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清明過後,草長鶯飛,柳綠花繁。
一犁杏雨幽幽,三徑桑雲淡淡,萬物萌動,春情勃發。
林楓像在外遊歷的遊子,在南湖修養三月,長途跋涉去了洛邑,終於,在三月初三中午,抵達燕京城。
南湖期間,連春節也沒有待在燕京,此刻,再次返回,林楓心中不免感慨萬千。
終於,自己還有機會踏上這片土地,血債血償,終究會上演。
此次回京,林楓一行,非常低調,並沒有提前通知任何人,避免司徒等人,大張旗鼓歡迎自己,鋪張浪費。
兩千刀鋒戰士,整齊肅殺出現在燕京街道上時,林楓依然小瞧了自己在百姓中威望,依然小瞧了百信對自己關心和掛念。
當刀鋒戰士出現在燕京街道上,那些曾經迎接過林楓率大軍從塞外返回時,目睹過刀鋒戰士的百姓,頓時意識到眼前這支清一色黑衣黑甲軍隊,所保護之人是誰。
何況,騎兵中央,還有龍輦!
安靜街道上,不曉的誰忽然喊了聲:“皇上回來了!”
一聲呼喚,頓時,像響雷似地,傳遍大街,四面各行其是的百姓,紛紛情不自禁擡起頭,望向大街上。
看到刀鋒戰士,看到低調不失奢華的龍輦,人羣彷彿炸開鍋,衆人口口相傳,無不念叨。
皇上回來了,皇上回來了!
一時間,街道兩旁茶樓裡,酒館裡,酒樓內,小商小販,食客老闆,販夫走卒,情不自禁,不約而同,好像無數洪流,從各自處身的地方,朝着一起匯聚,涌到街道上。
不久,寬敞街道上,在數以萬計百姓圍堵下,兩千刀鋒戰士寸步難行。
對待敵人,刀鋒戰士不會有憐憫,對待國家子民,刀鋒戰士卻難的表現出平易近人。
此時,林虎也沒有意識到,會忽然出現這樣的場景,按理來說,百姓該忌憚刀鋒戰士,忌憚皇上纔對,而現在大家卻像見到故友回來,像親人相逢,不僅沒有半點忌憚,相反從容,熱情,興奮。
林虎不敢大意,生怕出現意外,縱馬上前,來到隊伍前面,收起斬馬刀,拱手朝着圍上來百姓道:“鄉親們,皇上,由太姥山會盟返回,舟車勞頓,急於休息,大家就不要圍觀了。”
“啊!將軍,皇上,真的回來了嗎,皇上傷勢怎樣了,有沒有康復?”有位擠在人羣前面的中年男子,一身商人打扮,神色激動,面帶關切的問道。
“老哥,皇上傷勢無礙!你別擔心了。”林虎道。
“嗯,將軍,煩勞你停留片刻,小的有東西送給皇上!”說完,商人打扮男子迅速離開。
聽林虎說林楓傷勢無憂,圍堵百姓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頓時,場面就沸騰了,百姓高呼着,皇上回來了,皇上無憂了。
一時間,聲音震天動地,彷彿節日裡看到稀奇東西,大家紛紛拍手叫好,因爲口口相傳,街道上,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不消片刻,儼然達到萬人空巷盛裝,不少人攜家帶口,老幼相扶走出家門,來到街道上,只爲目睹皇上聖顏。
無怪乎百姓對林楓掛念,新政推行,除了少數舊貴族利益受損外,大多數人,在新政推行中,皆爲受益者。
以前爲農奴,爲婢子,皆被皇室出資贖身解放,以前食不果腹,而今也分到了土地,那些素有才華,卻報國無門的青年,在科舉制,軍功制鼓勵下,求學爲官,參軍報國,無不實現了理想。
以前燕國岌岌可危,不被諸侯國人重視,而今,隨着南來北往到燕國求學,經商的人,或者遊俠劍客,來到燕國,再也不會輕視燕國人,相反,隨着燕國強大,隨着皇上在諸侯國中表現的強勢,隨着赫赫戰功讓燕國揚名立萬,燕國百姓,生活在戰亂紛爭年代,卻難的霞守着一方祥和家園。
因林楓大家生活狀態徹底改變了,因林楓大家實現了抱負,因林楓燕國揚眉吐氣,燕國人在諸侯國中,表現的自信開放了。
而燕國上上下下變化,皆因林楓,沒有他,燕國依然弱小,或者已經亡國了。
或許,就因林楓給大家帶來好處,林楓在百姓心中,纔會有這般高地位。
馬車內,林楓聽到外面百姓喧鬧聲音,拍拍佟顏玉手掌,囑咐道:“玉兒,你在馬車內獨自待會,我出去看看。”
