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殘酷,死亡,每一位在戰場的將士們,都盼望着早日能夠迴歸故鄉,和家人團聚。
但皇命難爲,退便是死,唯有進姣!
梅朝顏起身,她心中再清楚不過,若是多看軒轅弘一眼,自己就多一分心憂,可管不住自己。
朝顏來到軒轅弘休息的營帳,讓人們都去外面。
自己一個人坐到了他的身邊,擡手撫上蒼白的面色,乾裂的脣齒。
“怎麼還不起來,一定要等本妃過來嗎?”
躺在牀上的軒轅弘動也不動,甚至是手溫急速地消逝。
梅朝顏非常無奈,她掀開他的被子,自己鑽了進去,歪頭靠在他的胸膛。
聽着他忽隱忽現的心跳:“你真夠懶的,只顧着睡覺,明日出徵,一定要保佑我和孩子,大獲全勝!”
軒轅弘已經醒過來了,他的意識雖然還在模糊,可是能感覺到了梅朝顏就爬在離他心跳很近的地方秈。
他要嚇嚇她也好,再說,還沒確定誰要害他,他還不能那麼快好起來。
忍着想要抱她的衝動,軒轅弘歪歪頭,聽見她小聲的啜泣。
“孩子,你高不高興,看到你父親……”
孩子,軒轅弘一喜,有了子嗣,這江山,天下,早晚都是他的。
孩子,爲父不會那麼殘忍,讓你和她受苦的。
軒轅弘想了一下,決定動一下。
可他動了動手臂,發現梅朝顏沒有任何反應。
他醒來了,她卻睡去了。
這幾日奔波勞累,加上身懷有孕,梅朝顏真是累到家了。也是因爲如此,她安心在他身邊,所以小憩一下。
軒轅弘順了順她的頭髮,看着她睡着了還是滿臉淚痕,心中未免有點兒不捨。
“本王醒過來了。本王看見了,你是如此努力,本王又何嘗不是在爲你努力。若不爲你,爲孩子,這場戰爭,本王打與不打又如何?”
梅朝顏翻了個身,軒轅弘爲她蓋好被子。
“你切記,一定要保全自身!”
離芸掀開簾子進來,正巧看見了這一幕,並上前參拜。
“離芸拜見王爺,王爺的身體可好全了?”
軒轅弘搖搖頭,示意他別出聲,他讓梅朝顏躺好休息,自己披着外衣站在他面前。
“離芸,本王醒了的這件事情,誰也不能告訴,便等王妃醒來就彙報說,宮裡御醫有辦法救治本王,讓即刻讓本王進宮。本王,已經離開古國邊境了。”
離芸不反駁,抱拳答應。
軒轅弘又繼續吩咐:“你和王妃一同上戰場,朕只能勞煩將軍多照顧王妃一下。”
他的語氣溫柔的讓離芸都有些奇怪,他擡眼看了一下朝顏,無不答應的。
“王爺莫怕,以王妃的功力,即便是帶着孩子,也沒有人是她的對手,更何況還有屬下和一衆兵士們。”
軒轅弘擔心的正是這個,她……
“但是如果對面是林遙之呢……?”他緊鎖的眉頭說明了一切,朝顏性子彪悍,心卻善良柔軟,容易受傷,“她一定再度避讓,本王最清楚她不過,她是不會傷害她的師兄的。”
朝顏微微動了動,他揮揮手:“你下去吧,好好照顧她。”
一切準備好,軒轅弘便打算離開帳子。
他看着睡得爛熟的朝顏,不禁嘴角揚起一股笑意。
“本王會在暗中看着你的。”
語畢,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個深吻。
他也深信,孩子會順利降生,他也深信,他會是最後的贏家,而她會是他唯一的皇后。
次日,清晨,梅朝顏拽着被子翻了個身,忽然覺察出什麼異樣。
立刻翻身,她坐起來,摸着尚有餘溫的牀鋪。他呢?
她自己睡在軒轅弘的牀鋪上,一晚上,而醒來他已不見蹤影!
“來人!”
進來的小兵低頭,不敢直視朝顏:“王妃有何吩咐,外面的大軍已經整裝待發!”
朝顏吸了一口氣:“王爺呢?”
“王爺已經隨御醫回去宮裡,那邊好醫治些,這裡的條件太惡劣了。王妃有孕在身,御醫說不宜打擾,那麼今天,你還決定要去嗎?”
離芸一進來,就是一大串話,聽的梅朝顏煩不煩的。
她趕忙起身:“要不是爲了王爺的性命,如果你們揹着本妃將他偷偷運走!本妃一定要了你們的命。”
“是,王妃所言極是!”
“離將軍,還得麻煩您一件事情。”
離芸微微額首:“什麼事兒?”
“讓他們尋一個人來。”
“什麼人,值得王妃來找?”
朝顏只是笑:“這次取勝的關鍵!”
