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也確實如陳易猜測,何慶年憑着那半張駝皮上的信息,以及這些年走南闖北的經驗,在廢了無數力氣之後,竟然真摸上了崑崙山!
去崑崙山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但是要從白雪皚皚的萬千山峰之中,找到某一個看起來很“空曠”地方,那就難辦了。
也許是何慶年本事太強,也許是陰差陽錯命運使然,反正在他歷經無數艱辛,經過無數艱難險阻之後,終於找到了那個在夢境中無數次出現的地方。
它真的存在啊!
“據我爺爺講,那裡深入地下上千米,他當年已經是化境後期,也足足挖了一年多時間,這還是在有探龍釺的幫助下!”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地獄, 那那個地方就是地獄!成千上百人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但從眼神之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還活着,還在經歷着無數的煎熬!”
陳易聽着這話,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深埋地下,不能吃喝動彈,就這麼眼睜睜等着時間流逝,那無盡的寂寞孤獨,恐怕要遠勝過世間那些所謂的嚴刑拷問。
真逼着讓人發瘋!
不,是連發瘋的權利都沒有的,這纔是悲哀!
“他們都是什麼人,爲什麼又會出現在那裡?”陳易問道,不明白是誰那麼殘忍,施以如此酷刑。
何卿卿搖頭,道:“我爺爺也同樣不清楚,他剛到了那個地方就暈厥過去,迷迷糊糊中被一個身上散發着腥臭氣味的東西拖走,再到醒來之時, 人已經在外面了。”
“那他的天譴?”陳易問道。
何卿卿苦笑,“就是當年留下的,而且不僅僅是天譴,那裡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極是陰寒,如跗骨之蛆,纏繞盤踞於我爺爺體內,給他造成了莫大傷害,這也是除了天譴這個原因,他這麼多年修爲一直停滯,甚至隱隱間還有倒退的緣故。”
陳易點點頭,其實他早就該想到,這何慶年也不只不過是六七十歲,在修行界中算不上多大年紀,甚至可以說,那只是人到中年,畢竟修士的壽命要遠高於常人。
可是,就在如此年紀之下,他的頭髮已經花白,皮膚褶皺如雞皮,血氣也有枯竭的現象,顯得極爲蒼老,如同一百多歲之人。
“難道就沒有辦法可以醫治嗎?”陳易想了想,不忍看着這個剛收拾完大敵,沒過上幾天好日子的老人,就在如此風燭殘年中等待死神的降臨,繼續道:“我們不是有降龍木嗎,那東西連我開膛破讀的傷勢都能瞬間治好,還有龍涎,驅百毒,療效顯著,我剛剛試過,不可能一點用處沒有吧?”
“呵呵。”
何卿卿苦笑一聲,“這個世間可沒有真的包治百病之物,哪怕是降龍木的根莖和龍涎,都力有不逮之時,都有它們的能力範圍。而我爺爺身上的那些暗傷與陰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驅逐掉的。”
——
與何卿卿聊了許久,陳易又找到何慶年,想了解更多,希望日後
可以找到幫助他的辦法。
“哈哈,我這傷勢我明白,這些年也試了各種法子,沒一個有用的,你就不用操這份閒心了,我就將生死看透,卸嶺力士的傳人,哪一個是怕死的慫蛋?!”
何慶年人老心不老,很是豪邁,又話鋒一轉,道:“你要是真關心我,真爲了我好,那就趕緊和卿卿生個大胖小子,讓我好報重孫兒!”
陳易:“……”
何慶年不依不饒,繼續道:“你說你一個堂堂馭龍者,行事做派咋就那麼婆媽呢,卿卿人長得漂亮,品性更是出了名的好,又不問你要名分,你怎麼就這麼婆媽呢,給我生個重孫兒咋就這麼難……”
陳易憋了好久,等到何慶年絮絮叨叨說完,這才小心翼翼問道,“您老別一口一個‘重孫兒’,萬一生出個姑娘咋辦,這東西又不是人能控制的。”
“姑娘也好啊,你沒看到卿卿嗎,多麼優秀的年輕人”,何慶年出來這麼多年,思想也開放了很多,至少目前來看,“重男輕女”的思想不是很嚴重。
可沒等多大會兒工夫,他又忽然話鋒一轉, “不過嘛,這姑娘終究是要嫁人的,像卿卿這種有幾個,再說咱們也捨不得讓她們成爲第二個第三個卿卿。所以啊,陳易,你們得努力,一胎不成就兩胎,兩胎不成三胎,最少生上七個八個。”
“讓老何和老陳家同時開枝散葉,還有墨玉那小畜生,以後要是敢只娶一個老婆,看不打斷他 的狗腿,起碼三五個……”
陳易那是滿腦子冷汗,剛剛還覺得他思想開放,不重男輕女,可轉瞬間,這老傢伙就暴露無遺,不僅僅是重男輕女,而且還抱着嚴重的農耕社會地主思維。
就是個老古董加老頑固!
