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第三次率軍襲營的人,乃大將軍柳玄遠,若他畏縮不前,豈不是讓燕軍恥笑嗎。
在李奎與楊飛率軍離開燕軍大營時,柳玄遠就在爲接下來的襲營做準備了,對待第三次襲擊晉軍大營,他表示足夠重視。
與前兩次襲擊晉軍大營,殲滅對方有生力量不同,第三次襲營,目的在於引誘晉軍追擊,簡單的說,就爲引君入甕。
只有成功把晉軍引入事先設好的伏擊圈中,整個計劃纔算真的開始施行。整個計劃,有關沐嘯天的部分,就基本算實施完成了,接下來,該面對的就名將之花王綸鑰了。
柳玄遠來時,與李奎楊飛兩人率領的騎兵恰好相遇,在兩人口中獲悉晉軍怒氣幾乎達到臨界點,當前只需稍稍挑釁,對方就有可能被徹底點燃,怒火會不顧一切爆發出來。
因此,柳玄遠來時神出鬼沒,闖入晉軍大營時,全軍卻變的異常囂張,三萬軍馬,所表現出的氣勢,絕對狂妄霸道,彷彿三萬地痞惡霸出現在晉軍大營。
對已經滿目蒼夷的晉軍大營,施行毀滅式破壞,幾乎是見人就殺,見大帳就放火,除了對四處逃竄的戰馬,手下留情外,再沒有對任何東西值的留戀了。
當時沐嘯天正率領軍隊搶救糧草,聽到燕軍來襲,第三次啊,他的腦袋嗡一聲,憤怒的心在胸中燃燒着,一皺眉,一股怒火不由得從兩肋一下竄了上來了,眉毛一根根豎起來,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
緩緩轉身,看着潮水似地用來的燕軍,他的臉像蠟一樣的黃,嘴脣發白了,全身都在瑟瑟地發抖,一雙深陷在眼窩的眼睛,想一對珠子一樣,直盯着從來的騎兵.
怒吼的聲音由低到高,漸漸地咆哮起來,臉色漲紅,進而發青,脖子漲得像要爆炸的樣子,滿頭都是汗珠子,滿嘴脣都是白沫,拳頭握的劈里啪啦作響
先前讓燕軍撤離的怒火,就沒有消減,這會兒,得知燕軍第三次光顧晉軍大營,領兵之人,爲燕軍大將軍柳玄遠,怒火,像火山噴發似地,徹底被點爆了。
這時的他,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殲滅,不顧一切殲滅這支騎兵。
俗話說,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燕軍倒好,幾個時辰內,對晉軍大營發動三次夜襲,這樣的事情,隔在誰身上,也受不了這樣的屈辱。
沐嘯天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仇恨,像怪獸一般吞噬着他的心,使我不思飲食,坐立不安。
恨得牙根直髮麻,手指骨節癢,想揍他一頓。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這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着,傳得很遠很遠。
看着沐嘯天景象,憤怒的人羣如同漲滿河槽的洪水,突然崩開了堤口,咆哮着,勢不可擋地朝着燕軍涌出。
連續兩次憤怒,沐嘯天早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心情變的扭曲,猙獰,像頭吃人的惡魔。
“所有騎兵,沒死的,全部上馬,隨我殺,不殲滅對方,我沐嘯天誓不爲人。”
仇恨,怒火,羞辱,可笑,不敢,五味雜陳,全部瀰漫在沐嘯天,及晉軍頭上,沐嘯天一聲怒喝,很短時間內,晉軍點齊軍馬,開始圍攻。
柳玄遠率軍僅僅稍稍挑撥對方,就察覺晉軍瘋狂衝上來,急忙勒緊繮繩,轉頭朝着後面騎兵道:“射殺晉軍,快速撤離。”
既然目的已經達成,就沒有留來的必要了。
“將軍,燕軍又欲逃離!”何瀟隨在沐嘯天左右,憤恨的道,他心中怒火,不亞於沐嘯天。
三次,一夜三次襲營,難道燕軍想要變成一夜七次郎嗎,還是說,晉軍在他們眼裡,連土雞瓦狗都不如,只有被屠宰的份嗎?
事情變化至今,晉軍將領的心情,早有入夜前的喜悅,到首次被襲營時的驚愕意外,第二次的怒火,憤恨,這次,直接變成竭斯底裡,仇恨之心瘋狂燃燒。
“追!”沐嘯天口中僅吐出一個字,可見憤怒到什麼程度。
燕軍發動一波箭雨襲擊,迅速轉頭撤離,晉軍誓死不給他們逃離機會,彷彿狗皮膏藥似地,在後面緊追不捨。
一夜襲擊,數萬人晉軍被殺,夠十萬人堅持月餘的糧草,被付之一炬,第三次,燕軍又來襲營,這他孃的還有沒有人性了。
何況,傳言這次燕軍領兵的將領,正是燕軍第一人,柳玄遠,晉軍心中無不想生擒他。
目前情況下,沐嘯天軍團中所有將領,皆面臨不遵守將領,導致軍團損兵折將,傷亡重大的責任。
此時,他們心中有怒火,除了像復仇,還有將功贖罪的想法。
若生擒柳玄遠,雖然不能徹底擬補過失,卻至少減少大家罪責,所以,於公於私,不能讓柳玄遠率軍逃離。
約莫半個時辰,楊飛與李奎率軍躲在土包後面,形成第一道伏擊圈,不過,卻不是伏擊沐嘯天軍團。
目睹沐嘯天軍團從面前衝過,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道:“大功告成了!”
