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陸嘉柔冷哼,“我就是放肆了,你又能怎樣,再說了親親然然表弟都沒有嫌棄我煩死,你在這裡瞎吵吵什麼!”
“他躺在那棺材裡面,已經死了,就算是嫌棄你也說不出來啊!”說着,安婷婷愈發的幸災樂禍了起來,“他人都死了,有什麼話自然是無法說出來的!”
“安婷婷,在侯府裡,你算什麼東西!”
陸嘉柔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她是陸家嫡出的千金大小姐,陸家幾代都是男子,好不容易有了個女兒,那可是全家上下都捧在手心兒裡疼着寵着的。自古嫡庶有分,雖然武寧侯府的侯府夫人死了,但是婉柔姨娘一直沒有被扶成當家主母,所以,安婷婷的身份一直是庶出的小姐,這和陸嘉柔比起來,那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根本沒法比。
被陸嘉柔這樣的話一說,安婷婷恨不得撕爛了陸嘉柔的嘴,她最恨的就是身份,雖然母親已經用盡了心思,但是父親還是不把母親扶正,連帶着她也一直是庶出的小姐。生生被陸嘉柔壓了一頭。
“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葬禮嗎?這滿眼的白,你好意思穿一身如此妖媚的紅裝!”
“我當然好意思了,我這身紅裝是給親親然然表弟看的!”
“你說什麼?難道你也瘋了!以爲他還會醒過來!”
“我沒有瘋!”陸嘉柔看向安然的棺材,一臉憂傷,眼中淚光點點,“我知道這也是我的奢望,他活過來一次已經是上天的垂憐了,更何況的如果他再一次醒過來該如何自處,會被當做鬼怪的啊!雖然我也很想讓他醒過來,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啊!”被當做鬼怪的他一定會很難過吧!所以,還是她獨自難過吧!
死了的人,一死百了,可是,活着的人,卻要在餘生中懷念,在每一次懷念中憂傷。如此傷人傷心的事情,還是留給她自己吧!
“那你還來這裡折騰什麼!”安婷婷是在搞不懂陸嘉柔,總覺得看着陸嘉柔像是看一個瘋子。
“我來自然是來送他一程,好歹這輩子最後的一條路我要陪着他走過啊!”
“那你爲何穿一身紅裝!”本來沒打算開口說話的安子晨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四喜的苦惱,安婷婷的沒事找事,還有那些圍觀的人羣的竊竊私語,安子晨本來都打算視而不見的。
但是,陸嘉柔突然一身紅裝的出現在這裡,他不由得走了過來,忍不住問出口。雖然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卻想着讓陸嘉柔親口說出來,似乎這樣纔是對的。
視線經過棺木,安子晨的眼中閃過風浪,就像是黑夜中的大海般波濤洶涌。
有時候人就是如此,反覆無常。
安然活着的時候,安子晨想着如何弄死他,可是,當派出去的殺手失了手之後,卻又暗暗鬆口氣,似乎這纔是對的。現在安然死了,他卻沒有了輕鬆的感覺,心裡就好像是缺了一塊,而丟失的那一塊他卻找不到了。
還記得那個小小少年,和他坐在同一匹馬上,仰頭笑着看向他說,哥,我不和你搶,你繼承武寧侯府之後,給我口飯吃就行。
如果說,命運是一張網,那麼,這裡的所有人就是這張網上掙扎的飛蛾,動彈得愈發劇烈,被纏繞得愈緊,反而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