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進了客廳,柳雪顏端着熱茶上來招待三人,她在燕京僅清楚候銘封在軍中很有威望,在朝堂與皇上關係密切。
那曾想,候銘封從軍中回侯府不過一日時間,皇上與張將軍就來私放,她不禁對候銘封刮目相看!
有禮有度把茶水放在三人面前,柳雪顏便躬身離開了。
以前貴爲皇妃,沒有參與招待男賓的經驗,不過,她出身大世家,耳濡目染,不是不清楚待客之道。
皇上與張將軍來候府,即使商談私事,自己也沒有資格參與,在她的意識裡,家中來客,女眷通常要避而不見。候銘封看到柳雪顏準備離開,叫道:“雪顏,差人把王姑娘找來,對了,再備些飯菜,中午,皇上與老張會在府裡吃飯。”
“嗯!”柳雪顏笑着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張羽目睹柳雪顏作風,向着候銘封道:“老侯,今天,我算是清楚爲什麼世家大族要講究門當戶對了!”
“你想說什麼,張羽!”林楓問道,以前可從來沒有聽到過張羽有這樣的感慨。
“是啊,老張,你什麼意思?”候銘封也不解的問道。
張羽喝口茶,笑了笑,道:“大家族在子女婚姻上,講究門當戶對,除了利益上強強聯合,互相捆綁外,也有教養方面的問題,你注意到沒有,柳姑娘的行爲舉止,與你們在流民中討生活時,遇到女子截然不同,單單這行爲舉止,就讓人看着舒服。”
“話也不能這所說,每個人待人接物,固然與家族教養有關係,我覺得把,也與性格有關,就像咱們行軍打仗,你我皆出自皇上門下,算是皇上的學生,受到相同教誨,又同是大老粗,可你我作戰風格完全不同,這多因你我性格不同吧!”候銘封笑着道。
與柳雪顏相處時間不長,對方表現出來風格,卻讓人覺得舒服和溫馨。
林楓聽着兩人談話,笑而不語,喝了幾口熱茶,潤了潤嗓子,放下茶杯,道:“老侯,你們說的沒錯,人往高處走,就是這個道理!”
接着接續淡淡的道:“老侯,讓雪顏姑娘帶王姑娘出來吧!”
王綸玥的大名,他早有耳聞,卻不曾謀面,然聽說過對方名諱,十大奇女子中,她是一皇兩王之一,排名僅次於女帝林疏影,與慕容柒嫣齊名。
今日,來到侯府,主要就爲見王綸玥,順便遊說對方。
若非王綸玥,當前,還沒有任何俘虜值得他親自遊說。林楓作爲皇上,對俘虜不會這般上心,
唯獨王綸玥不同,她實在太過特殊了,對待晉國百姓來說,她是蓋世英雄,若隨意囚禁或者,殺了她,必然引起晉國百姓反感憎惡,不利於燕國治理和統治晉國舊地。
同時,就他個人而言,兩人爲敵,針尖對麥芒,但這不影響他對王綸玥的佩服,經歷了太多,他清楚這個時代,女子要想作出成績,必須要有常人望塵莫及的才華,還要承擔無數謠言和詆譭。
王綸玥一介女流,能在晉國朝堂上崛起,儼然表明她有強大意志和無可匹敵的能力,對待這樣的女子,若直接殺了對方,他都於心不忍。或許,有人會稱他太過婦人之仁,他卻不會在乎。
俘虜,女俘虜,不意味着除了佔爲己有,或者賣入煙花之地,至少,從王綸玥的能力,氣節,才華,容貌而言,他覺得對方可以例外。
他也清楚,王綸玥心中糾結在於晉國滅亡了,自己沒有擋住燕國騎兵,覺得辜負了皇恩,所以,要化解王綸玥心結,就必須有其他事情,讓她能夠轉移心中煩惱。
侯銘封起身向柳雪顏,不久,柳雪顏已經領着王綸玥走了出來,神色仍舊沒落,消沉,沒有半點女子該有的熱情,活潑和溫潤。
林楓從前沒有見過王綸玥,經過晉西之戰,他徹底領略了王綸玥能力,現在看到對方無精打采,雙眼蒙灰,精神萎靡,不禁也覺得有點惋惜。
柳雪顏走出,向着三人行禮,王綸玥卻古井不波,掃了眼三人,神情依舊,好像沒有看到三人似的。
候銘封見狀,急忙起身,朝着王綸玥介紹道:“王姑娘,這是皇帝,老張,你見過的。皇上已答應晉軍卸甲歸田了,你完全可放下心思了。”
“哼!”王綸玥瞪了眼林楓,不屑一顧的輕哼一聲,坐在三人對面。
林楓笑而不語,也不見怪,注意着王綸玥神情,意味深長的道:“王姑娘,晉國已經滅亡,你現在是燕國的俘虜,朕欣賞你的才氣,不會爲難你。
不過,若放姑娘離開,憑藉姑娘的才華和氣節,朕不會放心,經過深思熟慮,朕決定納你爲妃。”
王綸玥聞言,輕哼道:“修養,本將軍絕不進宮爲妃,有能耐,你直接殺我好了,何必做出辱沒本將軍的事情,是不是太卑鄙無恥了。”
“卑鄙嗎?”林楓反問,隨即補充道:“朕曾經聽說過這麼一段話,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爲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王姑娘當前心如死灰了,但朕相信,憑藉朕的手段,有能力讓王姑娘回心轉意!”