梅朝顏非常清楚,和她一樣習了武林秘籍的林遙之,是此
時最大的障礙了。只要把他喚醒,東朝立刻就會少一個障礙。
但似乎一切都是她想的簡單了,古國的軍隊早在交好東朝的同時休養生息。
所以紀黎後面的這批士兵,也並不能小瞧。
紀黎領兵在古國境外做埋伏,他冷靜欣賞着那些兵將。離芸似乎是東朝現在除去軒轅弘唯一可用的男人了。
“殿下。”
“什麼事情?”莫攸蓮扶着非常痛苦的林遙之來到了紀黎的面前,他也不睜眼相待,“哦,對,你們已經殺了軒轅弘是不是?”
莫攸蓮點頭,情緒激動了起來:“那你倒是說說看,爲什麼還不放過遙之?”
“還能爲什麼,因爲梅朝顏,她騙本宮,龍脈給了軒轅晉,給了東朝,本宮,就要她用生命來抵。”
“不行!”莫攸蓮站了出來,“他見到梅朝顏就已經不受控制了,就算他真的能夠殺了朝顏,他恢復了意志也會殺了……”
她說道這裡,忽然覺得自己非常的沒有腦子,她這樣說,紀黎還會給林遙之活路嗎?
紀黎收起了笑:“是麼?那你想說明什麼?我古國,做什麼事情都有始有終,只要林遙之還有用,不會那麼輕易死的。”
莫攸蓮有點兒恨了,這種過河拆橋雖然她見多了,但這種傷及人性命的還真是少見。
“好,紀黎,記住你說的話。”
兩軍交戰,必有損傷,梅朝顏出馬,古國的人都是鄙夷唾棄,可激戰下來,對她便是聞風喪膽。
她不輕易出手,因爲腹中胎兒,也未造殺孽。
只不過,她在士兵之後運籌帷幄,掌控大局,讓人大爲敬服。
尤其是一直在一邊保護她的離芸。
他騎着馬在她的身邊,臉上還有絲絲血跡。
朝顏看不過去,撕下自己的衣角,親自爲他抹掉那粘在眼角額頭的血跡。
“離將軍辛苦,下一站,就要攻入古國的城池了。所謂糧草先行。”她的眼神看着他們的後方,道,“如果補給不足,咱們就只能以智取勝。”
梅朝顏早想到了,公子紀黎一定會安排一場見面,所以故意派離芸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讓他親自去收古國輸給東朝的城池。自己一個人帶隊深入敵區,她一身披甲,手握軟鞭,策馬飛騰。
直到前方,看見公子紀黎站在那裡,她才勒馬停下。
“紀黎,別來無恙。”
幾乎是挑釁的語氣,梅朝顏騎着馬在他的身邊打轉。
兩個人就彷彿約好了一樣,個字都沒有帶人來。
“你爲什麼騙我,你至今都不相信,你是我唯一的皇妃?”
公子紀黎一下子質問她,語氣還是強硬的,朝顏捂着嘴巴,故作驚訝了一下。很快她恢復了以往的笑容。
她着重兩字重要:“大約是於我而言,你不再重要!”
紀黎的嘴角微翹,沒有任何的反駁:“好,好,原是你我兩人本來就走到了盡頭,唯獨是我,還抱着幻想和希望而已。”
“你?若是的話,你何以狠心對我?何以要殺軒轅弘!你害怕,你怕到時候最後,我還是不回心轉意,所以你要我夫君的性命,可你又怎知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骨肉?”
說着梅朝顏將手護在腹部,驕傲地擡起頭。
紀黎的臉上表情突然一沉:“咱們彼此彼此!我還相信你的時候,你便騙了我,讓我失去了奪得天下的機會。”
忽然他的身後出現一抹白色的人影,不用說,朝顏認得出來,是師兄!
“家國天下,我每每與你說起,你是怎麼拒絕我的?現在就讓你和珍視的人決一死戰,看看你會不會明白我掙扎時刻的內心感受呢?”
梅朝顏已經下馬,在馬上面已經不安全了。
“你什麼意思?”
朝顏不清楚公子紀黎究竟要做些什麼,唯一可以分辨出來的是,他說的話絕對不是好事兒。
就在同一時間,林遙之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照着她的後背要拍上一掌,幸虧朝顏反應快。無奈拉住師兄的手臂,一個翻滾,將他按倒在地上。
林遙之看到朝顏的眼睛,微微有所觸動,緩和了動作,放開了她。
“我明白了,你無非是要我們自相殘殺。可師兄不會。”朝顏爲了搓搓他的銳氣,繼續道,“你看師兄是認得我的,無論你如何對他進行催眠,他的意識裡面也總是愛着我的。”
紀黎點頭,似乎非常贊同:“從正面,他不可能殺了你,可是背面,沒有你的眼睛,他便會聽從我的指揮,迷失他的方向,殺人不過頭點地。若你面對着他,那你的背後就是我,我隨時隨地,都可以要了你的小命。”
梅朝顏站起身,剛要扭頭看看紀黎,身前的林遙之便發作了!
朝顏想到一個辦法,她把背完全留給了林遙之,對着紀黎。