林楓也沒有想到,他在南湖養傷期間,燕京百姓這麼牽掛自己,今日,返回燕京本已非常低調了,卻還引起百姓注意,造成這麼大轟動。
“我陪你!”佟顏玉攥着林楓,掀開馬車上簾子,扶着他走出來馬車。
林楓冒出頭,百姓看到他模樣,本來就沸騰的人羣,頓時,像熊熊火焰燃燒,大家忘記了與林楓地位尊卑,紛紛熱情似乎涌上前來。
曹阿蠻與佟顏玉左右扶着林楓,林楓下了馬車,朝着百姓道:“鄉親們,我林楓又回來了,讓大家擔心了。”
林楓語氣不弱,卻沒有半點霸道與放蕩不羈,整個人顯的溫和,優雅。
“皇上!”許多百姓上前一步,卻不敢有人太擁擠,生怕傷到林楓,更有甚者,有人竟激動流出眼淚。
看着林楓,平日裡,大家眼中兇猛的像小老虎似地皇上,瘦了,憔悴了,精氣神與往常相比,差了許多。
“將軍,將軍,這是小人店中收購的百年人蔘,或比不上宮裡物品,但小人依然希望你能把他送給皇上,讓小人聊表心意。”不久前匆匆離開的中年男子,手裡捧着香盒,裡面放着根不長,但很完整的人蔘,此刻,面對蜂擁的人羣,已經擠不到林楓面前,唯有寄給林虎。
此時,大家似有所悟,不少人紛紛離開,轉身跑向四面八方,不久,這羣人又像蜜蜂似地,匆匆返回,不過,再返回時,人人手裡都多了東西。
普通人手裡拿着雞蛋,生肉,糕點什麼,富裕人家,手裡捧着燕窩,鹿茸,熊掌,魚翅,五花八門,全部涌上前來。
“皇上,老夫一點心意!”有老人把燕窩寄給林楓。
“皇上,這是家裡僅有的雞蛋,你收下吧!”有位老嫗,手裡捧着三四枚雞蛋,寄給林楓。
“皇上,紅棗補血養氣!”有人提着一攬子上好棗子,朝着林楓道。
看着眼前百姓激動模樣,林楓無限感慨,他何德何能,竟然百姓這般擁戴,這般場景,後世歷史上,恐怕也僅出現在文景之治時期。
“鄉親們,無功不受祿,大家把東西收回去吧!”林楓拒絕了,不是說百姓手中東西不好,實在是這些東西不管貴賤,全是各自家裡最珍貴的東西,自己手下了,心中不忍啊!
“皇上,你就說下吧,老夫不能上戰場殺敵,驅逐賊兵,唯有這點東西,皇上手下,老夫心中會寬慰許多。”先前拿着人蔘的中年男子,使出渾身力氣,寄到林楓面前,把香盒寄給林楓。
“是啊,皇上手下吧!”有人促催。
“相公,收下吧,民心不可欺。”佟顏玉輕聲道。
林楓着實沒有想到百姓會這麼熱情,簡直超出他預料之外,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情,竟讓百姓這般親密。
“好吧,我就收下這些雞蛋吧!餘下東西,大家全部拿回去了,你們心意我令了。”林楓接過老嫗手中雞蛋,寄給曹阿蠻。
大家送來的東西實在太多,若收下了,定然會給大家帶去不少損失,何況,東西太多,大家也帶不回去!
“皇上,快收下!”衆人齊聲道。
林楓很無奈,對待熱情百姓,既不能拒絕,又不好生氣,笑呵呵道:“大家憂心了,我身體恢復差不多了,也不要太多補品。若有需要,絕對不會和大家客氣。”
衆人見林楓心意已決,卻也無奈,便不在強行林楓把東西留下,不過,此刻大家依然沒有散去,熱情洋溢圍在林楓身邊。
百姓久久不曾散去,不久,百姓外面出現大批騎兵,領頭將軍,正是禁衛軍頭領雷傑英。
突然出現大量騎兵,儘管先前沒有絲毫懼怕靠近林楓,但面對京中禁衛軍,大家依然心生懼怕,紛紛退開,讓出一條小道。
雷傑英下馬,帶着禁衛軍,匆匆上前,看到林楓雷傑英拱手道:“末將雷傑英恭迎皇上返京。”
自從林楓去幽州,雷傑英就沒有見到林楓,期間聽說林楓受傷,恨不得飛馬前往南湖,可惜,必須幫助皇后,確保京城安全。
此刻,再見林楓,雖然林楓看起來與常人無意,可雷傑英依然能看出來,今日,林楓並不像從前那般驍勇。
“沒事,你怎麼來了。”林楓道。
“末將聽聞皇上返京,擔心皇上傷勢。”雷傑英如實回答,雙眼在林楓身上上下打量。
“沒事,外傷基本痊癒,內傷需要時間修養,總歸會好的!”林楓道,現在,他身上最重傷勢,就是右胸被刺,造成的傷害,餘下傷勢基本康復,不影響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