林楓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變王綸玥心性,或許,會花費不少時間,然而,他有充足時間。
“任你使出什麼手段,本將軍都不會屈服,倘若有機會,本將軍定然再騎兵反抗,摧毀燕國百年基業。你若怕死,最好殺了我,不然,你肯定會後悔的!”王綸玥神情堅毅,壓根沒有半點屈服的樣子。
當前,她只求速死,也不願遭到林楓威逼和脅迫!
這時,侯銘封上前,勸慰道:“王姑娘,你何必耿耿於懷,晉國覆滅,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而今除了東面的北辰鉞外,你沒有任何反抗能力,況且,你根本沒有機會前往晉東。
姑娘軍事能力出類拔萃,倘若就此消沉下去,實乃人生憾事。而王姑娘若爲燕國效力,不但可入宮爲妃,皇上也定會充分依仗姑娘,王姑娘將有再次領兵作戰的機會。
王姑娘,可否給老侯個面子,切莫執拗下去。”
侯銘封勸說,言真意切,卻沒有產生半點效果,王綸玥轉身嬌喝道:“給你面子,你也不是好東西,與林楓沆瀣一氣,同樣卑鄙。我寧願浪費軍事才華,也絕不爲燕軍效力,更不會踏入燕宮半步。”
聞聲,侯銘封頓時汗顏,訕訕的退後兩步,不再言語了。
他那是勸慰,完全是自找沒趣!
聽聞王綸玥言語,林楓佩服她忠義,然而,她的忠義,對燕國來說,就是威脅。
既然對方敬酒不吃吃罰酒,他也不必浪費口舌了,忽然冷聲道:“王綸玥,朕念及忠肝義膽,乃巾幗英雄,不與你爲難,但你這般執迷不悟,頑固不化,當真覺得朕拿你沒有辦法嗎?
不要望了眼,投降燕國,晉軍失去領袖,想要殲滅,何其容易,既然你心有所盼,朕顯然派人殲滅晉軍,且看你該怎麼東山再起,捲土重來?”
聞言,王綸玥面色大驚,叫道:“狗皇帝,你敢,你出爾反爾,言而無信,會遭到報應的!”
林楓絕不會屠殺俘虜,不然,侯銘封,張羽,柳玄遠等勸降王綸玥的將領,豈不被天下人恥笑,將來怕是再也沒有其他諸侯國部隊,敢投降燕國了。
“不是朕,言而無信,是你能力太強,讓朕感到害怕,三十萬晉軍俘虜又困在燕國,倘若你們暗中聯合,朕豈不是自尋煩惱嗎?所以,唯有你歸降,朕纔會放心,晉軍俘虜自會安然無恙。”林楓道。
此番言語,乃他心中真實想法,王綸玥,三十萬晉軍俘虜,兩者就像火藥與星火,稍一接觸,就會釀成大禍,他不得不防啊!
王綸玥自是清楚,七八萬燕軍精銳葬身她手中,林楓作爲燕國皇上,肯定會提防,忌憚她,要化解,唯有兩個選擇,其一,她死,其二,她成爲林楓的人。
顯然從林楓言行舉止來看,他選擇了後者。
王綸玥誓死不想滿足林楓條件,奈何,她非孤家寡人,必須爲三十萬晉軍考慮。
一時間,左右難以抉擇,完全陷入沉默中。
“相公,人家沒有回來晚吧?”這時,客廳外傳來,北辰鸞的聲音,接着,她就興高采烈闖進了客廳中,身後兩名侍衛,手中提着採購之物。
候銘封與張羽,柳雪顏見狀,急忙行禮,北辰鸞身份今非昔比,早不是落魄公主了。
北辰鸞示意三人免禮,來到林楓身邊,這時林楓目光瞥向王綸玥,示意她上前開導王綸玥,畢竟,北辰鸞昔日爲晉國公主,對待王綸玥事情,解決起來,可能遊刃有餘。
北辰鸞默默點頭,走向王綸玥,這時,平靜許久的王綸玥起身,朝着北辰鸞行禮道:“末將王綸玥拜見公主殿下。”
“王姑娘,晉國已經滅亡了,我早不是晉國公主了!”北辰鸞扶着王綸玥雙臂道。
王綸玥卻不該心意,語氣堅定的道:“晉國雖亡,在綸玥心中,公主永遠是晉國公主!”
北辰鸞感慨萬千,不勝唏噓的道:“王姑娘,你是晉國肱骨之臣,乃晉國的驕傲,奈何晉國已經滅亡了,你不必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