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這樣做,我就會原諒你嗎?”姚梓寒終於開口。她的一句話讓鄧惜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眼神分外的燦亮,隨後,眼中的光芒快速的暗淡下去,苦笑着,慢慢的開口:“我沒想過你會原諒我。”
鄧惜說完這句話,好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開口的契機,後面的話說起來就順暢了很多。
“要是我的話,我也不會原諒的。”將心比心,滿懷期待的被辜負了,又苦苦的等了幾百年,怎麼可能原諒?
他是曾經奢望過姚梓寒可以原諒他的,只是,他自己都明白這個是奢望。所以,他只是想在姚梓寒的身邊,儘自己所能,能做到點什麼就是什麼。
“你別把我想的這麼高尚,我這麼做,不過就是爲了讓我心裡好過一些。”鄧惜說的都是實話,這個時候,什麼甜言蜜語都是讓人噁心的東西。
傷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何必再去用其他的東西來粉飾太平呢?
“你想用你的死,讓我感覺到內疚嗎?”平日裡可愛的小女孩形象在此時的姚梓寒身上一點體現都沒有,當姚梓寒冷着一張臉的時候,說不出來的嚴肅,甚至還有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鄧惜被姚梓寒這句話刺激的身體一動,想要開口辯駁,只是,因爲太過着急,身體的精力流失太多,話還沒有出口,先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半彎着身子,用手捂住了脣,不停的咳嗽着。
姚梓寒就這麼冷眼看着,眸光流轉,有太多無法讀懂的情緒在眼眸之中不停的變換。
終於鄧惜劇烈的咳嗽平息了下去,擡頭,對着姚梓寒笑了笑。
明明他想笑得自然一些,奈何,他那因爲劇烈咳嗽而微紅的雙眼實在是太過脆弱,讓他本就因爲流失了太多精力而蒼白的臉頰染上了不太自然的紅潤。
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隨時會要死掉的錯覺。
“我不會死的,就算是死,也不是因爲你。”鄧惜開口。他會撐住的,撐到周瑤找到了解決的方法,將姚梓寒帶出去。
只有看到了姚梓寒平安離開,他纔會放心。
“這麼多年的壽命,我已經活夠了,就算是死也不會是因爲其他人,只是因爲我厭倦了。”鄧惜慢慢的說道。
這次他說的十分的沉重,好像已經快要無法才承受這種沉重,每一個字說出來都是那麼的費力,讓他感覺到十分的難受。
“行了,你閉嘴吧。”姚梓寒沒好氣的呵斥着,看着鄧惜這要死不活的模樣,她就心煩。
這個人總是這麼討厭,真是很討厭!
說着,姚梓寒把鄧惜的揹包給扯到了一邊,這樣看他還吃什麼?
鄧惜看了看揹包邊上的水壺,說實話,他還真的有點渴了。
剛纔一直不停的吞餅乾,渴得難受。
奈何姚梓寒在那裡,鄧惜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這麼安靜的看着,蜷縮着身體躺在地上。
姚梓寒看了一眼鄧惜,隨即又快速的移開了目光。
心裡很亂,卻又不知道在亂什麼,只好擡頭,看着那淡淡的光芒的夜空。不知道周部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找到辦法了?
