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蘇浣晴在蘇秦面前,看起來像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可她在政治上的才華與天賦,卻絕對不容小覷,不然,當年林楓不會把朝政大權交給她與韓雪箋三人。
這會兒,抓住蘇秦心理特徵,表面哭哭啼啼,看似到了窮途末路,實乃以退爲進,自身反而自在,或許效果更好。
果不其然,尚未攻克蘇秦心理防線,但內心鬆動,搖擺不定的韓先當首先妥協起來,盯着怒火中燒,依然端着架子的蘇秦,勸道:“太尉,常言道與其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此時,燕國遇到點困難,但若化解危機,肯定有一統江山的機會,您看,是不是不要與燕帝太計較?”
雪中送炭,急人之所急,更顯誠意,待事成之後,勢必受到林楓重用,這對兩人而言,乃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韓先當覺得,論戰功,北方帝王少有人可與林楓相提並論,論治國,他花費數載,把燕國打造成經濟,軍事強國,才氣不輸於任何人,論對百姓呵護,他亦做到皇帝該做的事情。
以上種種,即使林楓身爲對手,也值得尊重!
所以,對他而言,縱然內心依然對被綁架的事情充滿芥蒂,可在個人前途,大是大非問題中,他有自身選擇。
這時,蘇秦甩掉蘇浣晴手臂,語氣軟化許多,輕哼道:“哼,我乃鄭國舊臣,憑什麼幫助燕帝!”
聞言,蘇浣晴起身,依照她的猜測,父親依然動怒,言語中可能包含兩層意思,其一,徹底不想幫助燕國,準備爲鄭國守節,其二,則是希望幫助林楓,但沒有好藉口,要他放下身段,至少需要合理藉口。
但聽對方言語,早沒有之前盛怒,怕是多半爲後者,需要一個爲燕國,爲林楓效力的機會而已。
沒有丁點猶豫,蘇浣晴急忙道:“父親幫助相公,需要理由嗎,若父親當真需要一個藉口,權當幫助家族,幫助女兒,幫助林躍,父親大人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蘇秦擺擺手,沒有動怒,卻拒絕接受蘇浣晴大力,直言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我需要再考慮!”
所謂考慮,幾乎與答應爲燕國效力,沒有兩樣,蘇浣晴內心一陣竊喜,不敢再逼迫蘇秦,不過,也沒有帶着孩子離開,反而去廚房爲蘇秦與韓先當準備午餐。
既然父親鬆口,答應肯定是遲早的事情,不過,她卻希望儘快得到答案。
這期間,蘇秦與韓先當依然在書房中對弈,不過,話題早已轉變,商量着轉而爲燕國效力的事情。
書房中,兩人究竟說了什麼,沒有人清楚!
直到蘇浣晴備好午飯,蘇秦與韓先當才從書房中出來,瞧見蘇浣晴後,蘇秦依然態度不是很友好的道:“我老了,沒有精力奔波了,趁着現在有精力,留在燕國,好好照顧躍兒,享受幾天天倫之樂吧!”
韓先當的言語,沒有蘇秦這麼婉轉,直言道:“貴妃娘娘,煩惱你告訴燕帝,若燕帝不嫌棄,韓某願爲燕國效力。”
之前,在書房中,蘇秦與韓先當商議過,覺得依照燕國實力,雖說不能一鼓作氣,滅掉南方諸侯國,但若有任何一場改變雙方勝敗的重要戰役,燕國取得大勝,大軍揮師南下,滅掉南方諸侯國,似乎亦不是什麼苦難的事情。
既然鄭國謀求霸業失敗,若燕國有幸實現霸業,兩人又從龍之功,爲燕國開疆闢土,將來功勞肯定極大,於人於己,均有好處。
說來說去,是否爲林楓效力,僵持這麼久,皆因爲換取更多政治籌碼,使自己不被輕視。
起初,蘇浣晴聽聞父親建議,以爲他準備歸隱,當真享受天倫之樂,短暫驚訝,直到聽到韓先當言語,才意識到父親照顧孩子,享受天倫之樂,不過託詞而已。
內心一陣喜悅,陪蘇秦,韓先當兩人吃過午餐,下午時,匆匆回宮。
次日,林楓親自秘密出宮,來到萬源巷,親自給兩人賠不是,釋放韓先當與蘇秦,毫不猶豫將晉陽湖水師提督職位交給韓先當。而提議把蘇秦提拔爲情報司官員。
蘇秦身份太過特殊,且不說兩人翁婿關係,單單他從前在鄭國呼風喚雨地位,若不妥善安排蘇秦,勢必會引起他反感。
奈何蘇秦爲投降官員,若突然提拔爲至高位置,朝堂中,肯定有官員不服。
最重要,依照蘇秦手段與謀略,在燕國危難之際,肯定有比自己更好的處事手法!
