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明看向陳易的眼神陰沉如寒冰。
弟弟白宗亮死的蹊蹺詭異,雖然公安局那邊定性爲意外死亡,但他卻不這麼認爲。事後白宗明通過關係,查看了那家夜總會門外的監控錄像,果然找出了弟弟被人謀殺的蛛絲馬跡。
在事發的前一天晚上,一個帶着鴨舌帽,身材和陳易極其相似的人,出現在夜總會門前。
那人看樣子像是等什麼人,並做在那個要了白宗亮命的消防栓上抽了一根菸,然後忽然起身離去。雖然因爲角度和光線的原因,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也看不出他動了什麼手腳,但對白宗明來說這就夠了。
他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用不着掌握精確證據,他只要知道是陳易殺了自己弟弟就可以。
白宗明在痛恨陳易同時,又驚駭於他神鬼莫測的手段。
爲了不打草驚蛇,也爲了不走弟弟的老路,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當場就銷燬了酒店錄像。
這麼長時間來,白宗明一直隱忍不動,該做什麼還做什麼,與往常沒有什麼兩樣,不是說他怕了,而是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一擊必殺,讓陳易永無翻身之日的機會。
但今天的意外相遇,打亂了他的陣腳,讓白宗明忍不住衝動說出這番話。
“呵呵,白兄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我和令弟關係好的很,我的成化鬥彩雞缸杯就是被他和三井歸壽拍走的,唉,只是天妒英才啊,誰能想到令弟正當大好年紀,就發生意外了呢!”陳易面帶傷感,演技一流。
白宗明強壓怒意,道:“陳大師好手段,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遲早要遭報應嗎?”
陳易笑道:“白兄過慮了,順天而爲,那不叫報應,叫獎勵!”
“呵呵”,白宗亮氣急而笑,“是報應還是獎勵,咱們走着瞧!”
白宗明和弟弟白宗亮的跋扈性格完全相反,爲人處世圓滑異常,待人接物也是恰當周全,城府極深,不會輕易表露心中想法,在場不乏與他熟識之人,都不明白是什麼讓他如此失態。
但不明白歸不明白,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很多還和白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既然白家有矛盾,他們心裡也要有數了。
整個泉城的古玩界近十幾年,可以說就是以劉家和白家爲尊,兩方勢力不相上下,沒有水火不容,但也明裡暗裡相互競爭,誰也佔不了多少便宜。
但現在卻隱隱有些微妙的變化,隨着白宗明強勢崛起,接管下整個白家產業,白家已經從老一代手中,平穩過度到下一代手裡。從白宗明近幾年的幾次大動作上來看,其能力和魄力都不差於把白家帶上巔峰的他父親,業內人分析他極有可能會把白家帶上另一個高度。
這些分析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根據大量的事實判斷預測。白宗明着手打
造的白氏拍賣行,已經成爲華東省規模最大,在整個華夏也小有名氣的拍賣公司。最近他又和日本的幾大古董收藏公司合作,把古董的價格炒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在場很多人都想着在其中分一杯羹,至少能讓他幫着拉上一條線,比單純做國內市場利潤要大的多,而且日本那邊財大氣粗,只要是好東西他們出錢毫不猶豫,來錢速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而劉家卻截然相反,隨着劉長春年齡增大,已經隱隱間開始走下坡路,他的兒子並不喜歡古玩這一行業,一直沒有踏足,而孫女年齡又小,不知道能不能撐得起來這份偌大家業。
但即使順利接手,讓劉家平穩過渡,但能是白宗明的對手?沒有一個人會這樣認爲。
對於幾大勢力來說,現在已經到該洗牌的時候了,但對於一般生意人來說卻是到了該重新站隊的時候了。
劉長春面色微動,瞬間又恢復正常,“呵呵,陳易,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白家現在的掌舵人,白宗明賢侄,這位是日本來的松本先生,這位是京城大學考古系的莊旭巖教授,古玩鑑賞的大行家,這位是莊教授的高徒司馬相空,年少有爲,這位是咱們泉城古董協會的週會長,朱老闆……”
原來是京城來的人物,難怪這麼衆星拱月。
陳易在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松本一郎,也看到了白宗明,想來和這個松本混在一起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是白宗亮的哥哥。
