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江辰從內界中退出來的時候,刺刀口中正好吐出最後一個數。
“四十七。”江辰輕聲說道。但這個數字入耳,刺刀的槍口卻微微一顫。江辰頓時知道,自己賭對了。零五並沒有騙他。
“你說什麼?”刺刀沉默了幾秒鐘的時間,問道。
“你問的什麼,我答的就是什麼。”江辰不緊不慢地答道,當了半年神棍的他,已經能夠很熟練地運用語言的力量給對方帶來心理暗示,控制談話的節奏。“你在刺客聯盟中的編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而排在你前面的四十六個人,現在都不存在這個世上了。”
刺刀沉默不語,江辰知道自己已經把握到了癥結所在,於是娓娓說道:“三十一個人在任務中喪生,兩人因背叛叛組織而被幹掉。還有十三個人……”
江辰語調一轉:“還有十三個人直接在世上消失。”
“他們完成了所有的任務,就可以脫離聯盟,過自己的生活。”刺刀打斷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剛剛完成了最後一次任務吧。”江辰微笑着反問道,“如果你真的相信那十三個人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改頭換面躺在某個風景宜人的海灘上度假的話……你還用找我做什麼?”
說到這裡,江辰一字一頓,打在刺刀的心上:“是因爲,你自己也不相信聯盟的承諾!”
又是一陣沉默。
刺刀收起了手槍,在江辰面前站了起來。後者已經通過了他的考驗。
“那麼,如果你是我的話會怎麼做?”刺刀問道。
“尋求建議嗎?”江辰微笑道,“那按照慣例,是要收費的。”
“現在已經沒有慣例了。”刺刀的槍口又抵在江辰的額頭上,“不要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俘虜。在這個世界上,力量才能決定一切。”
江辰斜斜一瞥,臉上浮起若有似無的笑容:“這句話說得沒錯,但你真的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力量?”
刺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顯然已被江辰滿口玄虛弄得有些失去耐性:“別跟殺手談哲學!現在你的命就掌握在我的手裡,在我的食指和中指之間。所以,你最好照我的意思去做。”
“信息纔是力量。”江辰絲毫沒有改變話題的覺悟,“雖然你的槍瞄着我,但你怎麼知道,此刻沒有一把槍的準心扣在你的後腦勺上?你怎麼知道,現在沒有一個狙擊手,正蹲在黃金大廈23樓外的斜臺上?或者……”
江辰的眼神似是無意地瞟了一眼桌上的杯子:“或者,那杯檸檬水裡早就被服務員的指甲殼抹上了一點氰化物?”
刺刀的呼吸亂了一拍。對於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來說,這是心境失常的表象。黃金大廈就在他們所處的這座酒店的對面。殺手腦中迅速浮現出一幅清晰的全景圖,黃金大廈23樓外的斜臺,正好正對着他身後那面落地窗。
此刻窗簾是拉上的,但是並不代表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景。就算他自己也有十多種辦法,能夠透過厚窗簾布狙殺裡面的人。
“不要耍花招,你騙不了我。”刺刀一手掐住了江辰的脖子,狠狠地說,“你喝醉之後就是我把你弄到這個地方。你根本沒有機會通知別人!”
江辰滿臉通紅,臉上仍不變微笑:“但你是否知道一件事——天眼並不只是一個人。”
刺刀渾身一震。他不是個愚蠢的人。能夠在刺客聯盟中生存下來,成爲數一數二的殺手,並且連續完成十二個任務的人,決不可能是個笨蛋。
所以他能聽明白江辰話中的意思。
聰明人都是怕死的,即使殺手也不例外。特別是,這還是一個憧憬着即將退休之後的美好生活的殺手。
江
辰伸手撥開了額前黑洞洞的槍口,好整以暇地翹起了二郎腿,其實後背上早已汗溼。
“你沒有猜錯,刺客聯盟要殺你,你的仇家也在追查你。不過那都不重要,你犯下的一個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來招惹天眼。”既然已經握住了對方的痛腳,江辰自然不肯放手,趁熱打鐵地摧毀對手的心理防線。
“你本應該知道,老老實實向我求助的話,是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的。”江辰說道,“這個世界上,信息就是力量。”
至此,從刺刀迷茫而驚惶的眼神中,江辰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勝利。這是一場信息不對稱的棋局,就好像兩個人下棋,卻只有一個人能夠看到棋盤上的棋子。只要雙方都按照規則來走,那麼勝負不問可知。
“來根菸?”江辰倒是不着急了,慢慢悠悠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來,“坐下坐下。咱們也算老相識了,沒必要動刀動槍的對不對?”
