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先生,你是什麼意思?”
景幻仙姑正在慶幸自己的太初仙芝毫髮未損,忽然聽見艾縱橫的仰天長嘆,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環顧四周,頓時發出一聲厲鬼般的驚叫。
“我的龍柱,我的陣法!”
景幻仙姑尖叫着,身形如風一般掠過四周,十八根龍柱毀了九根,洞頂塌陷,陣法因爲破壞巨大,作用立即大減,液化的靈氣足足減少了十之七八,曾經那連城一條線流靈液,此時就像是患了前列腺炎一樣,許久才能滴落一滴。
艾縱橫坐在地上,頹然說道,“天意,天意啊,太初仙芝太過靈異而遭天妒,從古至今,何曾有成功先例,豈是我等可以逆天而行的?”
“姓艾的,少跟我胡說,什麼天意,什麼天妒,統統都是狗屁!”
景幻仙姑如瘋了一樣,大聲尖叫着,“我們修爐鼎,謀長生,本就是逆天行事,爲何要順從那賊老天的意思?我只問你有沒有其他辦法挽回?”
“咳咳!”
艾縱橫又咳出大口鮮血,撫着胸膛站了起來,面色慘淡如金紙。
這太初仙芝功效強大,但所需靈氣同樣巨大,不然怎麼可能結出如此逆天的果實。
正是因爲所需巨大,損耗巨大,所以,太初仙芝無論何時都不能斷了供應,不然那五枚果實,就會如抽水的水泵一樣,用不了多久,就會把整根植株抽乾!
然而,此時十八根銅柱毀了一半,陣法作用大減,別說催熟果實了,就算是維持它的損耗,保住它的性命,都有些捉襟見肘。
景幻仙姑見艾縱橫許久不曾答話,不耐煩的同時也怒意漸起,“你沒那個本事,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你讓我費盡家財佈置的這個勞什子九煞天都必須要償還,有錢還錢,沒錢還命!”
洞穴遠處的一老一少,聽着景幻仙姑這殺氣騰騰的話,面色大駭。
有錢還錢,沒錢還命,這八根龍柱花費天文數字,那陣法的材料更是耗空了他們與景幻仙姑的家底,此時的艾縱橫哪裡有可能還上?
所以,沒錢還,那隻能拿命抵了!
景幻仙姑一開始就打了這個主意!
她一步步走向艾縱橫,那柄老舊的拂塵已經繃直如鋼條,可就在這個時候,艾縱橫卻是開口了。
“挽救的辦法不是沒有。”艾縱橫忽然說道。
景幻仙姑停下腳步,看着艾縱橫,驚喜且疑惑,道:“艾先生,您有什麼辦法,快點說出來,我們一起挽回。”
艾縱橫扶着胸口,鄙夷的看了眼景幻仙姑。
景幻仙姑面色略微尷尬,說道,“剛纔是老身急火攻心,失了心瘋,唐突了艾先生,還望艾先生原諒則個。”
艾縱橫臉色好看了些許,道:“你真的想要挽回這株太初仙芝?”
“當然!”
景幻仙姑果決說道,看着那艾縱橫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如果就此罷手,那我不就血本無歸了?”
“好!”
艾縱橫很乾脆就答應,乾脆到景幻仙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
議。
她擔心艾縱橫會提出什麼爲難的條件來搪塞她,不由冷笑說道:“我大羅仙朝的積蓄都花費在了這九煞都天大陣之上,你若想再要其他金錢材料,只能讓你艾家慷慨解囊。”
艾縱橫看了她一眼,沒有什麼表示,徑直都到那具死屍身邊,將其拖拽到六個金人之中,又把他的頭顱從遠處撿了回來,與身體放在一起。
“你,要做什麼?”
景幻仙姑不明所以的問道。
艾縱橫仍舊不答話,最終響起了一串繁奧的咒語。
那聲音有些類似禪唱,又有些像是北方某些少數民族的方言,浩然中帶着一絲詭譎,說不出的怪異。
景幻仙姑冷眼看着,不知道這艾縱橫在玩什麼把戲。
下一刻,艾縱橫的聲音突然高漲起來,與之響應和,那屍身上竟然生出一朵火苗,燒的皮肉吱吱作響,焦臭難聞。
景幻仙姑的面色忽然變了,她自然能看出來那火焰的不尋常。
火苗是幽綠色的,轉眼之間,就從燭火大小,變成了熊熊團抱,綠幽幽的火光將這屠宰場一樣的山洞照的異常陰森,而景幻仙姑如雞皮般的鬼臉,更是顯得驚悚異常。
“嘩啦啦……”
慢慢的,那花袍老人的屍體開始融化,對,就是融化,就像是冰雪做就,在烈火的烘烤下,漸漸融化成水一樣。
然而,那團綠色的火焰並沒有散發出多少熱量,反倒是帶着一股森然寒意,而花袍老者融化成的液體,自然也不是水,而是比水更加粘稠的五彩液體。
“獻祭?”