此時的蘇琰已經找到了湖水的源頭。
蘇琰站在了山洞的洞口,可以感受到裡面傳來的清涼氣息,帶着淡淡的溼潤,是個人就能明白,這個山洞裡有充足的水分。
站在山洞的洞口,蘇琰伸手,用手指捻動了一下,感受着指尖溼潤的空氣,微微一笑,擡腿走了進去。
進入了山洞,沒有任何的聲音,只能聽到蘇琰自己的腳步聲在山洞裡發出的輕微動靜。
這裡沒有光,只能靠着蘇琰手裡手電的光芒來照路。
山洞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曲折,幾乎是直通通的走到了底,然後一個轉彎,眼前豁然開朗。
一小潭水在面前出現,溼漉漉的,周圍寸草不生。
別說雜草了,就連苔蘚都沒有。
乍一看,這裡相當的奇怪,明明應該是最容易滋生苔蘚的地方,卻乾乾淨淨的。
每一塊兒石頭都好像是被刻意的打磨過似的,要是說這裡是某個賓館開發的天然游泳池都有人相信。恐怕一般的游泳池都沒有這裡這麼幹淨。
蘇琰站到了水邊,看着安靜的水面微微的盪漾。
在山洞裡,沒有風,也沒有流動的水流,這水面竟然泛起輕輕的波瀾。
好像是細小的海浪慢慢的沖刷着周圍的地方。
蘇琰就站在那裡,看着沖刷上來的水越來越多,慢慢的接近了他的腳邊,緩緩的勾起了脣角,將手中的手電直接的按滅,放進了揹包裡。
山洞瞬間歸於一片黑暗,只能聽到水聲在輕微的嘩嘩作響。
在燈光滅後沒多久,忽的一下,一股水流好像是柔軟的鞭子似的,一下子捲到了蘇琰的腳踝,用力往下一扯,噗通一聲水響,蘇琰被拖進了水裡。
到了水下好像是另外的一個空間,這個空間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只有兩個字——廢墟。
一片廢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建築,只能感覺到滿地的殘垣斷壁,一派荒涼。
遠處有風捲起了枯葉,打着旋的從碎石上滾過,時不時的還能聽到周圍有細碎的石頭掉落的聲響。
蘇琰低頭,腳下的地面也是龜裂的。這裡真的好像是剛剛的經過了一場劇烈的地震一般。整個兒就是一個災難現場,相信沒有什麼人看到了這裡會舒服。
見到這個場景,只會讓人聯想到絕望與恐慌。
偏偏蘇琰見到這一切一點感覺都沒有,看了看遠方,只有一縷殘陽似血,爲周圍的一切鍍上了一層血染的悲涼。
“難怪你不害怕,這不就是你最希望的世界嗎?”一個聲音響起,好像是從大地深處發出似的,悶悶的,有點甕聲甕氣。
蘇琰微微的勾起了脣角,隨意的掃了掃周圍,緩緩的開口:“毀滅得還不夠徹底。”
那個地下的聲音一頓,竟然不知道要怎麼接口。
他可能是想過了無數的可能,卻萬萬沒有想到蘇琰會是這麼一個反應。
蘇琰不應該緊張害怕嗎?
就算不是緊張害怕不也應該歇斯底里的咆哮或者是否認。
這個蘇琰怎麼會如此的鎮定?
這可是蘇琰內心隱藏的想法,沒有一個人自己心裡的想法被這麼直白的揭露出來之後還能如此鎮定的。
那些進入了他幻境的人,全都被引出心底最深處的慾望,不管是什麼樣的慾望,全都真實的呈現,讓他們順應自己的慾望去行事。
偏偏人類就是一個這麼古怪的種羣,明明心裡有各種齷齪的想法,還偏偏要壓抑着,不給別人知道。
當他們心底深處隱藏的東西被暴露出來的時候,他們就會惶恐不安、惱羞成怒。
怎麼會,怎麼蘇琰會一點都不緊張,不害怕?
“把我的想法呈現出來,給我自己看……然後呢?”蘇琰不緊不慢的問道,那叫一個輕鬆。
在這個瞬間好像是他們兩個人的位置互換,蘇琰纔是掌握全局的人,並非那個不知道隱藏在哪個犄角旮旯的不敢露面的傢伙。
第一次碰到蘇琰這樣的人,在被挖出了心裡秘密之後還如此鎮定,反倒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蘇琰笑了一聲說道:“下游的村子被你給污染了是吧。”
就算是問話,卻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哈哈……”地面微微的震顫,發出了暢快的笑聲,“愚蠢的人類,他們的慾望正是我的補品。”
蘇琰冷笑一聲。
他就覺得奇怪,就算是再想要子嗣也不可能這麼瘋狂。
從古代開始,人類對於子嗣的傳承就很在意,尤其是父系社會來說,想要一個兒子,想要後代,那都是根深蒂固的想法。
當然,有些地方會生了女兒之後,會一直生到有兒子爲止。
這種事情當然會有,但是,像那個村子那麼變態的執着,真的是不正常。
他在村子裡的時候就覺得有問題,所謂的神器力量,要是被不乾淨的東西利用了,肯定神器的力量就會改變了。
崆峒印,不過是讓人不老不死,但是絕對不會有那種偏執的想法。
造成這樣想法的,就是這個還藏在地下不敢露面的某個傢伙吧。
“要不是他們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怎麼可能被我利用?”那個聲音哈哈大笑着,“都是他們自作自受。”
蘇琰沒有理會這個聲音說的問題,只是說道:“你接着崆峒印的力量是爲了要脫離冥界嗎?”
