闔、乾坤倒置之妙,這一迷路,若是亂闖,定然只有越走越糟,於是坐在一株桃樹之下,只待黃蓉他們來接自己了。
哪知等了一個多時辰,黃蓉固然始終不來,四下裡寂靜無聲,竟不見半個人影。
梅超風也不見過來,陸逸可真是鬱悶死了,“一定是黃老邪哪個傢伙乾的好事!”
心中抱怨着黃老邪,陸逸心中也焦急起來,躍上樹巔,四下眺望,南邊是海,向西是光禿禿的岩石,東面北面都是花樹,五色繽紛,不見盡頭,只看得頭暈眼花。花樹之間既無白牆黑瓦,亦無炊煙犬吠,靜悄悄的情狀怪異之極。
陸逸無奈,只得用土遁術前行,卻哪裡知道,在地下行了半天,卻還是在花海中徘徊。
這桃花陣,已經將整個桃花島,天上地下全都囊括了,根本偷巧不得啊!
陸逸只想覓路退回,哪知起初是轉來轉去離不開原地,現下卻是越想回去,似乎離原地越遠了。
眼見天色漸暗,陸逸無可奈何,只得坐在地下,靜候黃蓉到來,好在遍地綠草似茵,就如軟軟的墊子一般,坐了一陣,甚感飢餓,想起黃蓉替洪七公所做的諸般美食,更是餓得厲害,突然想起:“等他們來解救自己,自己豈不是很沒面子啊?指不定要被他們怎麼笑話呢!我的自行出去!”
於是乎,陸逸在桃花林中像沒頭蒼蠅一般的亂竄,卻始終找不到出路。跟鬼打牆似地。
正在陸逸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跳蚤蟑螂的時候,忽聽得有人吹簫拍和,那簫聲兀自縈繞耳際,他定了定神,一擡頭,只見皓月中天,花香草氣在黑夜中更加濃冽,簫聲遠遠傳來,卻非夢境。
陸逸大喜,知道這是黃藥師在吹簫,跟着簫聲曲曲折折的走去,有時路徑已斷,但簫聲仍是在前。
他在歸雲莊中走慣了這種盤旋往復的怪路,當下不理道路是否通行,只是跟隨簫聲,遇着無路可走時,就上樹而行,果然越走簫聲越是明徹。
他愈走愈快,一轉彎,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白色花叢,重重疊疊,月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湖,白花之中有一塊東西高高隆起。
這時那簫聲忽高忽低,忽前忽後。他聽着聲音奔向東時,簫聲忽焉在西,循聲往北時,簫聲倏爾在南發出,似乎有十多人伏在四周,此起彼伏的吹簫戲弄他一般。
他奔得幾轉,頭也昏了,不再理會簫聲,奔向那隆起的高處,原來是座石墳,墳前墓碑上刻着“桃花島女主馮氏埋香之冢”十一個大字。
陸逸心想:“這必是黃蓉母親的衣冠冢了。”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長輩,現在的祖師母,外來的岳母不是?當下在墳前跪倒,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當他跪拜之時,簫聲忽停,四下闃無聲息,待他一站起身,簫聲又在前面響起。
陸逸心想:這莫不是黃老邪幫我引路的吧?
當下又進了樹叢之中,再行一會,簫聲調子鬥變,似淺笑,似低訴,柔靡萬端。
陸逸心中一蕩,呆了一呆:“這調子怎麼如此好聽?”
只聽得簫聲漸漸急促,似是催人起舞。陸逸又聽得一陣,只覺得丹田中活潑潑地,全身舒泰。
他到了這個境界,已知外邪不侵,緩緩睜開眼來,黑暗之中,忽見前面兩丈遠處一對眼睛碧瑩瑩的閃閃發光。
他吃了一驚,心想:“那是甚麼猛獸?”
向後躍開幾步,忽然那對眼睛一閃就不見了,心想:“這桃花島上真是古怪,就算是再快捷的豹子狸貓,也不能這樣一霎之間就沒了蹤影。”
正自沉吟,忽聽得前面發出一陣急促喘氣之聲,聽聲音卻是人的呼吸。
他恍然而悟:“這是人!閃閃發光的正是他的眼睛,他雙眼一閉,我自然瞧不見他了,其實此人並未走開。”
想到此處,不禁自覺愚蠢,但不知對方是友是敵,當下不敢作聲,靜觀其變。
這時那洞簫聲情致飄忽,纏綿宛轉,便似一個女子一會兒嘆息,一會兒呻吟,一會兒又軟語溫存、柔聲叫喚。
陸逸聽了也不以爲意,但對面那人卻是氣喘愈急,聽他呼吸聲直是痛苦難當,正拚了全力來抵禦簫聲的誘惑。
陸逸對那人暗生同情,慢慢走過去。
那地方花樹繁密,天上雖有明月,但月光都被枝葉密密的擋住了,透不進來,直走到相距那人數尺之地,才依稀看清他的面目。只見這人盤膝而坐,滿頭長髮,直垂至地,長眉長鬚,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
他左手撫胸,右手放在背後。陸逸知道這是修練內功的姿式,這是收斂心神的要訣,只要練到了家,任你雷轟電閃,水決山崩,全然不聞不見。
看着眼前之人的造型,陸逸心中頓時明瞭,這該不會是老頑童周伯通吧?
陸逸猜想不錯,這人正是老頑童周伯通。爲中神通王重陽的師弟,全真七子的師叔。他天性純真,愛作弄別人,故有“老頑童”之稱。
在第一次華山論劍中,中神通王重陽贏得武功秘笈《九陰真經》,數年後王重陽逝世,死前交代周伯通將經書上下冊分開藏匿。
周伯通在運送《九陰真經》下冊至藏匿地點的途中遇到“東邪”黃藥師與其新婚妻子馮氏,此二人施奸計騙得《九陰真經》下冊經文的內容,周伯通中計下毀去經書。
日後周伯通得知其受騙於黃藥師二人,爲防上冊經書被盜,於是攜帶《九陰真經》上冊經書前往黃藥師居所桃花島追討下冊經文,卻因武功不敵,從此被困於島上十五年。這期間周伯通爲打發時間自創七十二路“空明拳”及“雙手互搏”,同時也熟讀《九陰真經》上冊經文……
周伯通發誓,得不到黃藥師的容許就不離開桃花島,一直留在這裡。
可是黃藥師並不讓他安生,打斷了他雙腿,還時不時的用碧海潮生曲來騷擾他一番。
本來,老頑童和黃藥師的修爲相當,倒也無事,可是這次黃藥師回來,可是服用了陸逸的不少丹藥,修爲大進啊!以至於,老頑童只有招架的份了,眼見着呼吸越來越急促,形勢危急的很。
只聽得簫聲輕輕細細的耍了兩個花腔,周伯通叫道:“算了,算了!我老頑童命運不濟,死了也罷!”說着,作勢便待躍起。
陸逸見情勢危急,不及細想,當即搶上,伸手牢牢按住他右肩,右手已拍在他的頸後“大椎穴”上。以掌心一股熱氣助他鎮定,而免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