“別跟我這個老頭子瞎扯了,去陪陪卿卿吧,這一趟回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能回來,多陪她一會兒,卿卿不說並代表她不想。”
老頭子拄着柺杖離開,臨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道:“你那龍首鉅艦我上去看了一次,順手拿了幾件小玩意,你不會在意吧?”
他用柺杖指了指就放在不遠處書架上的幾個擺件,那是幾件生滿了“海屎”瓷器,就如糊了一層乾裂泥巴一樣。
不過,這這些瓷器上的“海屎”很特別,一個似龍頭,一個似牛角,還有一起其他動物之類的,倒是很有意思。
“哈哈,您要是喜歡,我回頭都給搬下來,就開始龍首鉅艦的船殼子回去!”陳易倒是很大方。
何慶年擺擺手,示意好意心領了,這幾件就夠他玩。
東西少了是個稀罕物,要是滿屋子都是,不僅不稀罕,反而變成礙手礙腳的垃圾貨色!
在馬來呆了不到兩天期間,陳易除了在何卿卿家之外, 還拜訪了扶桑王妃,又與朱家衆人以及馬爺喝了一頓大酒。
本來陳易還擔心在接朱家人回去的時候,會浪費許多時間,畢竟家大業大,男男女女,還有積累好幾百年的破碗爛罐的行禮物品,怎麼着也得
用上三五天的工夫吧?
陳易甚至做好了準備,他們自己收拾着,他回華夏等他們。
可讓他意外的是,半天工夫不到,祝家人就收拾妥當,不僅僅是收拾妥當,還連船都準備好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整裝待發。
“哈哈,陳老大啊,俺跟你說,自從你走了之後,俺們就開始張羅, 早就妥妥辦好!”朱家老大的腦門錚亮,不無得意。
朱家老二不無鄙夷,道:“差一點就因爲你趕不上時辰了,麻蛋的,你說那些破爛東西你要了做什麼,華夏沒有門板啊,華夏沒有牀腿啊,華夏沒有大肥豬啊?光是你家的東西,就差點一船裝不下,還要給你單獨給你另外僱一條。”
朱家老大很不服氣,“你懂個屁。勤儉持家勤奮克己,那是咱老朱家的家訓,不論是在馬來還是在華夏,都要把這八個字做足了。咱們這些東西雖然看起來破舊,但是用的順手,用出了感情……”
……
馬爺一身唐裝,雖然臉上爬滿海風吹太陽曬的皺紋,但精神氣十足,身姿挺拔如筆直長槍,正笑呵呵看着幾人,眼睛微微晃動,似是捨不得,又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馬爺,要不也一起回去吧,只要你沒在華夏殺人越貨,不是在逃人員,我保證你安安穩穩幸福無比,要是有精力,找個女大學生,玩個爺孫戀也不是不可以。”
陳易玩笑道,他知道這位老船長有着不簡單的過往,也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想勸他放下擔子,勇往直前,再次回到那片他曾爲之流汗流血的沃土之上。
馬爺的眼睛在那一刻爆發出了一陣光芒,可僅僅是一瞬間,那束光芒就消失不見,如同漆黑深夜之中被風吹滅的蠟燭,光明一旦消失,就再也看不到它的蹤跡。
“呵呵,你小子可是跟我保證過,要給我弄一條打撈船,讓我開着那玩意滿是撈珍寶財物去,是不是後悔了,把老子往內陸坑,你好拉出去的屎再坐回去?”馬爺的嘴那也是相當毒的,帶着豪邁,聲音如銅鐘大呂,雖然粗鄙了些,但並不讓人反感。
“成,人各有志,馬爺您想要開着船周遊世界,那咱就弄一條又大又好的,到時候也去歐洲人家門口撈去,非得把他們的臉都撈綠了不可。”
陳易已經開始琢磨着要弄多少錢才能買來一條大船,可惜之前沒有想到這茬,不然就直接用這金剛級跟華夏海軍換一條大型打撈船,既爲國家做貢獻,還能滿足自己的需要。
“對,不錯,就是搞爺孫戀,也要找西方那羣雜碎的孫女,奶奶的,要禍害就禍害他們去!”馬爺也樂了起來,說了一句讓在場衆人都驚掉下巴的話。
原來這馬爺在一本正經的外表下,埋着一顆悶騷的心啊!
“陳老大,時間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上路了?”
朱家老大掐着手錶,興奮的渾身肥肉都在顫抖,迫不及待的先要回到那傳說中有沃野千里,有長城萬里,有恢弘紫禁城, 有巍峨泰山的華夏故鄉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