不輕不重的話,一下子讓那個得意的大笑聲戛然而止,好像是一把被活生生的掐住了脖子似的。
大地在慢慢的顫抖,好像是某個傢伙已經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情緒,在不停的發抖。
只是,這是恐懼還是激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蘇琰可是一點都沒有興趣知道。
那個傢伙的情緒有什麼變化,跟他有什麼關係?
蘇琰等着,他倒要看看這個傢伙什麼之後現身。
顯然,蘇琰把那個傢伙想離開了,不過是眨眼的工夫,地面的裂縫中冒出了一團黑氣,很快的就組成了一個人影。
一個相當瘦弱的男人,長手長腳皮膚是久沒有曬太陽的慘白,身上穿的是寬鬆的長袍。
被長袍一遮,顯得他愈發的消瘦。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我來自冥界?”消瘦的男人瞪着蘇琰恨不得把蘇琰的身上給瞪出兩個窟窿來。
蘇琰根本就沒有理會消瘦男人的問話,就這樣的傢伙問出來的問題,他有回答的必要嗎?
“崆峒印呢?”蘇琰開口問道,他剛剛感受了一下,周圍並沒有崆峒印的痕跡。
“想要神器?也不看看你夠不夠資格?”消瘦男人瞪着蘇琰,冷笑着,上下的打量着蘇琰,問道,“你也來自冥界?我怎麼從來就沒有看過你?”
“冥界低等之物,到了人間也敢囂張?”蘇琰可是相當的不客氣,盯着消瘦男人。
蘇琰這麼說,消瘦男人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相當警惕的盯着蘇琰。
蘇琰從一開始就猜到了他的身份,現在的態度又如此的囂張……難不成真的也是同樣來自冥界的同類?
消瘦男人想了想,說道:“既然冥界的同類,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的朋友我不動,你們走吧。”
蘇琰彎了一下脣角說道:“你是不是離開冥界太久了,連冥界的規矩都忘了?”
消瘦男人微微一愣,隨即,戒備的往後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蘇琰:“你想明搶?”
蘇琰輕輕的笑着:“明搶?”微微的揚眉,斜睨着消瘦男人,滿臉的不屑,“從你手裡拿東西,還需要搶嗎?”
太掉價了。
“狂妄!”消瘦男人冷叱一聲。
“不要因爲我在冥界沒有名望,只是我離開冥界已久,想不到現在連個黃毛小兒都敢如此囂張了!”消瘦男人心中憤憤不平的呵斥着,想當初,在冥界他也是呼風喚雨過一陣的。
不說別的,就說他脫離冥界這麼久,要是沒有點真本事,怎麼可能從冥界逃出來?
