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皇宮!
姬靈宣自錦官城脫身,長途跋涉,躲過沿途暗劍追殺,僥倖返回宮內.
錦官城之行,讓姬靈宣有種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的錯覺.
親自前往錦官城前,兵家氣勢洶洶,欲與燕軍死戰到底,燕軍尚在蜀國征戰.
這纔多久,燕軍兵鋒闖過劍門關,奪取周國中部領土,有橫掃周國態勢.
自錦官城渡江南方,返回周國途中,聽聞不少有關燕軍征戰消息,但親自返回墨城,姬靈宣才意識形勢遠比想象中嚴重數倍.
特別自沿江四城南下返回時,恰好目睹燕將追殺楚國王爺熊魁之事,親眼目睹燕軍銳利兵鋒,那沿途數十里遍佈屍體場景歷歷在目,在腦海久久徘徊.
靠近西嶽城時,獲悉城池易主,燕軍大獲全勝,姬靈宣漸漸認識到,若不能刺殺燕帝,燕周之戰,即使兵家藉助吳越楚三國銳利兵鋒,在燕軍鐵騎征伐中,欲安然度過危機.逢凶化吉,希望渺茫.
甚至,沒有丁點可能!
燕帝堪稱戰爭狂人,征戰時,兵鋒從不停歇.目前燕軍奪取西嶽城,稍稍休整肯定主動強攻墨城.
墨城內,諸將在外征戰,憑藉墨城聊勝於無守軍,防備數十萬精銳燕軍,猶似以卵擊石,螳臂擋車.
想到返回墨城時,在西嶽城北方目睹延綿數十里玄甲兵屍體,姬靈宣不禁害怕.
兵主無子,膝下皆爲女兒,她身爲長女,若無意外會在兵主百年後,繼承兵主衣鉢,成爲類似女帝的君王.
以前在兵主教導下,信心滿滿相信兵家有能力在亂世中,搏一片廣袤領土.
怎奈天不遂人願,燕帝這戰爭狂人,猶似帝王剋星,從北自南多少帝王將相淪爲燕國鐵騎俘虜,多少雄兵猛將在戰場成爲燕軍刀鋒下亡魂!
若爲實現野心,讓十餘萬,甚至數十萬精兵猛將戰死,百姓遭受戰火塗炭,處在水深火熱中,她寧願放棄姬家復興仗劍走天涯,亦不願目睹屍橫累累慘象.
皇宮,御書房!
姬天命,姜維揚正商議西嶽城之事.
不久前,他們亦自信使口中獲悉燕帝親自指揮戰鬥,燕軍經半日苦戰,驅逐熊魁,俘獲無數,再次奪取西嶽城.
此刻,燕帝領兵在周國有立足之地,距離西嶽城最近城池莫過墨城.
征戰西嶽城前,燕帝令帳下名將張羽領兵駐守墨城北門,數萬燕軍精銳近來亦蠢蠢欲動,有領兵強攻墨城跡象.
即使目前墨城安然無恙,待燕軍穿過氣來,兇悍兵鋒定直指墨城.
然姜維揚領兵協助楚軍征戰時,被張羽報復狠狠打擊,帳下精兵所剩無幾.
派探子前往南方,調集王武安領兵進京勤王,數日來,仍沒有傳回丁點音訊.
墨城處境,遠比預料更危險數倍.
劍門關之戰,燕軍精銳傷亡不少,張羽對此耿耿於懷,若燕帝令其指揮進攻墨城,墨城被破之日,怕是張羽血洗兵家之時.
姬靈宣前往御書房時,在書房外,聽聞父皇與姜維揚對話,內心亦無破敵良策.
刺殺林楓失敗,遭遇對方瘋狂報復,小小兵家立國,在林楓眼裡怕是沐猴而冠,根本沒有把兵家放在眼裡.
待其領兵橫掃吳越楚三國,之前種種矛盾激化,燕帝必殺兵家將領,絕不留有禍患.
思量片刻,仍未有良策,姬靈宣款款走進書房內.
倩影芳蹤初現,姬天命,姜維揚目睹紛紛吃驚,月餘時間,沒有得到姬靈宣任何消息,他們甚至擔心姬靈宣在錦官城遇害,或被暗劍秘密擒獲獻給燕帝.
一時,姬天命神情激動匆匆起身,闊步走下玉階,來到姬靈宣身邊,滿目關切詢問:“靈宣,你沒事吧,這麼慘時間你在什麼地方,又自什麼地方返回墨城?”
“父皇,孩兒無礙!”姬靈宣聞聲輕聲道,旋即,道出自己內心疑惑,詢問道:“父皇,兒臣自越江四城歸來.沿途遇到不少燕軍,燕國晉王領兵佔領一城,越江四城岌岌可危.燕帝領兵又在西嶽城剛剛取得大捷,孩兒擔心燕帝時刻會派精兵前來墨城,父皇與姜將軍有何良策?若沒有良策,該未雨綢繆,提早佈防.”
姬天命,姜維揚心懷良策,怎奈帳下無兵,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何況征戰將領,面對燕軍數十萬精銳呢.
沉默,長長的沉默,姬天命不語,亦不清楚說什麼?
事已至此,歸降燕國乃最好選擇,卻必須暗中防備女帝.
這時,姜維揚神色艱難,長長嘆口氣,躬身向姬靈宣道:“公主,末將與皇上商議過,要保全兵家實力,唯有放下兵戈,領兵向燕帝歸降,然燕帝非善類,冷酷無情,若向其歸降,我等兵家將領恐難逃過一劫.