而且也沒有想到莊旭巖和司馬相空來頭這麼大,京城大學考古系教授,劉長春都能如此推崇,在古董鑑賞這方面必定造詣高深,專家的稱謂恐怕已經不足以描述,放在哪裡都沒有人敢小瞧。
陳易連忙和在場的人一一握手,禮貌做到十足。
白宗明和松本一郎則是乾脆轉過頭去,連手都懶得伸一下。很多選擇和白家統一戰線的人,見白宗明如此明顯的表態,自然也不會給陳易好臉色。
那個朱老闆更是表現的尤爲明顯,直接譏諷道:“你一個算命的來這裡幹什麼?不會是見這裡有錢人多了,想要來騙人吧?我可警告你,這次交流會彙集了全國各地的商家買家,你少給泉城丟人,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陳易聞言只是笑了笑,不動聲色,舉止禮貌不改。
他是劉長春叫過來的人,不給陳易好臉色看,幾乎就等於在掃劉長春的面子,劉冰忍耐許久,實在忍無可忍,不知道陳易爲何會這般近乎委曲求全,想要上前幫他說話,卻被劉長春暗中拉了回來。
一些與藥王廟的店主,見他們如此放肆,又見劉長春一直沒有動作,氣憤者有之,失望者有之,但更多的卻是在心中打起算盤。
唉,劉長春確實老了!
劉長春介紹完,將
所有人的行爲收入眼中,笑着道,“陳易啊,莊教授這次能在百忙之中來咱們泉城可不容易,他不僅要授課,還有很多其他工作要忙,時間緊的很,你可要把握機會,多虛心學習。”
陳易語氣仍然平和,不起一絲波瀾,道:“一定,只要莊教授別嫌我煩就行。”
莊教授笑道:“老劉啊,多年沒見,還是這麼會說話,在古玩鑑賞這一塊你可不差起我,當年我剛剛畢業,在京城遇見你,還偷師不少呢。”
“哈哈,不行了,老了,這麼多年一直在吃老本,今後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是啊,有時候不服氣真的不行,就像陳易小友,年紀輕輕就能慧眼識珠,撿漏找到成化鬥彩雞缸杯,很不簡單啊”,莊教授看向陳易的目光有些複雜。
“我今年有一個項目,需要些人手,學生不是很夠,老劉聽到後可是極力推薦你啊,這麼多年了,我還沒有見到他能這麼欣賞一個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如果可以,咱們過幾天就去京城。”
衆人聽見後霍然一驚,這是要特招的苗頭啊!
京城大學是華夏最頂級的大學之一,在華東省每年不過招收不到百人,基本上都是各市的狀元探花一類的尖子生,想要考進去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這個年輕人有什麼本事,竟然讓莊教授打起了特招的打算?
進了京城大學考古系,再加上莊教授的提拔,陳易現在還這麼年輕,那以後會走到什麼高度?
在場之人各種表情都有,高興者有之,羨慕者有之,悔恨者最多……
白宗明面沉似水。
莊旭巖這番話可以說結結實實的打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但這不是讓他最難受的,丟一次面子而已,算不了什麼,但如果陳易去京城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想要爲弟弟報仇,在泉城,他都必須小心翼翼,步步爲營,等陳易到了京城,那他還有希望嗎?
“莊教授,晚輩有一些話不吐不快,還希望您不要介意”,白宗明道。
“哦?白先生有話儘管說。”
白宗明道:“現在的人很狡猾,尤其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人,騙起人來花樣更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掉進他的圈套,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我覺得還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什麼事情都要親眼見過才能確定。”
“白宗亮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爺爺看人不清?別以爲做了幾件稍微有成就的事,就覺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你還差的遠!”劉冰再也忍不住,上前冷斥道。
“呵呵,我沒有說劉叔叔什麼不對,只是怕劉叔叔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哄騙,還矇在鼓裡,提醒一下!”白宗明徹底撕開臉面。
PS:又到了四點,媽的,咋就寫不快,明天絕對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