“今天我就好好的教教你,對於前輩,應該是個什麼態度!”消瘦男人盯着蘇琰,語氣慢慢的變冷,恨不得把蘇琰大卸八塊。
讓他看不起人。
消瘦男人擡手,腳下黑色的陰影忽的一下,跳到了他的掌中,形成了一柄寬厚的大刀。
消瘦男人雙手握緊了刀柄,高舉過頭,狠狠的劈了下去。
刀刃劈下,狂暴的力量直接讓周圍的殘垣斷壁直接的化爲齏粉,地面出現了數道深深的裂痕。
整個被禁錮的空間都在震動,隨時都有要倒塌的可能。
蘇琰直接無視消瘦男人劈下來的大刀,轉頭看了看這個空間,突然的笑了一下,然後慢慢的擡起了左手。
兩根手指,直接的搭在了銳利的刀刃上。
兩根修長的手指,愣是架住了這力壓千鈞的大刀。
所有狂暴的力量全都在蘇琰的面前消失得一乾二淨,別說傷到蘇琰了,就在連他一根頭髮絲都沒有碰到。
“你……”消瘦男人驚訝的盯着蘇琰,這種力量……確實屬於冥界,但是……比他強了好像不是幾級的問題。
要是形容一下,那就是他站在山腳之下,眼前橫亙的是一座直刺雲霄的高山,望都望不到山頂。
“到底是這麼人?”消瘦男人開口,聲音是極度恐懼之後的沙啞。
手中的大刀嘭的一下粉碎,消瘦男人踉蹌的後退,驚恐的看着蘇琰收起了手。
兩根手指,只是兩根手指就直接的將他的攻擊給化解了,還毀了他的武器。
要知道冥界人的武器可全都是自身力量的凝聚,輕易的毀了武器,也就是說,只要蘇琰動動手指就可以捏死他。
消瘦男人往後退着,他在想到底怎麼能逃開。
“我把崆峒印給你!”消瘦男人開口急急的說道。
也許這個神器可以換回他一條性命,只是……他才說完,看到了蘇琰臉上的嘲諷譏笑,他的心裡咯噔一下,事情好像不對。
蘇琰在笑,那種輕蔑的笑,讓消瘦男人立刻明白了蘇琰的意思。
只要他死了,那崆峒印還不就是蘇琰的?
等於他現在手裡一點籌碼都沒有了。
果然是同樣來自冥界的人,一點餘地都不留。
“殺了我,殺了我你也找不到崆峒印!”消瘦男人咬牙狠聲說道,他就不信了,他藏得這麼隱秘,蘇琰能找到。
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別想得到好處。
就算是他死了,也不能讓蘇琰好過。
在冥界,自然是誰強就聽誰的!
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會反抗,就算是死,也絕對不能窩窩囊囊的死。
蘇琰冷笑一聲:“崆峒印……那算個屁!”
他根本就不在乎所謂的神器。
突然的蘇琰笑了起來:“你的這個空間不錯,藉助神器的力量,倒是真的與外界完全的隔絕。”
蘇琰突然的表揚,讓消瘦男人莫名其妙,還沒有想明白,突然的感覺到從蘇琰的身上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
這種力量讓他感覺到一陣的熟悉,好遙遠的記憶,好像是……
消瘦男人瞳孔恐懼的收縮着,他記起來了,這個力量是、是冥界的……
“是、你是……”消瘦男人臉上激動的扭曲着,他終於知道蘇琰是誰了,只是,他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說出來了。
嘭的一聲悶響,消瘦男人藉助神器的力量構建的空間,瞬間土崩瓦解。消瘦男人與這個隔絕了一切的空間一起消失。
嘩的一陣水響,蘇琰從水底一躍而起,穩穩的站在了水潭的旁邊,全身上下一滴水都沒有沾到。
看着那急速盪漾的潭水慢慢的平穩下來,蘇琰這才收起了冰冷的笑意。
不過是一個冥界的傢伙,就鬧得天翻地覆,真是可笑。
這邊的情況處理了,不知道周瑤那裡怎麼樣了,不知道姚梓寒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蘇琰正想着,突然的聽到遠處嘭的一聲悶響,嚇得他臉色一變急忙的衝了過去。
就在蘇琰對付消瘦男人的時候,姚梓寒那邊也出了事情。
“喂、喂……你別睡!”姚梓寒伸手去推鄧惜,一碰到了他的胳膊,發現衣服下的皮膚竟然感覺不到一點的溫度。
觸手冰涼冰涼的,沒有一點熱乎氣兒。
鄧惜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開口說道:“我沒睡。”聲音很輕,甚至可以稱之爲虛弱。
聽到鄧惜的這個聲音,姚梓寒心裡一驚,伸手趕忙的一搭鄧惜的脈搏,臉色一變。
姚梓寒趕忙的伸手去拍鄧惜,叫道:“你別睡,聽到沒有?”
