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被押上來的,當然是隆多了。這傢伙的兩肩井有兩處觸目驚心的傷口,現在依然不斷滲出鮮血,兩條手臂顯然已經失去了活動的能力,面色慘白,眼中一片絕望的神色。
兩個押着他的衛士猛然一腳踢在他腿彎處,這傢伙“嘭”的一下跪到了地上,順帶吐出一大口血。瞧他胸膛急速起伏的樣子,楚鵬真擔心這傢伙會不會一口氣喘不上來,就這麼完蛋了。
隆多吐掉了口中的殘血,充滿怨毒的目光緊鎖着格雷,他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真正讓他輸得如此雞毛鴨血的人,其實是坐在格雷身邊的那個矮子。
“格雷,你們卡特家族是個商業世家,生意遍及整個王國,甚至還遠及大陸各地,如此得罪我們血牙,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隆多聲音嘶啞地說道。
這傢伙現在說話還這麼有理有條的?血牙的人還真不一般。楚鵬感到有些訝異。
“你居然還來威脅我?”格雷失笑道,旋即他臉色一沉,冷然道,“你們血牙竟然敢公然劫殺王國重臣,還栽贓上叛亂這樣的惡名。我看你不如先想想到時皇帝陛下知道此事後,王都近衛軍是如何掃平你們血牙總部的吧。”
隆多神色一窒,眼中閃過一縷驚恐之色,急速的喘息起來,嘴角邊不時溢出血泡。他那老鴉般的笑聲又響了起來,迴盪在船艙裡,聽得人心頭髮寒,“哈……哈哈……,格雷啊格雷,你還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少爺,你以爲這種事是我們血牙一時頭腦發熱幹出來的嗎?王都近衛軍?只怕最後掃到哪家頭上都還不一定,哈……啊!”
笑聲噶然而止,變成一聲淒厲的慘叫。原來是楚鵬一鞭子抽在了他臉上,打得這傢伙一頭栽倒到了地板上。這傢伙掙扎不已,可雙臂使不上勁,還是背後那兩個衛士將他提了起來,但那兩衛士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直接拉的是他的手臂,疼得這廝冷汗直流,不過也算了得,硬是憋着沒再慘叫出來。
對於隆多宛若利刃般怨毒的目光,楚鵬根本孰視無睹,他轉頭望着金髮男笑道:“格雷,他這叫垂死掙扎,嘴巴長到了屁股上,你不必理會。”
格雷聞言笑着點了點頭,不過笑容中勉強的意味,楚鵬一眼就看出來了。
唉,最脆弱的就是人心。他暗歎了一聲。格雷這種百年大族的子弟,不管個性如何,骨子裡往往都最重視家族的榮譽和安危,隆多這樣說了幾句,不論真假,都會讓他心生憂慮。
“格雷,不必擔心,只要老夫在,就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奧古斯丁拍了拍格雷的肩頭,沉聲道。
暈,這老頭也不會說話,你自信是一回事,但現在明智之舉就是轉移掉話題,你越保證,反而只會讓他越擔心嘛。楚鵬微微搖了搖頭。果然,金髮男眼中的陰霾更多了。
格雷強笑着看着奧古斯丁說道:“當然了,奧古斯丁伯伯你以前是蒼雲集羣的統帥,軍中關係廣泛,德納隆鑫將軍的兒子還曾在您手下服役過,呵呵。”
他話音剛落,隆多立即陰森地笑道:“這老傢伙已經退隱十年,這些年軍中人事早就大幅變動,指望他?格雷你還是去準備棺材吧,哈哈……”
這廝居然還反客爲主了?
楚鵬大感沒有面子,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扯起隆多的右臂,將他的手掌牢牢按在了圓桌上。
隆多居然還蠻冷靜,硬是冷冷地望着楚鵬,一言不發。
楚鵬暗笑,心說老子就最愛裝硬漢的傢伙。“給我拿一把釘子來!”他大喊道。
當即有水手找了一大把釘子捧來給他,楚鵬剛要接過,一看下哭笑不得,這大概是固定船體木板之類的釘子,一個個粗得快趕上楚鵬這矮人的手指了。“找些細小點的來。”他無奈揮揮手道。
這捧釘的水手納悶地望了往自己的老闆格雷,但金髮男同樣不知道楚鵬要幹什麼,只是催促一聲道:“快按楚鵬殿下的要求做。”
這水手跑了開去,過來一會,終於拿回了一堆“細小”的釘子,這些釘子依然比楚鵬預想中牙籤般的要大上幾倍。楚鵬只得心底暗歎聲道,隆多啊隆多,該你倒黴,幹嘛要在船上犯事被抓呢。
他衝格雷一個衛士招了招手道:“過來把他的手按緊了,不準挪動。”這衛士立即遵照執行。
他又招來一個衛士,將釘子全遞了過去,說道:“給我一枚一枚往他指甲裡釘,釘到他願意說出這次劫殺侯爵閣下的前因後果爲止。”
這衛士愣了愣,拿起一枚釘子在隆多食指指甲縫處比劃了下後問道:“是從這裡釘進去?”
楚鵬瞧見隆多滿是血污的臉上頓時都綠了,心下大樂,這比劃的心理壓力施加得好,頗爲滿意的拍拍這衛士的肩膀道:“不錯,就這麼幹!”說着他就退到了一旁。本來他還打算親自動手的,可這麼殘酷的事他總還感覺自己有些做不出來……
格雷張口結舌地望着這矮人坐回了自己身邊,嚥了口唾沫道:“楚鵬,你……這你也想得出來,我看你簡直就像個深淵煉魔。”
“那你們訊問這樣的人是怎麼做的?”楚鵬問道。
格雷摸了摸下巴,眉頭微皺道:“據我所知,一般都是用棍或鞭抽打,或者吊起來找幾個力大之人拳打腳踢,大概就這樣吧。”
楚鵬撇撇嘴,不屑地掃了金髮男一眼,心說不是你這個公子哥對這些齷齪事一竅不通,那就是你們的刑訊手法太落後了,我這只不過毛毛雨啦。我前世那個祖國數千年的歷史裡,各種慘不忍睹,花樣百出的手法如果都使出來,保你眼珠子都瞪掉了。
“啊!”“啊!”
接連兩聲殺豬,哦,不,是殺鴨般的哀嚎響起,後面一聲還比前面一聲高了兩度,倒也有些音樂韻律。
楚鵬斜眼瞧了過去,淡然道:“隆多,滋味如何?”
隆多現在才慢慢回過味來,這個叫楚鵬的矮子原本不是人類,而是個矮人,而且,好像格雷還頗爲看重他,大都遵循他所說的來做。這兩釘幾乎就像直接釘在了他心上,疼得胸口幾乎都要麻木了。
“你這個矮子,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好了。”這廝硬聲道。
楚鵬眉頭跳了跳,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神色。都說打人不打臉,隆多,你行啊,你行……
“楚鵬殿下,還要繼續嗎?”那個衛士問道。
“不,”楚鵬擺了擺手,格雷還在奇怪這小子怎麼突然罷手了,但楚鵬接下來一句就讓他大開耳界,“給我往上掀那兩根插進去的釘子,將這傢伙的指甲撬掉,”這還沒完,他又來一句讓格雷喉嚨一陣發乾,徹底傻眼了,“然後找盆水來,放進大量的鹽。隆多先生的手很髒了,好好給洗洗,免得他說我們招待客人不夠熱情。”
這下船艙中陷入一片寂靜,針落可聞,只餘下一些忽重忽輕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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