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林楓與蘇秦雖爲翁婿,算不得仇人,然過往種種事蹟,彼此依然不爽對方。
畢竟,他們代表不同國家利益,蘇秦多次爲李釗進言獻策,損害大燕利益,而林楓搶奪蘇浣晴,攻陷邙山平原,傷害鄭國利益。
互相不順眼的兩人,卻因爲各自利益,必須坐在一起!
此時,林楓聽聞蘇秦提起天公寶藏,心中不由一緊,卻面不改色,不爲所動,緩緩擡起頭,打量着蘇秦,笑呵呵道:“蘇大人,論私交,你乃朕的岳父,論公理,你我各爲其利,今日,你爲何入燕,我並不清楚,然而,諸侯獵國,誰人不清楚天宮寶藏乃子虛烏有,你想做什麼明說,何必拿寶藏之事,欺瞞朕呢?”
他不相信天公寶藏之說,在他看來寶藏之事,全是憑空捏造,傳言多年,許多記載描述的頭頭是道,卻沒有人清楚究竟藏在洛邑什麼地方,更不要說親眼所見了。
打量着蘇秦,他希望從蘇秦神情舉止中,看出些許端倪,無風不起浪,天公寶藏沉寂數遍年,極少聽人提及,而蘇秦作爲太尉,身份高貴,提出寶藏之事,怕不會在開玩笑。
萬一,寶藏真的存在呢,萬一,蘇秦清楚寶藏所在地呢?他內心抱有一絲希望,所以,對蘇秦態度不算太惡略。
傳聞中,天公寶藏乃武帝時期,聚集天下財富,數量極其龐大,金銀珠寶無數,更有大量軍械,可左右諸侯國生死。
得之,國力昌盛,軍力強大,迅速爭王稱霸,有一統諸侯之力、
林楓有野心,有雄心,自然想得到這些可左右諸侯國生死的財富。
“哼!”蘇秦重重哼了聲,對林楓言行舉止不滿,先前似對自己冷嘲熱諷,一副高高在上態度。
獲悉寶藏之事,態度迅速逆轉,以翁婿相稱,一副商人唯利是圖嘴臉,太卑鄙無恥了。
更是想起月前入燕,數次被林楓拒絕入宮,且趁機敲詐勒索,儼然偷匪強盜,越想不禁越來氣。
他不是對寶藏感興趣嗎,今日,不對自己服軟,絕不會告知林楓寶藏之事。
林楓觀之,笑而不語,蘇秦主動找他,必有所求,對方不着急,他爲何要着急。
乾脆端起茶杯,自顧自品起來,是不是翹起眼皮,瞄下蘇秦舉動。
蘇秦昂首挺胸,雙目直視於他,充滿挑釁之色。
暖閣內,變得沉默,連喝兩杯溫茶,蘇秦依舊無動於衷,林楓不禁微微生怒,道:“蘇太尉,有事直說,若繼續耗下去,恕朕不能奉陪了。”
單論耐心與毅力,林楓自嘆耗不過蘇秦,對方數十年老人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怕是不缺毅力與耐力。
聞言,蘇秦喝口茶,潤潤嗓子,道:“傳言燕帝非凡人,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利益面前,依然露出本性。”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商人牟利,諸侯獵國,攻城略地,爭王稱霸,皆逃不過一個利,你說朕商人本性也罷,凡人一個也好,只要有利於燕國,朕不在乎外人評價,高尚的事情朕做不出來,朕就是個利益主義者,若你不懂朕,今日怕不會去而復返。”林楓放下手中茶杯,聞聲道。
“好,既然燕帝自詡利益主義者,堅持利益至上,那麼,今日你我單這利字,仔細說道,說道!”蘇秦道,林楓與他心中明君,賢君,相差甚遠!
不過,那句爲燕國利益,不在乎外人評價,證明有所擔當,不同於它人。
雙方會談,蘇秦或許會提起天公寶藏,林楓不禁問道:“太尉,準備怎麼說道說道?”
“既然燕帝對寶藏感興趣,老夫不放直言,寶藏確實存在,至於存在何地,僅有鄭國少數皇室成員清楚,尋找寶藏,需要數位知情者,匯聚手中地圖,方能尋找出保障。
而今,鄭國局面岌岌可危,到了生死存亡關頭,陛下不得不匯聚地圖,開啓寶藏了,今日,老夫前來,攜帶不菲財富,價值數百萬金!”蘇秦道。
言語之時,全神貫注留意林楓舉動,今日之事,關乎可否成功向燕國借到援軍,所以,他一言一行,必須引起林楓興趣,若他對寶藏之事,沒有丁點興趣,事情怕是很難談得攏。
此刻,他大概看出來,儘管林楓掩飾很好,雙眸之中,依然露出幾絲貪婪之色。
傳言林楓曾言,大丈夫該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天下財富盡在囊中,林楓今日表現,儼然是個貪財之人。
聽到李釗匯聚天公寶藏地圖,開啓寶藏,林楓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一個字---搶。
卻很快被他徹底打消了,蘇秦既已攜帶大量財富而來,若燕軍大動干戈,南下搶奪財富,勢必會引起爭奪狂潮,天公寶藏究竟花落誰家,難以預料。
忍不住問道:“太尉,你究竟何意,不妨直說!”