鄧惜現在完全是身體虛弱到了一定的地步,纔會這樣。
自從鄧惜把揹包裡所有的吃的都吃了之後,這個地方吸收精力就是先吸收鄧惜的。
而她身上流失的精力很慢很慢,足可以忽略不計。
鄧惜聽到了姚梓寒的換,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姚梓寒之後,笑了出來。
慘白的一張臉,就算是配上笑容也相當的難看,讓姚梓寒嫌棄的皺眉。
“這個給你。”鄧惜伸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扯下了一條項鍊,簡單的紅色項鍊繩上串着一個不大的玉石吊墜。
玉石吊墜一放到了姚梓寒的手裡,姚梓寒就愣住了,這裡面竟然是……
“我收集了幾百年,不知道夠不夠……”鄧惜慢慢的說着,看着姚梓寒,他的眼神已經開始在渙散,“有了這些,應該可以多撐一會兒。”
姚梓寒的手慢慢的握緊,盯着她自己捏緊的拳頭,感受着自己掌心裡那塊兒玉石吊墜裡的澎湃力量,慢慢的開口:“你以爲我稀罕?”
鄧惜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極慢的說道:“我知道你不稀罕,我只是想找到,找到之後……也許可以還給你。”
鄧惜沒有解釋,沒有乞求姚梓寒的原諒,那個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只做自己可以做的。
其他的,他就無能爲力了。
姚梓寒沒有說話,鄧惜更是疲憊得沒有那個多餘的力氣。
半晌,姚梓寒纔開口:“喂,你……”
姚梓寒突然的感覺到鄧惜情況有點不太對勁,低頭一看,鄧惜胸口的起伏竟然已經十分的微弱,若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他還在呼吸。
伸手探到了鄧惜的鼻下,呼吸弱得嚇人。
“鄧惜,你不能睡。”姚梓寒急得大叫,眼中閃過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心痛。
再不出去的話,鄧惜就死在這裡了。
就在姚梓寒急得團團轉的時候,突然的聽到了一聲悶響,他們所處的位置一陣的劇烈搖晃,隨即聽到了嘩啦啦湍急奔流的水聲。
下一秒,眼前景物一花,荒原消失不見,他們踩到了溼漉漉的泥土。
“等什麼呢?上來!”就在姚梓寒奇怪間,聽到上面傳來了周瑤的聲音。
姚梓寒驚訝的擡頭一看,只見那一湖的水全都飄浮在半空,好像是被一個透明的東西包裹住似的,浮在半空沒有落下。
姚梓寒再也不敢耽誤,伸手一把將鄧惜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手抓着旁邊的揹包,縱身一躍,直接的踩着湖邊的牆壁躍了上去。
周瑤雙手上揚,見到了姚梓寒上來雙手猛地一分,那飄浮在半空的湖水這才嘩啦啦的落下。
蘇琰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樣氣勢彪悍的瀑布奔流直下的場景。嚇得蘇琰腿一軟,差點沒摔倒在地。
好在蘇琰的心志夠堅定,這才穩住了心神,衝到了周瑤的身邊,一把將她拉到懷裡,低罵一聲:“你瘋了?”
把湖水給瞬間抽乾,這樣的事情是可以隨便做的嗎?
這得多耗費靈力?
要是在抽乾湖水到一半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失誤,非弄個重傷不可。
“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周瑤回抱了一下蘇琰,知道她嚇到他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姚梓寒跟鄧惜一直都沒有出來,難道她就在湖邊這麼幹等着嗎?
肯定不行,所以,周瑤就冒險試了一下,想不到,竟然成功了。
“姚姚,你沒事吧?”周瑤拉着蘇琰的手走到了姚梓寒身邊問道。
“我沒事。”姚梓寒搖頭,看了一眼被她放到旁邊地上的鄧惜,“不過,他有事。”
周瑤低頭一看,驚訝於鄧惜虛弱的模樣,這麼一會兒工夫,怎麼虛弱成這樣?
