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要幹什麼?”面具武士冷冷地問道,他神情不動,好似早有預料。
“我們是鬥氣協會的人,”傑森大大咧咧地說道:“這個亞克西很奇怪,居然是一個未註冊的三段鬥氣士,而且平時深藏不露,竟然無人知曉,這事情透着蹊蹺,按照鬥氣協會的慣例,我們必須帶他去調查一下,然後把情況上報總部。”說着,斜着眼看向對方。
“想帶走叛逆?莫非你們是叛逆的同夥?”面具武士冷笑道:“真是好大的膽子,看來你們絲毫沒有把王國放在眼裡呀。”
幾個人一聽,臉色都變了,傑森聲色俱厲道:“你太狂妄了!你也不過是個三段鬥氣士而已,竟然敢不把鬥氣協會放在眼裡。報上你的註冊名號,我倒要看看你的靠山是誰,敢這麼狂妄!”
“到底是誰狂妄?”面具武士悠悠地說道:“王國的威懾力對鬥氣協會不管用嗎?我倒要看看,這個國家到底是誰做主。”
“你這個混蛋好狂妄……”幾個人一聽,都勃然大怒,正要繼續斥責。卻沒想到面具武士身形驟動,快如雷霆,一個瞬間就移動到離得最近的傑森面前。
三人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傑森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一拳打中小腹,這一拳又快又狠又準,如雷霆電閃,兇猛無比,砰地一聲暴響,打得他渾身發軟,登時氣散功消,關節散架,小腹痛得幾乎要裂開,不由手捂小腹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不住吸着冷氣。
可這還不算完,傑森剛一倒下,抱着肚子痛得還沒緩過勁,只覺得脖子一緊,被人一把攥住,然後如同拎鵝一般,從地上拎了起來。他吃力地睜開眼 ,看到了對方冷笑的面容。
啪!啪!啪!啪!
接下來,兇狠的巴掌左右抽擊,清脆的煽臉聲響徹四野,傑森腦袋頓時成了撥浪鼓,本能地左右擺動着,似乎想躲開巴掌的親吻,但那怎麼可能,粗壯的巴掌與他的臉頰親密地接觸,顯得十分熱情,如膠似漆,難捨難離。
啪!啪!啪!啪!
可憐的傑森被抽得眼冒金星,牙齒鬆動,嘴角冒血,嘴裡含糊不清地哀嚎着,痛苦萬分,只覺得天旋地轉,滿天的星斗都一齊圍着他跳起歡快的舞蹈,耳朵裡則是一片轟鳴聲,彷彿有五百隻鴨子一齊喊叫,似乎還覺不夠,於是又添上五百頭驢,一起嘶鳴,真是天地間一片噪音。
啪!啪!啪!啪!
“不要……不要打了……”可憐的傑森陷入了昏天黑地,神智有些不清,口齒含糊地喃喃道:“我……我是條可憐蟲,不要……不要打了……饒了我……”
啪!啪!啪!啪!
面具武士手上不停,巴掌左右開弓,彷彿打出了興致,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哀泣。
“饒了我……我受不了……”傑森痛苦得臉都扭曲了,眼淚鼻涕一齊冒了出來,他哭喊道:“饒了我……我給你當牛做馬……”
啪!啪!啪!啪!
面具武士彷彿打上了癮,巴掌輪得又大又圓,驚天動地,抽得傑森全身不住地抽搐,口吐白沫,猶如垂死掙扎的魚。
“我受不了……大人饒命啊……”傑森拼命地哭喊道:“我實在受不了了……嗚嗚嗚……不要打了……求求你……” 他不住哭泣,希望能打動對方那冷酷的心。
啪!啪!啪!啪!
巴掌毫不停息,打得他眼前紅光陣陣,大腦暈眩,他昏昏沉沉,這時,感到絕望了。彷彿看見死神招手。
“讓我死了吧……不要折磨我了……受不了……”傑森喘着氣,痛苦萬分地喃喃道:“神啊!我犯了什麼罪,爲什麼要受這種苦?”
面具武士聽到這話,忽然停了下來,拎着他湊近輕聲問道:“你不知道你犯了什麼罪嗎?如果還沒明白,那麼我一定能讓你明白!”
“我明白了!”傑森拼命掙扎地喊道:“我目中無人,仗勢欺人,仗着自己是強者,欺負比我弱的人,打傷打死很多人,強佔人家的家產和妻女,因爲有鬥氣協會做靠山,**也不敢管。我有罪!我有罪!”