若拒絕歸降,領兵死戰,不禁兵家將領難逃一死,數十萬精銳,亦休想逢凶化吉,死裡逃生.”
“姜將軍,燕帝做事陰險,然禮賢下士,極少殺害諸侯國君王,不久前,把流放北方草原的蜀國臣子遷移回神都,近來對待蔡國臣子態度亦有非常大轉變,若歸降燕帝,其肯定善待兵家臣子!“姬靈宣解釋道,她相信,吳越楚三國未平,燕帝不敢對兵家大開殺戒.
豈料,姜維揚神色詫異,沒想到姬靈宣會替燕帝說話.不禁暗暗搖頭,嘆息姬靈宣太年輕,不瞭解人心險惡.
善意提醒道:“公主,燕帝禮賢下士不假,那時從前之事,目前善待楚國臣子,與宮素傾有密切關係,善待蔡國臣子,又有曹若璇陳情,若沒有兩名皇妃吹枕邊風,事情恐無想象中那麼簡單!”
言罷,姜維揚目光頗有玩味盯向姬靈宣,欲言又止.
姬靈宣留意姜維揚餘光,心中有所察,轉眼望向姬天命,詢問道:“父皇,莫非你真有打算歸降燕國,不帶領二十多萬雄兵,與燕王殊死一戰?苦戰到底!”
“燕軍兇悍,即使兵家弟子做到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時,兵家弟子照樣全部葬身戰場中!”姬天命神色擔心,異常懊悔,若當初沒有復國之心,或者延緩復國念頭,當前,不必淪爲衆矢之的,遭遇燕帝咄咄逼人,女帝威脅恐嚇,更不會在燕軍前左右爲難.
忍不住長長吸口氣,無可奈何道:“靈宣,不久前,爲父曾秘密向燕帝去信,不料被女帝截獲,對方以此威脅.甚至拿你性命威脅,歸降燕國之事,唯有暫時偃旗息鼓.
父皇忌憚楚帝,唯有楚軍北上,不敢再提歸降燕國之事.”
聞聲,姬靈宣不免想起當初返回墨城時,身邊莫名出現許多神秘人,仔細想來該與女帝有密不可分聯繫.
同時,又驚訝父皇膽大包天,暗中向燕帝去信,不過,目前熊魁在西嶽城敗北,楚軍對墨城威脅消失,若在向燕軍歸降,楚帝獲悉派遣雄兵征伐亦鞭長莫及.
何況,在周國南方,有燕軍部隊,楚帝派遣兵卒北伐,必先與燕軍鏖戰,未必抵達墨城.
思量片刻,姬靈宣神情謹慎詢問:“父皇,若你與姜將軍成功遊說身在南方的王將軍,與身在北方的穆將軍,兒臣前去燕軍營帳,有把握成功遊說燕帝.”
“靈宣,你能成功遊說燕帝,莫非你與燕帝親近?”姬天命神色詫異,有絲絲不解.
若姬靈宣不與燕帝親近,或有不可告人秘密,何來把握成功遊說燕帝.
畢竟,他與姜維揚亦沒有十足把握,歸降燕帝而保全自身與兵家將領安危.
“父皇,兒臣與燕帝清清白白,自錦官城刺殺燕帝,至今尚未謀面!”姬靈宣猜出父親想法,急忙解釋.不曾猶豫又說:“燕帝是利益至上君王,即使兒臣曾刺殺燕帝,巨大利益面前,相信燕帝會選擇利益,非針對兒臣與兵家.”
聞聲,姬天命,姜維揚不清楚姬靈宣有何念頭,形勢逼人,唯有死馬當活馬醫.
“公主,王武安領兵在南方征戰,目前難以取得聯繫,然爲兵家子弟性命,肯定清楚孰輕孰重,穆將軍身在北方處境艱難,倒是同意向燕帝倒戈,然提議歸降燕軍,必須保全兵家精銳.“姜維揚向姬靈宣道明兵家內部將領,對歸降燕帝態度.
姬靈宣頷首,只要兵家將領贊同,他就有把握遊說燕帝,怎奈姬天命思緒沉重,面色含憂,詢問:“靈宣,你剛剛刺殺燕帝失敗,再親自前往燕軍營盤,即使燕帝爲利益有所讓步,讓帳下將領卻未必通情達理,曉得大義.你有可能尚未與燕帝謀面,會被燕軍當場斬殺.”
“父皇放心,兒臣會成功遊說燕帝,且自燕軍營盤全身而退!”姬靈宣信心滿滿,毫無懼意.
聞聲,姬天命遲疑詢問:“靈宣,你確定有把握成功遊說燕帝,莫非你準備....?”
“父皇,燕帝最注重利益,若有足夠利益,燕帝肯定答應兵家投降,當前父皇與姜將軍只需陳列自己要求,兒臣迅速前往西嶽城,絕不與燕帝做苟且之事.”姬天命言語,讓姬靈宣情不自禁想起當初刺殺林楓的場景,然被輕薄場景自腦海瞬間而過,斬釘截鐵說道.
姬天命,姜維揚對視,未曾遲疑,快速行動起來.
張羽領兵駐紮墨城之外,時時刻刻有領兵殺進墨城跡象,與燕帝接觸之事,宜早不宜遲,不然,張羽領兵殺進墨城,淪爲燕帝俘虜,與親自歸降燕帝,待遇完全不同,甚至有性命之憂.
沒有多久,姬天命,姜維揚,提出三條建議,交給姬靈宣.
姬靈宣沒有猶豫,當即離開墨城,踏着夜色,置身前往燕軍營盤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