“先給他點巧克力吃。”周瑤說着就從包裡去拿巧克力。
餵給了鄧惜兩三塊兒之後,周瑤在心裡忍不住嘆息一聲,她是不知道在湖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看鄧惜這個悽慘的模樣,姚梓寒心疼的樣子,應該是鄧惜變成這樣都是爲了保護姚梓寒嗎?
“姚姚,你先帶他去醫院吧。”周瑤說道。
姚梓寒不是人,想要快速的離開也是沒有問題的。
“好。”姚梓寒想都沒想的點頭,隨後,背起了鄧惜,瞬間消失在原地。
看着姚梓寒他們離開,周瑤慢慢的站起身來,輕輕的說道:“你說,姚姚會原諒鄧惜嗎?”
“要是你,你原諒嗎?”蘇琰問道。
“我不知道。我又沒有被人揹叛過。”周瑤搖頭說道,“感情的事情最不好說,恐怕就連當事人自己一時都沒有辦法下決定。”
“看鄧惜對姚姚也不是無情,要是姚姚肯給鄧惜一個機會,說不定是一段好姻緣。”蘇琰嘆息的開口。
“哼,憑什麼女人被背叛了,最後還要女人大度的原諒?”周瑤憤憤的冷聲罵道,“這種男人,就應該讓他痛了才行。”
蘇琰看了看周瑤,遲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不能原諒?”
“原諒要看怎麼原諒了。反正不能讓鄧惜那麼痛快,不然的話,姚姚豈不是太吃虧了?”周瑤越說越鬱悶,說着,不耐煩的擺擺手,“唉,不說這個了,越說我心裡越不舒服。具體怎麼樣,原諒不原諒你我說了都不算,還是要看姚姚自己的。”
“咱們也收拾收拾回去吧。”周瑤開口說道,“我剛纔找了一下沒有發現崆峒印,還不知道藏在哪裡了。這個地方我感覺久留不太好,先回去吧。”
神器確實是好東西,但是,這裡讓周瑤感覺到危險。沒有必要爲了一個不知道在哪裡的神器而冒險,這種取捨,周瑤還是分得清的。
想到這裡,周瑤決定先回去。
蘇琰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兩個人開始往回走。
至於蘇琰他們纔剛離開沒有三個小時,那個山洞之中突然的出現了一個人影,因爲光線太過微弱,根本就看不清楚這個人的容貌。
那個人在山洞中轉了一圈之後,奇怪的發出了聲音:“怎麼會沒有?”他不死心的又找了幾遍之後,確定他要找的東西沒有之後,這才離開。
這個小小的插曲周瑤他們並不知道,等到他們緊趕慢趕趕回去的時候,直接去了醫院。
鄧惜被安排到單獨的病房,姚梓寒並沒有回家,而是坐在了外面的小客廳裡,坐在沙發上,呆呆的出神。
蘇琰一看這個情況,對着周瑤輕聲說道:“我進去看看鄧惜。”
有什麼事情還是讓周瑤跟姚梓寒兩個人慢慢談好了,女人跟女人之間說話比較方便一些。
周瑤倒了兩杯溫水,一杯給了姚梓寒,自己喝了一杯,坐到了姚梓寒的身邊,看着姚梓寒把水喝乾淨,周瑤也不說話。
這種時候,問什麼都沒有用,還是要等姚梓寒自己說,她要是不想說,誰能逼她?
周瑤背靠在沙發上,真想就這麼睡過去,不過,旁邊還坐着一個讓她不放心的人,她怎麼睡得放心?
半晌,讓周瑤感覺空氣壓抑得都快凝固的時候,姚梓寒終於動了,將手裡的東西塞到了周瑤的手裡。
溫熱的玉石,觸感極好。
一看就知道是一塊兒好玉。
周瑤並沒有去鑑別這塊兒玉石的品質,她對這種東西的鑑定並不是行家,但是,這塊兒玉石裡面有什麼,她卻是一看就看出來了。
所以,一拿到玉石的時候,周瑤猛地坐直了身體,驚訝的盯着手裡的玉石吊墜,死死的盯着。
半晌之後,纔不可思議的看着姚梓寒,磕磕巴巴的問道:“這、這個東西……鄧惜給你的?”