他迫切希望得到寶藏,免得被其他諸侯窺視,但是蘇秦提出的要求若太過分,即便寶藏中財富龐大,他也會直接拒絕。
蘇秦輕笑,道:“燕帝爽快,老夫亦不做作,今日,老夫來燕,與公與私,有兩件事情,其一爲私事,與浣晴相見,其二則爲公事,與浣晴謀面後,老夫自會找燕帝商談!”
爲得到家族信息,再做決定,蘇秦不得不拖延時間,畢竟,韓琦敢刺殺他,勢必會傷及族人,若事情被他猜中,當初,與李釗,韓琦商議之事,恐怕亦會發生變數。
“老奸巨猾!”林楓心中暗歎,不過,並未拒絕蘇秦建議。道:“太尉請求並不過分,朕會耐心等待!”
聞言,蘇秦起身,甩袖離開暖閣!
這時,林楓快速把殿外恭候的李孟昶召集進來,吩咐道:“李孟昶,你迅速組織官吏,查詢有關天公寶藏的資料,越想越好。”
“微臣領命!”李孟昶拱手應道,準備轉身離開。
豈料。林楓厲聲警告道:“謹記,此事必須保密,泄密者,殺無赦!”
忽然,李孟昶直覺的事情遠比想象中更嚴密,起初,他覺得皇帝與蘇秦談話中,可能涉及天公寶藏,不料,皇上語氣極爲嚴厲,甚至動了殺念,那麼事情絕對不是簡單提及了。
林楓亦沒有在暖閣中久留,衆人離去後,他轉身亦超內宮走去。
一來希望緩和與冉清歌關係,畢竟,年前冉增平犯事至今,他從未踏入冉情歌寢宮,徹底冷落了對方,二來,希望快速從蘇浣晴之口,瞭解蘇秦來燕國意圖。
宮中,冉情歌與詩雨彤二人,在花園中散步傾談。
林楓素來憐香惜玉,對待宮中女子極富感情,一視同仁!
唯有冉情歌較爲例外,年前冉增平暗中販賣糧食,差點被林楓宰了,即使後來利用冉增平等人陷害吳越兩國,免去冉增平死罪,卻從此對待冉情歌極爲冷淡。
半年來,不論在宮中,或征戰回宮,從未踏進冉情歌寢室半步。
即使衆嬪妃多次勸解,他內心怒氣依然不曾消除。
冉情歌自知冉家之事,惹惱林楓,被林楓冷落後,心有怨言,亦不敢多言。
不過,這期間,曾經亦貴爲皇后的詩雨彤,到與冉清歌走得極近,時常安慰開導對方。
是至秋末,花園內,百花凋零,唯有槭樹紅葉在秋日照耀下額外嫣紅,美輪美奐,豔麗無雙,映襯着兩個絕色佳人,情景合意,到有幾分韻味。
紅葉落地,鋪成地毯,形成美麗的紅葉世界,身處其中,絕對令人心曠神怡,緩解全部煩惱,可惜。冉情歌心中滿是淒涼。
當年,她初入燕宮,林楓得知她喜歡槭樹,特意命人移栽宮中,當年那份恩情,令她受寵若驚。
時光流光,樹還是那些樹,人還是那個人,那份感情卻淡了,好像空中飄落的紅葉,再也回不到枝頭,遙望遠處的美景了。
一切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一聲嘆息,道不盡的惆悵。
詩雨彤知曉冉清歌近來心情極爲糟糕,兩人並肩前行中,低聲勸道:“姐姐,相公重情重義,近來冷落了姐姐,卻不會忘記姐姐的。”
“妹妹不必安慰姐姐了,半年多時間,相公已沒有來我的宮殿了,想來鐵了心思冷落我,反正宮中嬪妃極多,不在乎我一人。”冉情歌輕嘆一聲,道:“英雄遲暮,紅顏易老,待我年老色衰時,相公怕越發不待見我,甚至忘了我!”
“怎麼會呢?”詩雨彤驚訝的道。
“怎麼不會呢?相公性格你還不瞭解嗎?雖說重情重義,卻也冷酷無情,冒犯他威嚴,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家父愚鈍,爲家族利益,傷害燕國利益,觸及相公底線了。”冉情歌幽幽的道,事情不是她所爲,卻與她有關,林楓動怒,要求他諒解,怕是極難!
“燕國利益不可案犯!”忽然,遠處傳來威嚴之音,打破兩位低聲細語的佳人。
回頭望去,卻是林楓出現在花園外面。
忍不住驚呼:“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