依仗張羽計劃,一夜三次襲擊沐嘯天軍團,目的在於引君入甕,從而引出河陽城的王綸鑰軍團,實現殲滅與奪城的計劃。
目前,沐嘯天軍團成功被吸引出來,接下來,若被張羽拓拔羽及恆邦昌設下伏擊包圍。
李奎,楊飛二人與即將趕來的侯銘封,將只需耐心等待王綸鑰派出救兵前來,而他們殲滅兩支軍團,計劃就算完成一半,剩餘的奪城,與伏擊餘下各城池的互相援救,就是林梟軍團的事情了。
隨着追擊不斷進行,沐嘯天察覺燕軍速度越來越慢,似乎有點心有餘力不足了,眼見再過片刻就要追到燕軍。
有過前兩次希望與絕望的折磨,這會兒,他不敢大意,更不敢心存僥倖,生怕有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警惕留意四面,察覺沒有伏擊,才放心追擊。
雙方若即若離的情況,又保持了十多分鐘,當沐嘯天覺的安然無恙時,前面燕軍忽然停止下來,而追擊晉軍,忽然人仰馬翻,跌落在地面上。
沐嘯天大驚失色,低頭看去地面到處是深淺不一的壕溝,橫七豎八,若策馬狂奔時,稍稍不留神,戰馬就會陷入壕溝內。
此刻,他終於明白,爲何燕軍忽然減速,原來對方在小心翼翼穿過這片滿是陷阱壕溝的區域。
“大將軍,這裡怎麼會有壕溝陷阱?”何瀟追的最緊,幾乎在大軍最前面,他的戰馬,也陷進壕溝中,狼狽起身,心中大罵,同時對後面趕來的沐嘯天詢問。
沐嘯天來不及回答,兩翼之處,一陣箭矢呼嘯而至,呼風喚雨似地傾瀉下來,一時間,地面,空中,滿滿當當全是密集箭雨,森寒之光瀰漫天際。
頓時,箭雨刺中兩翼騎兵,殺得騎兵鮮血迸濺,鬼哭狼嚎慘叫聲響起。
血染氣氛在空曠原野上蔓延,遭受冷箭襲擊,晉軍四處躲閃,馬匹混亂,騎兵互相推搡,不少人摔落戰馬被踩踏,在地面上四處打滾,局面頓時亂成一團。
“不好,中計了,快撤出去!”沐嘯天大喝。
此刻,他隱隱約約明白了,爲何燕軍夜裡三次襲營,卻不顧戰局抽身離去,原來,對方在這裡等着自己,準備全殲自己麾下軍團,看樣子,真是煞費苦心啊!
意識到燕軍準備全殲自己麾下軍團,沐嘯天一下子反應過來,不敢久留,急忙下令撤退。
目前所帶領的騎兵,幾乎是他全部身家性命了,若全部折在這裡,自己就徹底變爲光桿司令了,無兵可領,無兵可調了。
十多年在戰場上拼殺出的威名,將毀於一旦,更重要的,眼前局面來看,兩翼被包圍,對方有全殲自己麾下軍團的意思。
看起來,不打算讓自己逃離了。
沐嘯天大驚,這次被伏擊的情況,照着局勢來看,遠遠比他在晉南遭遇宋起重創,差點被生擒的局面還要危險,稍有不慎,這次,就全軍覆滅了。
一聲令下,騎兵掉頭徹底,然箭雨不斷,慌亂的騎兵互相沖撞在一起,一時間,堵在狹小空間內難以調轉,更無從言語迅速撤離了。
被包圍的狹小空間內,四面皆是受驚狂奔的戰馬,及蝗蟲似地飛竄的利箭,推搡,踩踏,時有發生,局面混亂程度,遠遠超出沐嘯天預料,局勢亦逐漸變的不可控了。
四處潰逃的晉軍,成爲躲藏在暗處,不斷射擊的燕軍眼裡移動的活靶子,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河滾滾來,密集箭雨,簡直成爲最致命的武器,想逃,幾乎沒有可能了。
沐嘯天帶領騎兵,希望強行扭轉局面,可惜,燕軍既不衝擊,又不出現,僅僅依託有利地理位置,依仗長弓強弩射殺,目前來看,給晉軍造成的威脅,不亞於直接衝鋒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