能要姚梓寒這麼爲難的,就只可能是跟鄧惜掛上勾的東西了吧。
“嗯。”姚梓寒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一個人找遍各地纔有可能收集到這麼多樹的精魄,鄧惜活着的這幾百年,一直在找這個東西?”周瑤不禁動容。
鄧惜的舉動,真的是讓周瑤對他的看法發生了轉變。
要知道,鄧惜並不是一個修煉者,他只不過是壽命長了一些,他這樣的普通人,收集樹的精魄更是困難,跟天師收集完全不同。
更何況,以爲樹的精魄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嗎?
這裡面慢慢的精魄不知道是鄧惜如何跋山涉水才找到的。
“在湖底的時候,那裡會吸收精力。越是吃東西,越是有那種慾望,越是被吸收的快。他揹着我,把揹包裡的吃的都給吃了。後來,就連水壺裡的水都跟我搶灑了。”姚梓寒慢慢的說着。
“周部,我真的很恨他。”姚梓寒聲音很平靜,但是她大大的眼睛裡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眼角發紅,“可是,他明明都走了。利用完我了,就這麼直接走了不就好了嘛,現在他這又是幹什麼?”
“裝可憐嗎?有必要嗎?”眼淚再也無法承受姚梓寒的悲痛,順着臉頰滑落。姚梓寒睜大了眼睛努力的睜着,任由淚水流淌。
“周部,你說他爲什麼這麼討厭呢?”姚梓寒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心裡很痛很痛,根本就沒有辦法遏制。
“他確實是很討厭。”周瑤輕輕的嘆息一聲,將姚梓寒摟在了懷裡。
姚梓寒頭一轉,扎進了周瑤的懷裡,默默的流淚。
她真的是亂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瑤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摟着姚梓寒,現在還不清楚嗎?
縱然當初鄧惜離開了,但是姚梓寒的心還是跟着鄧惜走了。她、還是太愛鄧惜了。
不過,看到現在鄧惜的舉動,似乎真的是悔過了。
只要姚梓寒能過了心裡的那個坎,也許兩個人在一起還是可以幸福的。
但是,姚梓寒心裡的委屈怎麼發泄出來,就要看鄧惜的努力了。
這種事情,她也插不上手,幫不上忙。
想到這裡,周瑤只是心疼的抱着姚梓寒,讓她盡情的哭。
勸什麼都沒有用,語言太過蒼白。當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裡,什麼話都可以理智的說出來。
但是,那種話可以歸結爲幾個字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話誰都會說,但是能不能做到,根本就只有當事人知道。
等到姚梓寒哭累了,在周瑤的懷裡直接的睡了過去。
蘇琰這才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姚梓寒那樣,跟周瑤輕聲的商量着:“把姚姚到牀上睡吧。”
單人病房的客廳裡還有一張陪護的牀,睡起來還舒服一些。
“好。”周瑤點頭,小心翼翼的把姚梓寒給抱了起來,蘇琰已經把牀給鋪好了。
讓姚梓寒躺好了睡,給她蓋上了被子。
蘇琰輕聲說道:“讓伊帆過來陪着,你也回去休息一會兒。”
周瑤點了點頭,她確實是累了。
在山裡她是氣極了才直接把一湖的湖水給抽走,現在她還頭重腳輕,隨時都要暈倒。
蘇琰給伊帆打完了電話,沒二十分鐘,伊帆就推門進來,跟周瑤他們點了點頭之後,沒有說話。
周瑤他們幾個人之間的默契也不用太多的交待,見到伊帆來了,周瑤是徹底的放心了。
心裡一放鬆,整個力氣就都卸了下去,眼前一黑,腳下一軟,直接的倒在了蘇琰的懷裡。
蘇琰摟住了周瑤,在她的耳邊說道:“沒事,你睡,我帶你回家。”