因此,他必須想方設法重用蘇秦。
而以前燕國設立六部時,順便設立情報司和監察司,情報司林楓親自掌控,因爲燕國刑罰不斷完善,及柳乘風乃刑部尚書,監察司始終沒有發揮出多大作用。
所以,考慮目前的燕國環境,林楓把蘇秦提拔爲情報司官員後,直接將情報司與監察司及血刺,三者融合,形成新的部門,對外依然成爲情報司。
實則變成特務機構,對內掌管刑獄,賦予巡查緝捕之權,有逮捕,審訊之權,對外潛伏敵國,實施斬首,刺探情報等等。
幾個司合併,使得情報司權勢更大,卻不向六部官員交代,所有事情直接向皇帝負責。
可說情報司與林楓不久前組建的暗劍,擴充的刀鋒戰士,並列爲他手裡三柄利劍,涉及戰爭,情報,暗殺外敵,拱衛皇都,監視百官,清理佞臣。
成功勸降蘇秦,韓先當爲燕國效力,聚合情報司,監察司,血刺,林楓所手中力量越發強大,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把全部心思投入到治理雪災中。
天災無情人有情,即使大部分地區大雪逐漸減少,奈何救災依然讓燕國花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在雪災面前,林楓希望把損失降低。
燕國受災,南方大亦受災,不知何時,陳兵江南的聯軍部隊,悄然撤去半數。
加之,收到消息,這個冬天,南方雪災亦很嚴重,大旱大災,給南方農作物,造成嚴重影響,使得南方數國,災情不斷延續。
得到消息,林楓內心稍稍輕鬆,雖說來年一戰不可避免,但是南方諸侯國與燕國均受到嚴重災害,開春之戰,雙方勢必均會小心謹慎。
也許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會變成速戰速決的突擊戰。
林楓沒有太多關注,亦沒有放鬆警惕,相反依舊堅持積極備戰。
與此,前往宋國的探子,亦在臘八節前,從宋國返回。當慕容柒嫣把書信交給林楓,閱覽之後,林楓嘴角露出苦澀微笑,沒有派人直接抓捕名單中官員,反而將名單直接燒掉!
獲悉事情真相,朝堂中依然平靜如水,好似事情沒有發生過似得。
畢竟,林疏影是個異常狡詐的女子,會不會故意編造是非,挑起燕國朝堂內亂難以預料,所以,此事唯有緩慢推行。
整個冬天,林楓全部心思投入在救災,及晉陽湖組建水師中。不過,因爲救災,組建水師,開銷極大,朝堂不得不縮減許多開支。
隨着接近年關,雪災漸漸減輕,許多受災地區,逐漸災後重建,因不少精銳部隊攻守南疆,所以,連鐵甲騎兵也參與到就近救災中,剛抵達晉陽城的林梟,柳玄遠部隊,亦被派到燕國中部地區救災。
這時,林楓接受司徒建議,趁着年關之前,前往燕國中部地區,安撫守在百姓,因爲這場大雪中,塞外及燕國中部地區災情最爲嚴重。
風平浪靜的表象下,一場暗流卻在涌動。
林楓不是瑕疵必報的人,可在收到從宋國傳回的消息,明確何人在朝中爲非作歹,便命令蘇秦開始暗中徹查。
所以,表面中,朝堂事務依然按部就班,古井不波,實則不少人力量,在暗中不知不覺被林楓剪除。
事情卻超出林楓預料之外,或者說,對方很狡詐,似乎看出他的意圖,又或者,覺得沒有十足把握,並未趁着林楓外出視察百姓,而犯上作亂,使得林楓部署落空。
年前六七天時間,林楓從中部返回,雖然沒有成功拔除朝廷禍害,卻因朝堂救災及時,損失在可控範圍之內,依然表現的嚮往日一般。
然而,冷冽寒風中,依然參雜着危險因子,那些蠢蠢欲動,準備作亂的人,卻在暗中加班加點部署,準備謀定而後動,選擇合適時機,準備發動政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