“很好!繼續說!”面具武士點點頭,說道。
傑森哭着道:“我是個所謂的強者,這世上所謂的強者,其實不過是欺軟怕硬的人,見到比自己弱的,就神氣活現,不可一世,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反正對方不敢反抗,若敢反抗就殺了他;但一見到比自己強的,尤其是比自己強很多的,就立刻身段柔軟得成了麪條,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要多恭維有多恭維,爲了取悅對方無所不用其極,就差給對方舔屁股了。我就是這樣下賤的人,見到比自己強的趕快上去抱大腿,比見到親爹還親,見到比自己弱的就上去踹兩腳,再吐兩口吐沫……”
“嗯,”面具武士點頭道:“你說得倒是實在,很好,繼續!”
這時旁邊兩個一直髮傻的負責人終於清醒過來,聞此言語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同時勃然大怒,也可以說是惱羞成怒。
剛纔,面具武士一連串快如雷電的動作把他們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對方敢動手,而且是當着三個三段高手的面突然出手,絲毫沒有顧忌鬥氣協會的威名和三個三段高手的實力。
雖然對方打敗了四段的鬥氣師,但他們認爲是靠陰謀詭計暗算的,不是靠着真正實力,沒什麼了不起,所以他們認爲面具武士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三段鬥氣士,沒什麼可怕的。憑着自己方三個三段,還壓制不住對方?
所以,他們有恃無恐,沒有把對方太看在眼裡,此時見對方突然發威,而且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十幾米的距離瞬間就到,快得簡直不可思議,讓他們大吃一驚,都沒反應過來。
接下來,平日威風八面的傑森在對方面前居然變成了紙糊的,只一拳就倒在地上成了滿地哀號的可憐蟲,接着又被如拎鴨子一樣拎起,左右開弓地打耳光,直打得哭爹叫娘、慘叫連天、苦苦求饒,那個悽慘樣就別提了。現在竟然被揍得神經失常,捂着臉哭號,鼻涕眼淚一大把,連自己老底都交待出來了。
旁邊觀戰的兩人都毛骨悚然,心裡發顫,想着如果這被揍的對象不是傑森,而是……他們不敢再想下去了。看來還是傑森替他們擋了災,如果不是傑森搶先冒頭,那麼被揍得如此悽慘的就是……他們不由心裡陣陣發虛,看着滿臉鼻涕眼淚的傑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此時見傑森越說越不像話,有點沉不住氣了。波利的臉色首先沉了下來,他不滿地說道:“我說這位同行,你的做法實在太過分了,傑森好歹也是本城鬥氣分會的副會長,你這樣折辱他,就不怕得罪鬥氣協會嗎?換句話說,就算你不怕得罪鬥氣協會,但你這種行爲本身,就有辱武士的形象和尊嚴,你就不怕受到武道界同行們的譴責嗎?”
面具武士不理會他,彷彿根本沒有聽見,而是耐心地繼續進行傑森的教育工作。
他一手拎着傑森,另一隻手輕輕地拍着傑森的頭,以示鼓勵。傑森受到鼓勵,頓時歡欣鼓舞,只見他兩手抹着眼淚,不住抽泣着,哽咽地說道:“我是個愚蠢的人,平日裡只知道趾高氣揚、橫行霸道,欺負別人的時候很有快感,卻全然沒想到自己也會淪落到這一天。平時我打人揍人感覺很快樂,但現在我捱了同樣的毆打卻痛得死去活來,一點也不感覺快樂。真是愚蠢啊,我以前打人的時候爲什麼就想不到以後自己也會捱打呢!嗚嗚嗚!”
他越說越傷心,又哭泣了起來。
面具武士撫摸着他的頭,嘆息地道:“你們這些孩子呀,就是光知道淘氣,一點也不懂事啊,這世界上那有光揍人而不捱揍的好事呢,要真有這樣的好事,那些黑社會老大爲什麼到了晚年都要金盆洗手呢?一輩子永遠耍威風多好!可有這種事情嗎?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又有諺:出來混的,早晚要還。你能一輩子老走好運?不可能的。人生總有處於低潮的時候。你老幹壞事,總有很多人記着你,除非你永遠沒有低潮,一旦處於低潮,立刻就會被清算,所有的帳,一樣也跑不掉,甚至不是你的帳也會被算在你的頭上,那時候你可真就萬劫不復了。”
“嗚嗚,您得太對了!”傑森淚流滿面,哀哀地道:“以前從來沒有人跟我講過這樣的道理,我所接觸的人都是些好狠鬥勇的狐朋狗黨,整天就知道吹噓自己怎麼怎麼厲害,怎麼怎麼把對手收拾得哭爹叫娘。我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只知道誰拳頭大誰就是大爺,卻不知道大爺也有變成可憐蟲的一天。我們這種肌肉代替腦肉思考的傢伙,只圖眼前痛快了,卻想不到日後失勢會被清算。我們太蠢了,難怪統治這個國家的永遠是會用腦子的貴族,而不是我們這幫光知道用肌肉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