聽到了蘇琰的話,周瑤是徹底的放心了,眼皮沉重的闔上,意識瞬間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蘇琰抱着周瑤回家,到家之後,將她放到牀上,幫她把被子蓋好,看着沉睡的周瑤,蘇琰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坐在了她的牀邊,凝視着她。
也不知道蘇琰在想什麼,一坐就坐了兩三個小時。
周瑤睡得並不安穩,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一個地方,看不清楚周圍有什麼,卻有一種煙霧繚繞的感覺。
她的周圍都是空蕩蕩的,讓她感覺很難受,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想叫又叫不出來,想喊又喊不了,只能伸出手胡亂的抓着,猛地抓到了一隻溫暖的手,讓她感覺到了熟悉的安心的感覺。
抓到了那隻手,周瑤感覺還不夠,拼命的往自己這邊拉,然後那熟悉的溫度將她包圍。
滿足的喟嘆了一身,將身體整個都靠近了溫度的源頭,舒舒服服的靠着。終於是安心了。
蘇琰好笑的看着跟一隻八爪魚似的掛在他身上的周瑤,他真的是哭笑不得。
他應該爲得到周瑤的信任而感到高興嗎?
輕輕的將周瑤因爲纏着他而露在外面的手腳給放到了被子裡,熟睡的周瑤不滿的哼唧了兩聲,蘇琰立刻將周瑤給圈在了懷裡。
感受到蘇琰的氣息,還有他的懷抱,周瑤滿意的哼哼了兩聲,在蘇琰的懷裡像只小狗似的蹭了幾下,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窩在蘇琰的懷裡安穩的睡熟了。
蘇琰好笑的看着孩子氣的周瑤,滿眼的寵溺,低頭輕輕的吻了一下週瑤的額頭,將被子拉好,陪着周瑤一起睡過去。
原來,抱着自己喜歡的人入睡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等到周瑤睡醒的時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的眼前一片細膩緊緻的漂亮肌理。
周瑤眨巴了兩下眼睛,擡頭看了看,正好看到了蘇琰的俊臉,沒有戴眼鏡的蘇琰真的是挺好看的。
總覺得一副眼鏡擋住了蘇琰的氣勢,平添了一份溫和。
好像那副眼鏡一戴,蘇琰身上的鋒芒全都被柔化了似的。
看着蘇琰的俊臉,周瑤玩心大起,好奇的伸出食指,輕輕的按了按眼前漂亮的胸肌。
緊緻的皮膚裹着並不誇張的肌肉,按上去感覺很好,不知道摸上去會怎麼樣。
想到這裡,周瑤又擡頭看了一眼蘇琰,他還在睡。
於是周瑤就放心大膽的伸出小手摸了上去,果然很好摸啊。緊緻的皮膚好像自己有吸力似的,吸住了她的手掌,讓她不想離開。
摸了一會兒,周瑤有些不滿足襯衫下露出來的那一小塊兒皮膚。
周瑤又擡頭瞅了瞅蘇琰,他還在熟睡,於是,某人伸出手指,靈巧的將蘇琰襯衣的扣子給解開了兩個。
釦子一鬆開,大片美好的肌膚露了出來,周瑤開心的摸了上去,無聲的癡癡的笑着,手感真好。
摸了一會兒之後,周瑤一低頭,真高看到了胸口的襯衣下的一點。眼睛眨巴了一下,好奇的伸出食指來,輕輕的按了一下。
沒有反應,軟軟的又有點硬,觸感挺好玩的。
反正人也沒醒,周瑤就有按了兩下,越玩越上癮,直到手下的那點完全的改變了狀態,這才放過這邊,轉戰另外一邊。
此時的周瑤就跟發現了一個新奇的玩具似的,玩個不停,此時的她完全忽略了一個問題。
某個人的睡眠會這麼沉嗎?
尤其某人還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天師,這麼動還沒有反應?
很顯然,玩得忘乎所以的周瑤已經忘記了這點,渾然不覺“危險”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