景幻老太婆悚然變色,她認出來,這是北方薩滿的一種巫咒,燃燒身體,留下靈力。
冗長的咒語停止,花袍老者的身體完全變成了美麗的彩色液體,那是燃燒出來的靈力,被金人陣法壓縮成了液體。
這些被鮮血浸染過的靈液,緩緩地流向太初靈芝根部,本來已經無精打采的仙芝,得到靈力的滋養之後,再次變得青鬱蔥籠,生機勃勃。
每一名修士都是一個寶庫,靈力的天然容器。
比起什麼人蔘靈芝之類的,他們所蘊含的靈力,顯然要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至於他的身體,卻是被那幽綠色的火焰燒了乾淨,連骨灰都沒有剩下。
景幻仙姑驚悚的問道,“你的辦法,不會是用人命往裡填吧?”
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由打了個哆嗦。
吃人,這種事情,即便是再邪惡,再變態,也會心存忌憚!
雖然他們不是直接食用,而是餵飽太初仙芝,然後再服用,以途長生,可是本質來說,還是吃人!
剩下的那一老一少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花袍老者已經物盡其用,那下一個是誰?他們想要逃走,可理智告訴他們,在景幻仙姑的眼皮子底下,沒有人可以逃得掉。
不過,艾縱橫倒是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理由。
他擠出一個詭異笑容,說道,“怎麼,景幻仙姑怕了?長生不老,代價總是要有的!”
景幻仙姑後退一步,
不知爲何,感覺此時艾縱橫的面貌異常陰森恐怖。
她猶豫一下,說道,“天道昭昭,善惡相報,用人命決計不可能換來長生!”
艾縱橫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說道,“仙姑不必驚恐,我們現在只是再需要一條人命,便可將這太初仙芝催發成熟,你可要考慮清楚!”
“一條人命?”
景幻仙姑心存疑慮,她不知道何人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一個人便能抵得上九條大龍脈的靈力。
艾縱橫詭異的笑着,他說道,“仙姑可知這太初仙芝爲何具備如此靈性,可使人修爲精進,壽命大增?”
景幻仙姑微微一愣,仔細一想,只是聽祖祖輩輩傳言這太初仙芝又長生之功效,卻曾真正考究過它爲何能使人長生。
她雖然不知,可卻也不想丟了面子,便強辯說道,“還能爲何,不就是這太初仙芝吸納八方靈氣,成就天地精華,人若服食,筋骨強健,臟腑如玉,延年長久!”
“景幻仙姑說的不錯。”
艾縱橫自然聽出了那景幻仙姑的嘴硬不服輸,不過卻沒有揭穿,而是順着她的話繼續說道,“但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點。這太初仙芝之所以能使人筋骨強健,延年益壽,最根本的原因是它吸收地脈之中的龍靈,那纔是可以讓人壽延千年的根本所在。”
“龍靈?那是什麼?”
景幻仙姑皺起眉頭,冷着臉問道,語氣中不信任的意思甚濃,“哼,你別想隨便弄點瞎話糊弄我,本仙姑可沒那麼傻。”
艾縱橫搖頭苦笑,說道,“我爲何要糊弄你?我家三弟艾春秋,精研了一輩子龍脈,我還能不清楚?”
“艾春秋?老身倒是聽過這個名字!”
景幻仙姑眉頭皺起,早年間在各地遊歷之時,艾春秋的名號可是很響,只是最近一兩年卻不見了動靜。
只是一個人名並不足以打消她的疑慮,她說道,“你與我說這些又是何意?難不成你想用你那三弟的命,來餵養太初仙芝?如果那樣的話,老身倒是不介意手上多點鮮血。”
艾縱橫搖了搖頭,看着洞頂那殘存的陣法,道:“我倒是想用老三的命換一枚仙果,只可惜的是,他已經死了!”
“艾春秋死了?”
景幻仙姑微微一怔,難怪近些日子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他,彷彿消失了一樣,原來他死了。
艾縱橫點點頭,說道:“不錯,他死了,死在了馭龍小兒的手裡!”
景幻仙姑已經有些不耐煩,不想去聽他的那副愁腸,說道,“一個死人,你提他做什麼?我要的是太初仙芝!”
“我說的就太初仙芝!”
艾縱橫不以爲忤,繼續說道,“春秋一輩子精研龍脈,早就得出了結論,只有龍脈可以養活諸多生靈,也只有龍脈可以讓人長生。”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艾縱橫看着景幻仙姑,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想讓這太初仙芝結出成熟果實,如果你想長生,只需要一個人就可以。”
“誰?”
“馭龍者陳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