話是這麼說了,但是刺刀的心裡怎麼能不留下陰影。作爲一個殺手,自己卻站在明處,被狙擊槍的準鏡套牢的滋味絕對不好受。就算現在江辰攤手明擺着告訴他,現在根本沒有別的殺手的存在,他腦中也無法抹去這個念頭。
說到底,天眼的強大和無所不知已經深切地印在了他的腦子裡。無論是從前的合作還是今天的事情都無不證實了天眼的算無遺策。況且,從理智上,他也相信天眼是一個龐大而精密的組織,就像他背後的刺客聯盟一樣。而江辰就是這個組織中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好吧,我想要向天眼求助。”刺刀畢竟是久經考驗的王牌殺手,在生死線上掙扎過的人,瞬間就放下了心裡的包袱,做出了自己的決斷,“現在我是你的客戶,向你尋求信息,保護我自己的安全。”
江辰點了點頭:“我可以接受你的委託,但不是現在。”火光一閃中,他給自己點上一根菸,“和往常一樣,約一個時間,我會通知你到哪兒見我的。”
說着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房間門口走去。雖然現在已經掌控了局面,但是江辰不願在這裡久呆。畢竟那些殺手,恐嚇之類的都是空城計,事前他根本沒有料到會落到這樣的境地中。
謀定而後動,這纔是江辰做事的風格。而且,他也有這樣的實力,他習慣設下一個套一個的迷局,自己盤踞在蛛網的中心等待獵物,而不是像一名騎士一樣衝鋒在前。
“在此之前,我建議你好好躲着,不要外出。”臨走時,見到刺刀似乎正有幾分猶豫,江辰扔下一句,然後悠然拉開房門,往外走出去。
外面陽光明媚,江辰走出賓館的大門才發現自己連內褲都汗透了,雙腿也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酒可真不是個好東西啊。”他搖頭苦笑,心中一陣後怕,若不是因爲在酒吧喝多了,今天也不會被迫在殺手面前表演這麼一齣戲,活活急死了好幾個腦細胞。而且……昨天晚上記得似乎死人了,可是具體的情況卻死活也想不起來,究竟那麼倒黴,死在自己面前的是誰呢?
江辰邊走邊努力回憶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剎車“吱”的一聲響。勁風撲背而來,他頓時毛骨悚然,還沒等回頭看去,一輛奧迪TT已經緊貼着他的腿邊停住。
“上車嗎小帥哥?”車門彈開,只見駕駛座上坐着一名身材火辣的長髮美女,穿着一套鵝黃色的運動服,腦後鬆鬆地紮了一個馬尾,正笑吟吟地向江辰發出邀請。
只是……這個女人似乎有些眼熟?江辰心中驚異,難道今年命犯桃花,所以有美女投懷送抱?
還是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剛剛經歷了死裡逃生馬上就有人品爆發的時刻來了?江辰馬上一甩頭,擺出自認爲最性感的姿勢,施施然轉過頭去拋出一個迷離的眼神:“美女貴姓啊?”
這時,危險的感覺在他心中陡然升起!正待他心中詫異的時候,江辰看到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就在那奧迪美女的手中。
“好吧,我想起你是誰了。”江辰無奈地一攤手,“跟你走就是了,花警官。”
酒可是個壞東西,江辰心中再一次大喊。
========================分割線========================
這輛奧迪TT是花前專用的座駕。在得到了老喬的線報之後,花前沒有叫上別的警員,而是單槍匹馬殺了過來,在第一時間順藤摸瓜找到了殺手所住的酒店。
因爲是雙門的跑車,江辰只能坐在花前的身邊,一上車就被手銬銬上,身上的手機也被沒收了去,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不過江辰本來也沒想過與一個警察動手。比起使用拳頭來,他更擅長用口舌來擊倒對方。第一次戴上手銬的感覺有幾分惶恐,不過還好坐的不是警車,不至於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花前警官雖然此前素未謀面,但兩人也算是有過交手,江辰更是在內界中很深入地瞭解過漂亮的警官,也蒐集了不少關於對方的資料。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整個局勢。
雖然曾經在電話中戲耍對方,但江辰知道,其實這女警並不是胸大無腦之人。能夠這麼準確地找到自己,想必推脫謊稱對方認錯人的把戲使出來只能自取其辱。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彼此的身份反而對脫困有幫助。
“你怎麼找到我的?”思索間,江辰已經擺出了一副沮喪的表情,轉頭向女警問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和對方交談,只有對方能夠交流,他手裡的信息戰術纔有用武之地。
還好,女警只是斜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是天眼嗎?號稱濱城之內,無所不知的天眼,竟然也有不知道的東西?”
“可見花警官聰慧果敢,智勇雙全嘛。連我這個臭名昭著的傢伙都不得不服……”江辰正準備大拍馬屁,卻聽到花前冷哼一聲,跑車猛一加速,直衝向前方道路盡頭。這八婆要玩飄移?還沒等江辰反應過來,耳中已聽到刺耳的輪胎膠皮摩擦聲,巨大的慣性讓他一頭撞在車窗玻璃上,頓時慘叫起來。
奧迪TT在馬路上飛奔,兩旁的車輛莫不驚恐地避讓。江辰疼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但是苦於雙手都被銬在身後,竟然連摸摸傷處都做不到。
花前倒是心情極好,幾個路口連連甩尾,幾乎讓江辰忍不住罵娘。
“怎麼樣?你不是說信息決定一切嗎?”花前笑吟吟地轉過頭來,笑靨如花,“信息就是力量!現在,請您展現一下您的神力自救吧。”
“臭娘們!”江辰心中暗罵,原來在刺刀房間裡的時候就已經被她盯上了,連兩人間的談話都被聽得一清二楚。可嘆因爲自己就在那個房間之中,所以竟然沒法查出異樣來。落入這瘋婆子女警手中,還不如留在刺刀那兒呢。
江辰越想越生氣,意識已經沉入了內界之中。
“零三呢?零三在哪兒?”江辰在內界中宣泄着自己的憤怒,整個空間都在他的吼聲中顫抖。
零三更是隻能第一時間匍匐在江辰之前,可憐巴巴地戰慄着,猜測是什麼引起了主人的憤怒。
“我不是曾經吩咐過你,緊緊地盯着花前那小妞的一舉一動嗎?你幹什麼去了?”江辰怒吼道。
“主人……昨天晚上有人去找那女警,然後她去了隨心酒吧,這事情我一直在跟蹤啊,本來今天早上想要向您彙報的。但是您一來就命令我們都放下手裡的一切工作,去尋找那個殺手有關的線索,我還沒來得及向您彙報呢。後來……”
“夠了夠了!”江辰心中那個鬱悶勁兒就別提了,後來的事情不用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